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的課業在白鷺書院雖然算不上最好的，不過啟蒙，入門的課本，卻也難不倒他。
    關於薛萬不理解的地方，也是盡量以深入淺出的方法講給他聽。
    學習這種事情強迫不了，既然這幾個孩子貪玩，不願意來，也就隨他們去吧，總不能說一一跑到他們家裏來，強迫他們吧。
    看見隻有他一人，秦羽不由問道：
    “行了，隨他們去吧，你哪裏不懂。”
    “秦先生，關於這一段.....”
    秦羽剛回到劉氏宗祠沒多久，便看見薛萬抱著書跑來了。
    “先生，不是學生願意說出這番話，而是這王二就不是好人，之所以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薛萬這個時候也沒有顧及到秦羽是他的老師，反而像是為誰爭辯一樣。
    秦羽神情凝重的看著薛萬，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下來。
    “如果王二真的和你說的那樣咎由自取，那其它的村民的安全呢，難道就為了一個王二，放任這厲鬼傷人嗎。”
    薛萬緩緩的搖頭，輕聲說道：
    “不會的，隻要王二死了，燕子姐就不會去害別人，因為這一切都是王二的錯，不可能牽扯到村裏人。”
    這聲音很低，幾乎沒辦法聽清楚，但秦羽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抓中這句華中兩個關鍵字句：燕子姐以及王二的錯。
    終於有用的消息出來了，看來這王二的確知道些什麽。
    孩子畢竟還是孩子，稍微引誘一下，就將心底的秘密給說出來了。
    不過，這些消息還遠遠不夠，秦羽想要知道，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是什麽事情，讓這位名叫燕子的姑娘，居然殺害王二。
    秦羽繼續追問：“薛萬，王二這件事情，是不是與那個名叫燕子的姑娘有關，你知不知道關於這件事情的隱情。”
    可是這一次，薛萬沒有在說話，在恭敬的行禮之後，神情失落的轉身離開了。
    這樣反常的舉動，倒是讓秦羽有些詫異。
    不過從這幾句話中大致可以知道，之前那個溺死的姑娘應該就是這個燕子，而王二與這個燕子之間應該有什麽關係才對。
    “看來事情還是得去問問王二的父母。”
    秦羽低聲自語，便準備出門仔細詢問一下其中的關係。
    可在這時，門外卻傳來福伯蒼老的聲音。
    “這件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去問王家的人。”
    秦羽一愣，沒想到福伯居然在門口，而且還聽到了之前的對話。
    走出房間，秦羽就看見福伯正坐在一張搖椅上，眼中滿是曆經滄桑的目光，靜靜的看著雨落在地麵濺起的水花。
    遲疑了一會兒，秦羽走上前問道：
    “福伯，聽您的口氣，似乎知道一些。”
    “人活的久了，難免會知道一些事情。秦先生，雲河村別看有幾十戶人家，可絕大部分都是從別的地方搬來的，所以有些當地的風俗，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秦羽聽到這話，目光微微閃動，隨後開口道：“那王二這件事情，是不是與您口中所說的風俗有關。”
    福伯輕輕的歎了口氣，手指輕輕的敲動著身下藤椅的扶手，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這燕子是村東頭老劉家的女兒，自小便於王二有婚約。不過這王二卻是喜歡上隔壁村的二丫。
    因為這個事情，王家與劉家之間吵過不止一次，可憐燕子那丫頭卻對這王二用情太深，怎麽都不願意解除婚約，這件事情也就拖了半年之久。
    可是在一個月前，燕子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不慎落水，導致溺死。但這王家的人是怎麽做的？居然連燕子的頭七都沒到，這王二就將二丫娶進門了，恐怕這才是王二被燕子冤魂纏上的原因。”
    關於這個消息，秦羽還真不知道。
    “您的意思是王二害死了燕子，另結新歡這才導致燕子的成為冤魂索命？”秦羽眉頭一皺，如此說道，要真是如此，那麽這王二的確如薛萬所言，死有餘辜。
    可這時，福伯卻苦笑著搖搖頭。
    “燕子這丫頭的確是不小心溺亡的，和王二沒有關係。”
    “福伯，您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和王二沒什麽關係，那為何這燕子的冤魂卻會纏上他。”
    “之前不是你和說過麽，大多數的人家都是從外地搬來的，所以對雲河村的習俗根本就不了解，而王二就是破壞了本村的風俗，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福伯，那這雲河村的風俗是？”
    “雲河村的風俗麽？說起來也有些不合理啊，其實.........”
    就在秦羽聽著福伯講起關於雲河村本地風俗的時候。
    另一方麵，在村長的調解下，距離王家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騰出一個房間讓秦羽晚上休息。
    當秦羽下午的離開劉氏宗祠時候，也特意來過一次看看他的情況。
    但王二這一整天都半睡半醒的樣子，說的話也是毫無邏輯可言。
    在見到他這副模樣，秦羽一些想問的話，也就沒辦法說出口。
    至於說詢問王二的父母，秦羽也是在福伯的勸說下，沒了這個心思。
    夜幕降臨。
    遠處飄來一層厚厚的烏雲，雨也在這時逐漸開始大了起來
    秦羽正躺在床上，雖說昨天熬了一夜，白天隻睡了幾個時辰，可現在卻是完全沒有任何睡意。
    外麵的雨聲漸大，逐漸起風了。
    一兩個時辰過去，在這樣的氣氛下，秦羽也開始逐漸有了睡意，眼皮愈發的沉重，就在將合上的那一瞬間，秦羽的雙眼卻驀然睜開，嘴角緩緩的露出一絲笑意，喃喃的說道：
    “還真是讓我意外啊，沒想到連一天的時間都不願意等，今天晚上就來了。”
    漆黑的雲河村內。
    王二從家門口走出來，原本虛弱的他，此刻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臉上詭異的帶著溫馨幸福的笑容，跌跌撞撞的朝著村外走去。
    而在王二的前麵，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帶著他離開村子，
    村裏麵村民養的狗，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此時也沒有了之前凶狠的模樣，夾著尾巴躲在窩裏，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似乎是長久以來的精神緊繃感，村裏很多戶人家都沒有完全睡著，能夠隱約聽到自家養的狗發出的怪異聲音。這讓他們害怕極了，不過想起白天那位秦先生的話，他們隻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將腦袋猛在被子裏，不敢出門。
    王二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夜色下的雨幕中。
    等他離開沒多久，秦羽撐著傘，也出現在了村口，在抬頭望了一眼模糊的後山，緩緩的朝著那裏走去。
    “先生想要知道什麽，弟子不敢隱瞞，可是有一件事情，弟子想要先生答應我。”
    秦羽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拒絕，而是問道：“什麽事情。”
    薛萬看起來有些猶豫，沉默了很久，這才鼓起勇氣，臉上卻滿是憤怒之色。
    薛萬得到解惑，滿心歡喜的將桌上的書收拾了一下，看見秦先生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便要告辭離開，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不過，秦羽可沒打算就這樣讓他走，而是走到將房門關了起來。然後在薛萬好奇的目光下，開口說道：
    “薛萬，我知你聰慧，也不曾拿你將稚童來看。所以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我來雲河村是為了什麽事情，想來你也應該聽村裏的人說了吧。”
    “聽說了，先生是因為王二家中的事情而來的。”薛萬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那麽對於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呢。”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秦羽便將薛萬疑惑不懂的地方全部講解完了。
    薛萬連忙將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開始指著書中不懂的地方，詢問起來。
    “先生，是這王二咎由自取，就算是死也是死有餘辜！”
    聽到這話，秦羽嚇了一跳，這居然是從一個九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的話，立刻就厲聲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平日裏的聖賢書都都到哪裏去了。”
    下地幹活？外麵還下著雨呢，這些大人或許淋雨幹活沒事，可也絕不會在這種天氣下讓孩子下地啊。
    “這幾個孩子是不是貪玩，所以沒來啊。”
    “其他幾個孩子呢？”
    薛萬撓了撓頭，遲疑了一會兒，小聲的說道：“他們我也不知道去哪了，興許是下地幹活去了。”
    薛萬聽到這話，咧著嘴傻笑了兩聲，沒有開口。
    見他這樣，秦羽哪裏不知道是自己猜中了，不由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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