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嬤嬤。”
    “王嬤嬤放心，我們馬上去安排。”
    留下兩位守著聽從吩咐，其他人都去忙碌。
    王嬤嬤來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給我滾！”
    裏麵傳來沙啞的聲音，透露出一股暴戾和不耐煩。
    王嬤嬤表情一滯，壓低聲音詢問，“公子，老奴是王嬤嬤，能讓老奴進來嗎？”
    “……”
    裏麵安靜下來，沒有半點回應。
    沒有拒絕就是默認。
    王嬤嬤暗暗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門推開，邁步而入。
    一眼見到坐在地上的小身影，由不得感到心疼。
    二話不說，快步而上。
    “公子，你怎麽一直坐在地上。”
    王嬤嬤趕緊上前來，想要攙扶起坐在地上的人，“公子，快起來，不能一直坐在地上，會受涼的。”
    陳銘玉沒有理會她，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整個人就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人，由著王嬤嬤折騰。
    攙扶起他之後，又讓他坐在靠窗邊的躺椅上。
    “公子，你何必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
    王嬤嬤摸了摸他淩亂的頭發，“你要是倒下了，病不起，夫人知道了也會很傷心的。”
    陳銘玉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終於抬起頭來，哀傷的眼神望著眼前的人，“嬤嬤~”
    “公子終於願意說話了？”
    王嬤嬤輕輕拍了拍他手背，“公子已經長大了，以後的問題需要自己去麵對了，公子不能再這樣做傷身體的事情，知道嗎？”
    “嬤嬤，我要娘，我不要娘死，嬤嬤……”
    麵對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王嬤嬤，陳銘玉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撲進對方的懷抱裏失聲痛苦，“嬤嬤，娘她死了，她死了我也不能為娘收屍發喪，嬤嬤，我好恨，好恨啊！”
    王嬤嬤抱著懷裏的小少年，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部，溫柔地安慰，“哭吧，公子哭出來就好，公子放肆的哭一哭，以後就不要再哭了。”
    “嗚嗚嗚~”
    屋裏回蕩著陳銘玉傷心欲絕的哭聲，宛如失去親人的幼狼一樣。
    王嬤嬤和守在外在麵的下人聽到主子的哭泣聲心裏很不是滋味。
    半晌。
    哭聲漸漸停了。
    兩天兩夜沒有陳銘玉過經一番發泄，終心裏好受了很多的他終於抗不住了。
    沒有梳洗沒有用餐就這樣睡了過去。
    王嬤嬤沒有讓其他人打擾他。
    坐在他身邊默默地守候。
    他這一睡就睡一天。
    次日醒來之後。
    整個人有點懵，緩緩回神之後，才發現床榻邊睡著王嬤嬤。
    看到王嬤嬤守著自己，陳銘玉不禁握緊了拳頭，心中在這一刻被什麽填滿，很暖很暖，幾乎要溢出來。
    王嬤嬤很快醒過來
    發現主子已經清醒，立即換下人進來伺候主子。
    陳銘玉沒有拒絕王嬤嬤的安排。
    順從地去梳洗，然後乖乖用餐。
    直至屋裏再交剩下他們主仆兩人。
    王嬤嬤一臉慈愛，輕聲詢問，“公子要不要出去院子裏散步？”
    “不用。”
    陳銘玉沒心情散什麽步。
    他整個沉沉悶悶的，似乎有無數的心事壓在心頭。
    王嬤嬤想了一下，又問，“那麽，公子想自己靜一靜，還是讓老奴陪著公子？”
    “我~”
    本想說自己靜一靜，陳銘玉又把話給咽了下去。
    他看著眼前隨和的王嬤嬤，由不得想起同樣對自己和藹可親的奶奶。
    心由不得刺疼了一下。
    同時迷茫起來……有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王嬤嬤看到忍不住又問，“公子，是不是覺得腦子很亂，想弄清楚怎麽回事，又不知道該相信誰說的話？”
    “嬤嬤，我，我真的錯了嗎？”
    在這個時候，陳銘玉再次懷疑以前對自己親善溫和爺爺奶奶是不是真心愛自己。
    為什麽爺爺奶奶不願意成全自己最後一點孝心，還想要把自己趕出陳家，就算母親真做了……
    她都已經死了，付出生命的代價，為什麽爺爺奶奶還不肯定原諒自己的母親。
    “公子，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假話？”
    “是的，公子想聽什麽話，老奴就跟公子說什麽話。”
    王嬤嬤輕輕點頭，“公子要知道，真話很傷人，因為真相有時候會血淋淋的叫人承受不住。
    假話隻不過是編出來和謊言，挑出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麵辯解，就算是自己做錯了事，也會找借口為自己的行為洗白，覺得自己沒錯，所以假話會讓人高興，讓人覺得舒心。
    如今就看公子想聽什麽話，如果想知道所有真相，老奴就把所有的一切以外人的角度告訴你事實如何。
    如果公子害怕知道真相，想聽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真相’，老奴也可以告訴你。”
    陳銘玉聽到這番話怔住了，“嬤嬤，你的意思是……”
    畢竟是十歲的孩子，再怎麽聰慧沒經曆過太多的事情，他還是很單純，對於成年人裏的規矩和規則還是一知半解。
    “公子，你知道老奴的身份和來曆嗎？”
    “知道，娘說過，嬤嬤以前伺候過太後姑祖母。”
    “不錯，老奴以前確實是伺候過太後。”
    王嬤嬤點了點頭，“那麽你應該放心，我說出來的真話就是真相，不會替任何人辯解，你明白嗎？你要不要選擇聽所有的真相？
    你想知道為什麽陳家所作所為在你看來會那麽絕情嗎？
    你隻有知道所有的真相，你才會明白你爺爺奶奶的選擇，你要聽嗎？”
    “嬤嬤~”
    陳銘玉心神一稟，不禁想起關於不少母親各種謠言。
    雖然沒人敢當麵說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偶爾還是有些謠言傳進自己的耳朵裏，這些謠言很難聽很惡毒，好像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難道這些都是真的嗎？
    陪伴自己長大的王嬤嬤告訴自己真相，自己真的要聽到最真實的真相嗎？
    看著又沉默下來的人。
    王嬤嬤沒有開口說話，靜靜地陪著他。
    一切靠他自己選擇。
    如果不是他心甘情願去接受事實，哪怕告訴他真相，他心裏也會抗拒，也會找借口替自己的母親洗白。
    好半天。
    內心無比糾結的陳銘玉終於抬起頭來，緩緩說道：“嬤嬤，我已經沒娘了，我該長大了。
    就算要做出選擇，我不希望自己是糊裏糊塗，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而不是被人蒙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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