“有沒有摔傷我不知道。”
    李書蘭輕輕搖頭，“你爺爺最愛麵子，若非迫不得已，他不會出麵，這次又叫他在所有人麵前丟臉。”
    “他活該！”
    蘇文軒忍不住抱怨，“爺爺要是對我們好一點，早就去看他們了。”
    “你懂什麽？”
    嗤笑了一聲，蘇文熙白了他一眼。
    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悲涼，“沒有爺爺的默認和縱容，你覺得奶奶和大伯母她們敢這樣對待我們嗎？”
    “大哥，你，你說什麽？”
    蘇文軒傻眼了。
    蘇巧蓉一臉懵圈。
    “老大，沒想到你已經看透了。”
    李書蘭略感意外。
    打心底不喜歡他身上的那股悲意，“既然能看透，就要學會放下，有些東西強求是沒用的，還不如放下不要去在意。”
    “娘~”
    蘇文熙的眼神深幽。
    李書蘭輕聲而問：“老大，人與人之間付出的感情需要相互回應，我視你為骨血，你視我為爛泥，這是你要求來的親情嗎？”
    蘇文熙心神一稟。
    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母親。
    隻見母親微微勾唇，“你又不是沒有血親，難道我們還不值得你珍惜？要去求那些視你為爛泥的親人？”
    “不要，要是我打死都不要。”
    蘇文軒搶先回應，“他們算什麽親人，這樣的親人我情願不要。”
    “娘，您放心。”
    壓下心頭不該出現的情緒。
    蘇文熙恢複平靜，“孩兒不是賤骨頭，更不會任他人踏賤我們一家人。”
    “世上沒有過不去的人和事。”
    李書蘭淡淡的說了一句。
    也岔開話題，說起白天遇見青子哥和瘦猴的事情。
    蘇巧蓉知道母親去見過他們，並不意外。
    蘇文軒直接詢問：“娘，您覺得那幾位地痞青皮信得過嗎？”
    “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
    李書蘭笑道：“不會做好事的壞人，也不是人性滅絕的惡人。”
    “娘，您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他們不是想要殺您嗎？”
    蘇文軒納悶不已。
    母親什麽時候對這種人留下好印象。
    “真是個傻小子。”
    李書蘭被他逗樂了。
    側目看向旁邊的蘇文熙，“老大，你來說。”
    “當初青子哥和瘦猴等人收了大伯和三叔的銀子，確實是準備找娘的麻煩。”
    聽到吩咐的蘇文熙不得不出言解釋，“若是他們想殺人那是不可能的，否則不會大白天出現在街市，他們還沒這個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殺人。
    他們找上母親，隻能說他們準備叫母親受傷。
    我已經調查過他們幾人情況，都是附近村子裏的孤兒，從小沒人管教算是吃百家飯長大。
    在村裏偷雞摸狗被村民們所厭惡，他們也不願意回村子裏去受白眼，一個個留在鎮上組成團隊。
    心高氣傲不願意乞討為生，便以‘保護費’來勒索小商販和普通生意人，靠著這樣過著有一頓沒一頓日子。
    近來他們倒是安分了不少，應該聽從母親的安排，沒有再做那些事情。”
    “他們名聲不好啊。”
    蘇文軒忍不住擔心，“要是被人知道，他們聽母親做事的話，會不會……”
    “娘，您的意思呢？”
    蘇文熙不相信母親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他心裏同樣想知道母親是怎麽想的。
    “他們隻能算是無良青年人，並沒有做什麽惡毒之事，更沒沾上人命對不對？”
    看著眼前還算是天真的孩童。
    李書蘭扯開黑暗的一角告訴他們：“你們可知道，在各大世家之中，他們名下包庇的人物，大部分都是臭名遠揚的惡人，一個個可以說是罪惡昭著，什麽殺人放火在那些人看來都是小事。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人眼裏這種人才好控製，因為這些人隻能靠著世家的包庇而不被抓捕，不得不對世家人死心踏地效忠。
    他們的主人不會管對方原來是什麽人物，隻要對自己忠心，隻要能用、有用的人即可，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世家人更需要這種人去替他們做一些惡毒之事，可以說世上的很多惡人在世家人包庇之下，活得有滋有味。”
    “娘，您的意思是……”
    蘇文熙聽出另一種意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母親。
    “正如你所想。”
    李書蘭對上他的目光，輕輕點頭，“我第一次看到他們，就有意思試探他們的辦事能力。
    如果他們真是可造之材，收了他們當你們兄弟的班底也不錯。
    他們能鎮上肆意的活著過日子，並且還能叫裏正和鎮上人們包容他們的行為，足夠說明幾人不是真正的壞人，頂多算是不善之人，在沒人指引之下走錯了路。
    老大，你注定要走科舉這條路，看似是光明正大的路，實際同樣充滿黑暗，要不然你們父親不會在州府出事。
    像你這種寒門出身的弟子，別人要用手段對付你太容易了，我不得不為你們打算。”
    “原來是這樣啊！”
    蘇文軒不是真的傻。
    聽到母親的話，他總算明白母親的用意。
    “以我們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沒辦法培養忠仆，暫時隻能利用這些村裏長大的孤兒們。”
    李書蘭繼續解釋，“他們名氣確實不好，但是在所有人心中隻不過是不爭氣的臭小子罷了。
    待他們出息了真正走對了路，給他們村裏人帶來風光，這些養大他們的村民們定會無視他們以前不端行為。
    他們這點小疵瑕這些對我們來說影響不大，何況要扭轉這些人的名聲也很容易，不過是花點銀子而已，很容易解決。
    這次我邀請他們去烏石村打聽佃戶們的底細，也讓他們陪我們走一趟，就要是看看這幾人可不可信，可不可用。”
    說到這裏，李書蘭看向旁邊的人，“老大，周家的事情解決了，至於要不要收下他們也由你來決定。”
    蘇文熙怔住，“娘，您交給我？”
    “對，交給你。”
    李書蘭一臉認真，“如果他們真的願意跟著我們，將來也是聽從你的命令行事，你要是不喜歡這些人，收不收都無妨，又不是非他們不可。”
    “娘，孩兒明白了。”
    身為家裏頂梁柱的長子，蘇文熙明白自己必須經曆這些。
    何況身邊有聰慧睿智的母親盯著照看著，他相信自個兒不會出什麽致命的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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