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梁蕭涼一場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北秦宮變之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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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元稹小兒,果然不懷好意,一切都被那王七說中了,元稹果然是想趁狩獵之時趁機謀害於我!”元善在書房裏怒火中燒。
    雖然他也早有謀害元稹之心,但是元善的性格就是如此,隻許他害人,不許人害他。
    在大肆發泄了一通之後,謀士聞泰說道:“王爺,既然元稹已有此意,我等也可以行動了。明日一早,由陳虎將軍打開皇城,我等帶禁軍殺入直取乾元宮,隨後去慈安宮控製閔太後,由太後下詔廢除皇帝元稹,改立其子元幀為帝,到時加封王爺為攝政王。”
    元善頗為不滿,瞪了聞泰一眼,說道:“我都可以自立為帝了,還扶持個娃娃做什麽?”
    聞泰差點沒被元善個豬腦子氣出病來,說道:“先用廢立之事,正式試探朝中大臣,若是朝中大臣對此都沒有異議,則說明大王已經威壓四海。最後在讓元幀進行禪讓,一切都水到渠成。如果大王直接登基,恐怕會落人口舌。”
    元善此時方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聞泰隨後又說道:“今日偷偷前往長安外的大營,今夜調兵入城,將丞相府,駙馬府,鎮南候府等全部控製住,待廢除元稹之後,就利用新皇帝下旨,處置這些人,這些都是反對王爺的骨幹力量,不可以留。”
    而此刻在長安前往虎牢的官道上,有三百士卒護送著幾輛馬車正在疾馳而行。
    昭陽公主元芸此刻正在安撫著太子元幀。
    元芸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的出了城,如此可是謀逆大罪。
    今日北秦朝會還沒結束之時,閔觀之子閔世川就來到駙馬府,還帶來了太子元幀。
    起初昭陽公主元芸是不相信閔世川所言,但是看到元稹都將其子交給了閔觀,就知道定有大事發生,故而也不再遲疑,收拾細軟就急忙出了長安城。
    此時閔世川則是縱馬到了元芸車架旁,對元芸說道:“公主放心,前麵就是虎牢關,過了虎牢我等就安全了。”
    元芸拉開簾子,看著麵前這個風評很不好的敗家子,還是忍不住問道:“閔相為何不走?”
    “父親今日要上朝,若是他不上朝,元善定然生疑,隻有他在朝中,我等才能逃脫,父親也是被逼無奈,公主放心即可,我父親已經提前修書給駙馬和我二弟了,他們會派兵在洛陽接應我們。”
    聽完閔世川的話,元芸內心更是忐忑不安,駙馬都要私自動兵了,可見事情真的是無法回轉。
    但是礙於姐妹情義,元芸還是止不住的問道:“我皇兄如何是好?長安周邊都是元善的人啊!”
    而此時閔世川想到了昨天閔觀的話:“此計一出,陛下有死無生,為父好生想過,為父雖非什麽剛正之人,但是自認為無愧於大秦和先帝所托。我願同陛下一同而去,也算對的起先帝的知遇之恩。”
    但是此話不能對元芸明說,隻能說道:“我父親也和陛下在一起,他自由主張。”
    元芸聽聞便撤下簾子,不再多言,其實她心裏明白,元稹大概率是沒法活著了。
    元芸隻好將元幀抱到自己的腿上。稚嫩的元幀用手捏著元芸的臉,說道:“姑姑,我們這是要去哪裏玩啊。昨天太公說要帶幀兒去好玩的地方。”
    “姑姑,姑姑,你怎麽哭了。”元幀看到元芸哭了起來,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姑姑不哭,幀兒不喜歡看到姑姑哭的樣子。”
    元芸擦幹臉上的淚水,強顏歡笑,撫摸著元幀說道:“幀兒,你以後就要真正的成長了起來了,知道嗎?”
    元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幀兒會成為爺爺那樣的真正男子漢的。”
    元芸欣慰的將元稹抱在懷中。眼中遙望著北方。
    南朝戰場之上,韋然攻克武昌之後,又一戰平定了郢州,打通了和義陽的連接通道。
    王顯本來都打算率軍民從義陽撤退,突然收到韋然消息,令他們死守義州,王顯便知道韋然已經另有打算。
    而蕭涼在江陵已經坐立不安,目前他手上隻有五座城池,幾十萬的人口。
    蕭涼在府中氣的瑟瑟發抖,他做夢都沒想到蕭寅居然會直接投降給韋然,令他措手不及。
    而此時韋然的一封書信也送給了蕭涼。
    蕭涼打開書信之後,更是將書信撕的粉碎,口中大罵道:“韋然小兒,欺人太甚!”
    原來韋然在信中一頓嘴炮輸出,將蕭涼貶的一文不值。
    尤其是那一句,看來百世諸侯在蕭涼眼中都不及數日天子。
    嘲諷蕭涼隻能做數日的皇帝,這讓蕭涼如何能開心。
    但是眼下蕭涼確是無可奈何,隻好不停的令人去襄樊,讓宇文至派兵準備救援。
    襄陽城中,宇文至不停的收到蕭涼的求援書信,也是頗為頭大。
    他正準備進攻義陽,卻得到了武昌和夏口被韋然所奪的消息,這讓他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眼下的局勢,也容不得他思考太多,隻好叫來拓跋遠。
    拓跋遠在襄陽這幾日,每日除了糟踐女子,就基本沒幹什麽正事。
    宇文至來喚拓跋遠時,他正在房中行樂,突然被打斷,令其心中非常不爽。
    他來到宇文至府中,也不等宇文至開口,直接坐下說道:“宇文將軍喚我前來,有何要事?”
    宇文至看他如此無禮,心中也是頗為生氣,隨後宇文至靈機一動,便對拓跋遠說道:“南齊秦王韋然,已經攻破了郢州,準備進攻江陵。蕭涼一直令人前來求援,但是韋然之威,震懾天下,無人可敵,我在想我要不要避其鋒芒,守住襄樊即可。”
    聽到宇文至如此沒骨氣的話,拓跋遠則是嘲笑的說道:“都說宇文將軍乃一世英豪,居然會怕一個小兒?韋然,喪家之犬而已,在南齊耀武揚威罷了,我若出馬,定將其斬殺。”
    “不可,世子地位崇敬,怎可去和那韋然對敵,若是敗於那韋然,我如何和令尊還有王爺交代。”
    聽到宇文至突如其來的“關心”,拓跋遠心中火氣更甚,怒道:“宇文將軍的意思是,我不如那韋然?”
    宇文至則是急忙擺手,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怕拓跋遠不小心戰敗。
    看到宇文至言語中有輕視自己之意,拓跋遠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吼道:“給我人馬,我親自去會會那韋然,一個黃口小兒,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分能耐。”
    宇文至看拓跋遠已經上套,隻好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將兵全部給世子,對付韋然,兵馬得足以與之匹敵。”
    自大的拓跋遠此時卻說道:“南人,有甚武力?韋然不是號稱傭兵十五萬嗎?我帶兵五萬即可,讓蕭涼配合我作戰,看我斬韋然狗頭。”
    宇文至假意好言相勸,但是拓跋遠此時已經上頭,堅持隻要五萬人馬。
    宇文至見好就說,立刻調撥人馬給拓跋遠,令他擇日出征。
    隨後宇文至喚來親信,令其將書信送給蕭涼,將拓跋遠的兵馬人數和行軍路線悉數告知。
    宇文至話有深意的說道:“記住啊,這封信是送給蕭涼的,但是若是碰到韋然哨子,你的性命要緊啊,關鍵時刻可以將書信丟下。及時回來複命即可”
    原來宇文至已經打起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主意,就看韋然能不能讓他如願了。
    北秦長安城中,元善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昭陽公主已經不在城中。
    元善立刻派心腹前去調查,方知今早朝會之時有車隊從東門而出,直奔虎牢關而去。
    “那還等什麽?趕緊去追啊。”元善罵道
    聞泰卻趕忙製止了元善,說道:“來不及了,就算現在派出兵馬,恐怕昭陽公主等人已經過了虎牢關。大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看來元稹是打算拚死一搏了,故而昭陽公主得到消息投奔駙馬去了。屆時陛下登基,隻需加封駙馬即可,穩住駙馬,讓其抵抗塞外遊牧部落,我等一樣可以南下滅齊。”
    元善聽完,覺得言之有理,便沒放在心上,繼續謀劃明日宮變之事。
    此時閔觀則是坐在書房之中,手中不停擦拭著寶劍。
    此時諾大的丞相府,已經隻剩下幾十人,跟隨閔觀時間頗久的管家閔忠此時說道:“老爺,死士都準備好了。一個三十人,老爺確定要拚死一搏嗎?老奴得到消息,元善已經令人去往城外西大營調兵了。”
    本來王七的意思是,讓閔觀跟隨商隊出城,他可以掩護閔觀出城。
    但是閔觀本來同意了,但是當他看到王七的商隊之時,他卻選擇了拒絕。
    老奸巨猾的他自然已經看出來了,這些所謂的商隊人員,個個身上都帶有肅殺之氣。
    隨後閔觀將王七拉到一邊,對王七說道:“王先生,你我各為其主,我不怪你。你的商隊人員恐怕都是南齊精銳吧,老夫一出鹹陽,就會被你們控製帶到韋然麵前去吧。”
    見事情被閔觀發現,王七倒也坦然:“正是如此。”
    閔觀歎了一口氣,看著天空沉默不語,隨後苦澀的開口:“老夫乃是秦人,死也要死在北秦的。你告訴韋然,他的計劃成功了。昭陽公主帶元幀一同出逃虎牢關,元善若是宮變,找不到元幀隻能殺害陛下自立為帝。而東麵失去了我主持大局,權利出現真空,也無法以優勢兵力對元善發動圍剿。韋然這計甚是精彩。”
    王七此時略顯慚愧,隻是對閔觀說道:“各為其主,還望丞相見諒。”
    閔觀搖了搖頭,隨後長歎一聲,轉身回了丞相府。
    王七看著閔觀遠去的背影,也長歎了一聲,他知道這個老者,是決定死在長安城的腥風血雨之中了。
    王七隨後下令:“走,回家。”
    閔觀看著閔忠,隻是微微的將一個盒子遞給了他。
    閔忠微微一愣,打開了那個盒子,裏麵正是一瓶毒藥。
    閔觀說道:“我罪孽深重,元善事變之後,我必死無疑。你帶著死士,明日趁混亂找機會進入皇城,偷走傳國玉璽,隨後想辦法出城,將玉璽帶往鄴城。”
    “傳國玉璽,就在掌印太監手中。掌印太監王寶寶,是我的人,你明日直接去找他即可,元善今日調兵,明日必定行動。帶好傳國玉璽,隨後潛到寒山宮,寒山宮乃是冷宮,平時無人問津,宮牆外你派人接應,先將玉璽丟出,隨後能撤幾個是幾個。”
    閔忠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對著閔觀說道:“可是老爺,就算偷出了玉璽,我等也沒法送出城啊,長安必定戒嚴。”
    閔觀則是說道:“等就是了,我會令人扮做平民,等長安戒嚴結束之後在出城。元善要是看我死了,又找不到玉璽,為了安定,也不會一直封鎖長安。”
    看到閔觀心意已決,閔忠也是知道自己勸不動了,磕了一個頭後便退了出去。
    隨後他招來死士,開始詳細的安排起了明天的計劃。
    而此時整個皇城都已經被元善監視了起來,不許任何一個人進出。
    乾元殿內的元稹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頓時大驚失色,慌忙喚人問道:“沒有朕的命令,這皇城為何突然封鎖?”
    太監哆哆嗦嗦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元稹此時仿佛已經預感到了什麽,他仰天大叫道:“元善狗賊,你是真的要謀反了啊。”
    元稹隨後跑到慈安宮中,閔太後此時正在和男寵玩樂,元稹一改往日的懦弱品性,從腰間抽出寶劍,緩緩向床邊走去。
    此時男寵正在閔太後身上耕耘,元稹看著母親享受的表情,心中恨意更甚,一劍下去,仿佛一切都禁止了。
    閔太後感覺到身上的男子突然不動了,隨後一股熱液撒到了自己的臉上和身上。
    閔太後閉著眼睛,打趣的說道:“今日你怎會如此?厚積薄發?”
    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閔太後睜開眼睛,隻看到男寵瞪大眼睛趴在自己的身上,閔太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上滾燙的液體,一看竟然是鮮紅色的。
    頓時一聲慘叫打破了慈安宮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