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亂正酣時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突厥部落崛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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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茫茫草原之上,鬱久閭鴻鵠站在高山之上,看著上空盤旋而過的老鷹,不由的心中哀鳴。
這一個月來,趙昭的並州軍已經除掉了他的很多落腳點,導致人心離散,眾多的部落歸順了鬱久閭那桂。
鬱久閭那桂所到之處,眾人皆望風而降,明眼之人都看的出來,鬱久閭鴻鵠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鬱久閭鴻鵠強忍著心中的不悅,隻是問道:“我們還有多少人馬?”
“大汗,我們還有三萬餘人。”
聽到自己帳下的人馬隻有三萬人之時,饒是有所準備的鬱久閭鴻鵠也不由的心中一愣。
鬱久閭鴻鵠長歎一聲,隨後緩緩下山。
此時山下的草原之上,他的騎兵部隊正散漫的在山下休息,馬兒都在河邊飲水,部落勇士們則是都坐在草地之上,翹首看著山上走下來的鬱久閭鴻鵠。
鬱久閭鴻鵠此刻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招來了幾個親信說道:“如今大勢已去,鬱久閭那桂那個叛徒,將我們的草原統統告知了漢人,這裏也不是長久之所。當初我父親就說過,趙家鐵騎銳不可當,此番相見,才知所言非虛。”
鬱久閭鴻鵠能大敗鬱久閭那桂奪得可汗之位,自然非尋常人等,如今唯一能自救的方法,其實他早已想好了。
鬱久閭鴻鵠隨後說道:“我決定投降北秦,但是不是投降給趙昭,我們沿著草原一路南下,不走並州,直接從涼州方向去往長安投降。”
鬱久閭鴻鵠深知,如果投降趙昭,就算趙昭不殺自己,鬱久閭那桂肯定也會找機會害了自己。如今想要保全性命,唯有繞開北秦的北伐軍,直接向中央投降,屆時容許自己在涼州牧馬生存,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且草原上拚的就是人口,他自信自己在草原上還是有一定的人心,等他有了一個落腳點,自然會有族人尋他而來。
看見諸將臉上多有不願,鬱久閭鴻鵠將刀猛的插在地上,頓時嚇了眾人一跳。
鬱久閭鴻鵠憤怒的說道:“爾等也不想想,你們都是我的親信,就算投降了鬱久閭那桂,他能放過爾等否?”
看人眾人盡皆閉口不言,鬱久閭鴻鵠也大概猜出眾人所想,隻見鬱久閭鴻鵠此刻冷冷的看向眾人,隨後說道:“如今局麵,我也不想勉強諸位。想去投降趙昭的盡可以去,我自單騎投降北秦。”
說完鬱久閭鴻鵠便將刀拔起,跨到上馬,一路往涼州方向而去。
剩餘眾頭領見狀,盡皆猶豫不已。
但是此時一人突然猛的說道:“可汗待我們不薄,如今怎可棄他而去,我自跟隨,爾等自便!”
有了領頭之人,眾人也不再猶豫,紛紛跟上鬱久閭鴻鵠的步伐,逃亡涼州。
半日之後,當鬱久閭那桂來到此處之時,但看見此處空無一人。
趙昭此時率軍拖後而來,縱馬來到鬱久閭那桂身邊。
鬱久閭那桂看著這一方天地,感慨的說道:“此處便是我們部落最後的王庭,鬱久閭鴻鵠不再此處,必然是逃了。”
趙昭此時也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看見地上眾多馬蹄印,以及許多被壓倒了的草。
隨後趙昭說道:“鬱久閭鴻鵠之前確實在此處,但是如今卻已不在,大汗覺得他會去往何處?”
鬱久閭那桂此時也是愁眉不展,不停的在附近轉圈。
許久之後,鬱久閭那桂方才說道:“我也不知,數日來,所有能安營的地方都已被我們占領。鬱久閭鴻鵠一路向西逃竄,誰也不知道他會去何處。”
此時鬱久閭那桂當著是憂心如焚,雖然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掌控了整片草原,但是從幾日來部落群中的表現來看,鬱久閭鴻鵠在此處頗得人心,如今抓不到鬱久閭鴻鵠終究是一個大患。
此時王七湊來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鬱久閭鴻鵠定然會投降北秦朝廷。”
趙昭更是不解,對王七說道:“王先生何出此言,若要投降,直接投降到我這即可,為何還要逃跑呢?”
王七此時則是淡淡一笑,隨後將目光看向鬱久閭那桂。
王七的目光讓鬱久閭那桂沒來由的發麻,但是仍是不解其意。
王七方才說道:“投降給將軍,乃是將軍的俘虜。投降給北秦朝廷,則是內附。兩者截然不同,投降給將軍毫無好處,甚至擔心被害,但是投降給朝廷,不僅可以要地牧馬,更可以牽扯可汗。”
此時趙昭方有茅塞頓開之感,但是他經曆了長安之變後,也不是那個愣頭青了。
他清楚王七雖言的確可能為真,但是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他可以班師了,昭陽公主應該已經臨盆,他早就迫不及待想回長安看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了。
鬱久閭那桂此刻則是一把抓著趙昭說道:“趙將軍,不可放過鬱久閭鴻鵠啊,此人不除,我心不安。”
趙昭則是輕輕的甩開了鬱久閭那桂的手,隨後淡淡的道:“此事並非我可以做主,如今鬱久閭鴻鵠一路逃竄,若是跑到我北秦境內,就是我也不可直接大肆抓捕,如今鬱久閭鴻鵠沒有多少人,可汗可以自行去追。我絕不幹涉。”
鬱久閭那桂聞言,知道趙昭已經做了決定,當下也不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自己率軍沿著馬蹄一路追去。
趙昭此時則是登上山胡部落所謂的聖山,站在聖山之上,將北秦的旗幟狠狠的插下。
趙昭置身在山頂,張開雙臂,任由山風呼嘯而過。
此時的趙昭仿佛置身在另一片天地之中,趙昭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三個月的時間,並州軍死傷兩萬餘人,終於踏上了這座他父親夢寐以求都想要征服的高山。
隨後趙昭效仿霍去病,在此處祭祀北秦先祖。
此舉雖然引起了留守的山胡部眾不滿,但是看著嚴陣以待的並州軍,還是沒有人敢出言阻止。
繁瑣的儀式過後,趙昭走下了山,對著眾人說道:“班師。”
隨後趙昭看向留在此處的鬱久閭那蘭,說道:“降表和朝貢,月內必須送到長安。如今山胡所有據點我都以畫成地圖,爾等不要心存僥幸。不然我下次若領兵前來,就是徹底平定山胡了。”
鬱久閭那蘭臉上通紅不已,滿臉慍色,但是卻不敢發作,隻好低著頭說道:“一切如將軍所願。”
鬱久閭那桂一路追擊鬱久閭鴻鵠,但是追著追著就失去了蹤影。
茫茫草原之上,想要追擊又談何容易,隨後鬱久閭那桂便放棄了這個想法,決定回軍聖山。
但是就在此時,突然鬱久閭那桂看到一夥人正在牧羊,隨後趕緊縱馬上前,喝問道:“可有見過眾多騎兵。”
牧羊的乃是山胡的附屬部落,突厥部落。
領頭之人阿史那丹心說道:“是有眾多騎兵,往北秦涼州方向而去。”
鬱久閭那桂打叫不好,果然和王七所說那般,是要內附北秦。
不可讓鬱久閭鴻鵠成為第二個自己,隨後鬱久閭那桂說道:“所言當真?”
阿史那丹心點頭稱是,鬱久閭那桂便不再猶豫,立刻調頭向南而去。
突厥部落首領阿史那丹心則是看著遠去的鬱久閭那桂,突然心頭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阿史那丹心隨後看著天空中飛過一隻老鷹,喃喃的說道:“這個草原,應該變天了吧。山胡部落已經不配領導整個草原了。”
而一路向南逃竄的鬱久閭鴻鵠,在曆經數日晝夜不停的奔襲之後,終於看到了遠處的城池。
鬱久閭鴻鵠此時心裏偷偷鬆了口氣,隨後對著眾人說道:“大秦就在眼前了,兄弟們,我們就要安全了!”
此時的鬱久閭鴻鵠滿腦子都是想著,如何和鬱久閭那桂一般,利用北秦的資源,隨後重新回到草原。
不同於鬱久閭那桂,鬱久閭鴻鵠很有政治頭腦,他十分的清除,一個內亂的塞外草原正是北秦十分想看到的。
而在聖山附近等待的鬱久閭那桂部眾,見鬱久閭那桂追擊數日仍舊未回,心中不由的擔憂起來。
此時趙昭早已班師,王七也跟隨趙昭一同走了,他需要即刻回到南朝去複命。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此刻草原之上已經起了一股內亂。
鬱久閭那桂見鬱久閭鴻鵠已經進入了北秦境界,故而不敢輕易追擊,反而和北秦官員交涉,讓其交出鬱久閭鴻鵠。
但是北秦官員顯然對此要求不予理睬,這樣鬱久閭那桂鬱悶不已,大家隻要沿路班師而還。
追擊多日,眾人饑渴難耐,鬱久閭那桂照例洗劫了一個小型部落之後,便帶著眾人在河邊修整起來,準備返回聖山。
但是他並沒有注意到,此刻背後已經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的盯住了他。
就在鬱久閭那桂鬆懈之時,突然有一萬多騎兵向他們衝殺了過來。
感受到大地的震動,鬱久閭那桂十分不解,但是警覺的他還是令眾人上馬,準備迎敵。
鬱久閭那桂起初以為是鬱久閭鴻鵠殺的回馬槍,但是轉瞬之間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鬱久閭鴻鵠已經踏入中原,不可能出現在此。
但是突然眾人發現自己手腳皆無力,更有不少人在原地嘔吐了起來。
鬱久閭那桂大驚失色,但是不多時他也發現自己腹中絞痛,從馬上墜落了下來。
此時的他才知道,背後有人在偷襲他,故意在此處設下埋伏,提前汙染了水源。
但是當鬱久閭那桂看清來人之後,頓時覺得難以置信。
正是幾日前在路邊牧羊的突厥部落。
鬱久閭那桂強撐著一口氣喝道:“爾等,竟敢背叛長生天的意誌,背刺草原共主。”
阿史那丹心則是嘲笑著說道:“鬱久閭那桂,草原在你們山胡的治理下,一日不如一日,這可汗之位,你們鬱久閭家族早就該讓出來了。”
隨後阿史那丹心大手一揮,眾人上前一陣砍殺,此時山胡騎兵盡皆中毒,無再戰之力,不多時便被突厥部落屠殺殆盡。
阿史那丹心一把割下鬱久閭那桂的頭顱,隨後傳首給周邊的部落,周邊的部落飽受山胡部落之苦,如今有人帶頭,紛紛響應。
消息傳到聖山,鬱久閭那蘭被推舉為可汗,而在另外邊,突厥首領阿史那丹心也被推舉為可汗,草原自此一分為二。
趙昭領兵回到並州之後,才得知了這個消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喜是憂。
此時王七則是說道:“趙將軍,此乃天大的利好。”
隨後王七解釋道:“鬱久閭那桂一統草原,早晚必有不臣之心。如今草原分裂,想要統一草原,就必須要依靠北秦的力量,北秦幫誰,誰就占據更大的勝算,如此北秦利益最大。可以先幫助突厥,讓其消耗山胡的力量。隨後再擁立鬱久閭鴻鵠為草原之主,讓其消耗突厥的力量,反複如此,多年之內,草原無法襲擾邊境。”
聽完王七的話,趙昭則是深深鞠躬,說道:“先生大才,請受我一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