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蘇文熙回神點頭道：“我年紀不算特別小，年滿十一歲，虛歲已經是十二歲，報名參加童試足夠了。”
    “這是大好事。”
    蘇正義笑著道：“準備什麽時候去縣城備考？需要跑腿的記得跟四叔說，四叔其他本事沒有，幫你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謝謝四叔。”
    蘇文熙輕聲道謝，“元宵節後，我們就會去縣城看看，到時候大部分時間會住在縣城。”
    “直接住在縣城了？”
    蘇正義怔住了。
    隨後又問，“你們準備在縣城租院子住下來？”
    “這個聽我娘安排。”
    蘇文熙的目光閃了一下，“不過肯定會弄個落腳的地方。”
    蘇正義脫口而問，“你們都去縣城了，你們跟周家合作的生意怎麽辦？”
    “這個簡單，交給老族長和村長兩人打理就行了。”
    蘇文熙解釋道：“做點心的都是咱們村裏人，我們在不在村裏影響不大，保證提供足夠的點心給周家就行了。”
    “這，這樣也行？”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蘇正義覺得心跳加速。
    他看向蘇文熙的眼神更加熾熱，“文熙，總要有一個人幫你們盯著這生意，你們有人選了沒？”
    “有啊！”
    蘇文熙不傻，自然聽得出他話中所指。
    暗暗一歎，語氣不變，“剛才不是說了麽，老族長和村長監督，還有三爺爺和三奶奶也會看顧，蘇家村與周氏合作不會變的。”
    “都，都選好了？”
    蘇正義有點接受不了。
    三叔三嬸家再親也是堂的，自己可以是他的親叔叔。
    竟然一點都沒考慮自己。
    難道這些日子自己做得還不夠好？怎麽捂都捂不熱二嫂一家人的心？
    想到這一點，蘇正義表情越發不自然。
    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又覺得自己好像沒資格反駁對方的決定。
    “嗯，是的，已經確定下來了。”
    蘇文熙點了點頭。
    看到他掩飾不了的表情，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頓了頓，問道：“四叔，年後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
    蘇正義怔愣了一下。
    隨即露出苦笑，“我們能有什麽打算？你爺爺奶奶離開的時候，都把良田給賣掉了，隻剩下一些旱地和小山坡，我們也隻能種點雜糧來度日子。
    至於其他的，  四叔我沒學過什麽，不過你們把生意留在蘇家村，就讓四叔和你四嬸都來幫你們做點心，日子總要熬下去。”
    “幫忙做點心確實可以，每天你和四嬸能拿到三十文錢。”
    蘇文熙垂下的眼瞼裏閃過一抹猶豫。
    繼續說道：“不過你們一家人靠這點錢過日子，確實是有點少。
    四叔，我們好歹也在一個屋簷下住了十年時間，不幫你一把也說不過去。
    我娘的意思可以賣給你一個配方，給你和四嬸做個小生意，讓你們過好一點。”
    “文，文熙，你，你說什麽？”
    蘇正義激動得嘴皮都哆嗦起來。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大侄子。
    一個配方啊！
    這是可以傳給後人吃飯的東西，他們還可以靠一個配方富裕起來。
    要知道自家二嫂家能有今天的日子。
    除了她繡技出色能賺到錢之外，主要也是她拿出不少配方。
    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從身無分文到現在的富裕生活，村裏人誰不羨慕嫉妒啊。
    “娘說了，給你低一點的價格。”
    蘇文熙沒理會他的反應，又道：“現在沒錢也不要緊，等你有錢的時候再給我們就是。”
    “文熙，謝，謝謝你們。”
    蘇正義激動得熱淚盈眶。
    直接起身向蘇文熙鞠了一躬，然後又狠狠的甩自己一記耳光，“以前是四叔對不起你們，文熙，四叔知錯了，四叔不是人，沒做到長輩的責任……”
    “四叔，你這是幹什麽？”
    蘇文熙在他鞠躬那一刻就閃開了。
    再看到他這樣自扇耳光說出這些話，心裏百感交集。
    如果自己沒說給他一個配方，恐怕也見不到這一幕……
    伸手擋住他‘自殘’，蘇文熙一臉無奈，“過去的事，我們都忘記了，四叔，不要想太多，我們好好過日子就好了。”
    “你說的對，都過去了。”
    蘇正義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心裏卻高興得要炸起來。
    他知道二嫂一家人都是心軟之人。
    要不然以前她怎麽會一次又一次被自家老娘和大嫂欺負。
    中午吃飯的時候。
    蘇正義兩口子對她們母子的態度更親熱了，更尊敬了。
    李書蘭看蘇文熙一眼，就猜到了什麽。
    待他們兩口子帶著孩子離開，又給一大堆的回禮。
    蘇正義真是帶著忐忑的心情而來，高高興興而歸。
    且不提這兩口子回到家裏有多興奮。
    李書蘭一家人又到坐了下來書房。
    惜玉姑姑又開始繡畫像，兩位小的正在練字。
    蘇文熙在母親身邊坐了下來。
    主動說起跟四叔的談話和他承諾給出去的配方。
    又小聲說道：“娘，我真沒想到，還能聽到四叔向我們道歉。”
    “這有什麽稀奇的。”
    李書蘭邊分線，邊回應他，“你拿出一千兩給他，跪下向你磕頭他都願意，要是給一萬兩銀子，跪下來叫你爹都沒問題。”
    “噗~”
    “哈哈哈~”
    “咯咯咯~”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全都忍不住大聲笑起來。
    蘇文熙也是哭笑不得，“娘，這怎麽可能。”
    “傻小子，沒什麽不可以的。”
    李書蘭伸手虛點了點他，“你看來這是有點羞辱人，對於挨餓受凍的人來說，磕個響頭，叫一聲爹，就能換回來那麽多錢，太值得了。
    你想知道，別人很有可能為了幾百文錢搶劫，也有可能為了幾十兩銀子殺人。
    對於這種不用付出什麽代價，又能賺到錢的，我敢保證有無數的人願意幹。
    你不用覺得奇怪，人確實是要有自尊和傲骨，當這個人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一切都是虛的，什麽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隻有不缺衣少食的人才有資格講什麽自尊自愛，講什麽傲骨風度，對於普通貧苦的老百姓來說，這玩意兒能當飯吃麽？”
    不僅惜玉姑姑停下來傾聽她說話，小家夥們也是一臉嚴肅和認真。
    李書蘭繼續說道：“突然給你四叔一個配方，對於他來說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向你道謝不是應該的麽？他向你道歉，向你懺悔，隻不過是讓你覺得值得幫忙他罷了。
    要不然，你還真以為他甘心認錯啊，那麽不見他以前跟你說句軟話？跟你說過對不起沒有？
    要不然你這輩子都聽不到他認錯，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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