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韋然回歸建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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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然看著手中的書信,一時之間也是有點手足無措。
    蕭炬病重,雖然沒有詔書令其回建康,但是袁慕之的密信卻告知韋然,倘若蕭炬真有萬一,他必須得在建康主持大局,確保蕭業能夠登基。
    想到如今才四歲的蕭業,韋然思索許久,還是決定放棄繼續北伐,迅速趕回建康。
    韋然宣王顯進入帳中,躊躇許久,對王顯說道:“建康情況有變,陛下突發惡疾,至今未醒,本王需要回建康,以安左右,此次河南戰場,我等收獲頗豐,不僅攻克了懸瓠,還打下了大小城池十餘座,懸瓠和壽陽的道路已經被打通了,”
    韋然旋即將符節遞給王顯:“在此地開設蔡州,任命你為義州,蔡州刺史,都督兩州諸軍事,屯兵在懸瓠城,往來道路一定要確保暢通,向西可向崔誥求援,向東可求援壽春,懸瓠城高池深,糧草儲備豐富,足以堅守,城內百姓多為秦人,不可粗暴對待他們,一麵北秦來攻時百姓生變。”
    王顯接過虎符,立刻說道:“王爺放心,末將就是死,也會守住懸瓠城。”
    韋然起身,輕輕拍了拍王顯,隨後緩緩走出了帳中。
    一路上為了加快速度,韋然隻帶數百騎先行,從義陽方向向南抵達長江,隨後沿水陸趕往建康。
    十日之後,韋然出現在了京口,高小順親自在京口迎接韋然。
    韋然剛進入京口,就看到京口處於戒嚴的狀態,士兵對百姓盤問頗為嚴苛,韋然心中不禁疑慮,隨後問道:“建康情況如何?京口都要這般防備?”
    高小順則是如實答道:“陛下情況未明,但是袁大人通知末將,近來乃特殊時期,還是小心點好,避免有宵小之輩趁機作亂。”
    韋然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後便對高小順說道:“給本王準備快馬,本王要即刻入京。”
    高小順卻表示不急,隨後帶韋然來到了一處府邸之中,韋然此時頗為惱怒:“做了京口守將,就不分尊卑了,讓我來此處作甚。”
    高小順確實打開房門,一把將韋然推了進去,韋然正欲發作,就看到妙香帶著兒子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韋然看到自己的兒子韋銳,也是不由的心中一暖,韋銳如今已經七歲了,頗有韋然年少時之風。
    多年征戰,韋然在家的時間並不多,故而韋銳對韋然並不特別親近,看到韋然向他走來,韋銳甚至有一絲恐懼之感,雙手緊緊的抓住妙香,不敢靠近韋然。
    韋然此時頗為尷尬,這讓妙香不由的笑出了聲,隨後妙香將韋銳帶到韋然身邊,對其說道:“你看看,整年整年的不在家,兒子都不認識你了。”
    “你怎會在京口?”韋然跳過了這個問題,反而是問起了妙香在京口的原因。
    “我也不知,隻是母親讓我帶著銳兒先暫住京口。”妙香對於其中緣由並不知曉,隻知道是李鈺婉通知其,令其帶著韋銳來到京口找高小順。
    韋然點了點頭,想來也是以防萬一,為了子嗣的安全,故而如此。
    韋然讓妙香在京口照顧好韋銳,隨後令高小順找來快馬,自己親領數十騎趕赴建康。
    韋然回京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建康諸臣耳中,諸臣盡皆大驚,此時有幾個膽大的官員,已經趕到了建康城外,看到韋然隻有數十騎回京,當下便喊道:“秦王,你統兵在外,怎可無詔回京。”
    “陛下病重,本王自然要回來服侍陛下左右?有何不妥?”韋然突然被人攔下,心中愈發不悅,看向來人道:“你是何人?膽敢在此阻攔於我?”
    那人被韋然突然一詰問,內心猛的一突,不敢正視韋然,隻是口中不停的說道:“這不符合禮製。”
    韋然看了看他身後的禦林軍,突然懂了些什麽,然後喝道:“本王隻是回京安撫朝局,爾等卻在此肆意阻攔,更帶來軍中禦林,怎麽,是打算在此處拿下本王不成?”
    禦林軍偏將王嗣義此時出聲道:“秦王殿下,你在此時回京,眾人不得不有所顧慮,還請秦王暫回京口,待陛下痊愈自會召見秦王。”
    此時袁慕之和蕭義正在宮中,聽聞有人去宣武門攔截韋然,兩人對視一眼,盡皆感到不可思議。
    袁慕之急忙問道:“是何人?”
    “禦林偏將王嗣義以及尚書令羅達通等人。帶著上千禦林軍,在城外攔截秦王。”
    聽到這話,袁慕之猛的站了起來,順勢一拍桌子罵道:“這群狗賊怎麽敢,看秦王帶兵少,就要挑戰秦王底線,不知道秦王發起火來是要死人的嗎?”
    韋然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冷冷的看著王嗣義說道:“你是王真漠的族人,陛下覺得有愧於你們王氏,故而連你們這種連直係都算不上的廢物也能當禦林偏將?我看你還是回丹陽老家種田吧。”
    隨後韋然又看向羅通達:“尚書令?我隻認識太宰和尚書仆射,不認識你這麽個尚書令,哪裏來的雞毛阿狗,本王急著去看望陛下,再不讓開,真當本王不會在這裏殺人嗎?”
    王嗣義被韋然懟的七竅生煙,頓時喝到:“眾將士聽令!”
    韋然看到王嗣義身後的禦林軍已經開始準備結陣,於是猛然喝到:“你們誰敢?禦林軍都回到各自的崗位去,王嗣義,本王不參與禦林軍是尊重陛下,但是並不代表你可以借著禦林軍胡作非為,連本王你都敢如此,可見平日裏你在這建康城有多囂張跋扈,本王入城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抄你的家。”
    聽到這話,王嗣義頓時心中殺意更甚,他仗著蕭炬的寵愛,確實在建康多行不法之事,實在經不起韋然查。
    韋然這時已經感受到了王嗣義的眼神變化,當下不由分說,快馬上前,在王嗣義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槍刺穿其大腿。
    王嗣義吃痛倒地,震驚的望向韋然,他想不到韋然竟然敢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搶先動手。
    隨後韋然的親衛將韋然護在四周,韋然一把提起王嗣義說道:“陛下病重,爾等身為禦林不拱衛台城,反而和尚書令沆瀣一氣,尚書令羅通達,身為朝中重臣,居然暗中結交禦林軍,意圖不軌,證據確鑿,來人,去京口,東府調兵前來。”
    王嗣義此時被韋然擒在身邊,看到韋然此時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於是便想悄悄拔出佩劍,偷襲韋然。
    隻是王嗣義劍剛剛出鞘,突然感覺到一隻打手強行將他的劍插回了劍鞘之內,他猛然抬頭,正是韋然在死死的看著他:“王嗣義,我留你一條命是給陛下麵子,你最好收起你二世祖的那股子勁,本王哪怕殺了你,陛下也不會說個不字,你不要把陛下對你們王家的恩德,變成理所應當!”
    此時袁慕之帶著禦林匆匆趕來,看到韋然控製住了王嗣義,當下便大手一揮,令人將王嗣義帶走。
    韋然看到是袁慕之前來,便一腳將王嗣義踹到了袁慕之身邊,此時將韋然包圍起來的禦林軍已經悉數散開,韋然苦惱的說道:“慕之啊,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這群人恐怕都要殺了本王了。”
    袁慕之當下不由的狂翻白眼,心裏想到你不殺人算不錯了,哪裏有人敢殺你。
    袁慕之旋即對王嗣義的部曲說道:“太宰已經下令,王嗣義即日起貶為庶人,不再擔任禦林偏將之職,爾等都回營中,朝廷自由安排。”
    王嗣義此時仍是不服,說道:“禦林軍乃是陛下親軍,就算是湘王也不能將我罷官。”
    袁慕之此時走到王嗣義身邊,對他說道:“四日之前,東市有一女子被強搶入你府中,隨後被你糟踐,可有此事?”
    王嗣義瞳孔放大,震驚的看著袁慕之。
    袁慕之又說道:“你身上的罪證,我手上都有,你不想體麵,我可以幫你體麵,而且你再多說兩句話,真的就要血濺此處了。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們這群士族子弟,腦子裏裝的是不是馬糞。聽文人墨客鼓弄幾句,熱血上湧覺得自己能幹大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德性。”
    被袁慕之在耳邊懟了幾句之後,王嗣義當下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被袁慕之派人帶回了府中。
    隨後袁慕之看向羅達通,疑惑的說道:“羅大人?你和湘王交往甚密,難道湘王沒告誡過你,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嗎?”
    羅達通此刻也是麵如死灰,他本來以為韋然隻有數十人,自己可以將他拿住,沒想到禦林軍沒人敢先動手,隻有王嗣義願意前來,結果還被韋然先發製人擒住了。
    袁慕之雖然是他的下級,但是他的尚書令隻是一個空架子。
    看到咄咄逼人的袁慕之,羅達通自知理虧,當下便欲退去。但是突然聽到身後一陣爆喝:“本王讓你走了嗎?”
    羅達通機械般的回過頭,看著韋然說道:“秦王意欲何為?”
    韋然二話不說,下馬一腳將羅達通踹翻在地,隨後一隻手抓住羅達通的衣冠,讓其在地上拖行。
    韋然一麵拖著羅達通,一麵問袁慕之:“羅府在哪?”
    羅達通已經年過五十,被韋然如同狗一般在地上拖拽而行,當下不由的羞愧難當,竟然當場昏死了過去。
    韋然笑道:“這老匹夫,昏的正是時候。”
    隨後韋然一路將羅達通拖拽至府上,一腳破開大門,讓親衛進去抄家。
    袁慕之剛想勸阻,卻聽韋然說道:“陛下病重,有人心懷叵測,這人隻是探路石,必須加以震懾。倘若陛下能夠痊愈,我自繼續出城帶兵,倘若陛下有恙,為了確保太子的地位,必須用雷霆手段。”
    袁慕之則是輕聲說道:“讓羅達通做探路石?你懷疑是蕭義?”
    韋然搖了搖頭:“蕭義不敢這麽做,南方想來是門閥的朝廷,碰到我和陛下二人,權利喪失殆盡,如今陛下病危,門閥又豈能不躍躍欲試?我和陛下倘若都不在,他們就可以憑借號召力重新把持朝政。”
    袁慕之聞言默然,似乎也是認可了韋然的說法。
    不久之後,果然從羅達通府中查找到了不少的財物,韋然看都沒看這些財物,隻是要求仔細搜查羅達通的書房,所有的信件一律送到秦王府中。
    隨後果然從羅達通書房之中找到了不少書信往來,韋然大概翻了幾封書信,發現有些人竟然隻是一些地方門閥的族老,甚至都未曾在朝中有過官職。
    韋然當下也沒了看的心思,他對袁慕之說道:“我先進宮,你去我府中,仔細的看看這些信件。地方士族用金錢賄賂朝政大臣,到底意欲何為。”
    隨後韋然便徑直來到台城外,台城守將得知是秦王前來,一時之間還不敢開門,韋然於是拿出了蕭炬禦賜的符節,此符節可以讓韋然隨時隨地進出皇城台城。
    韋然本來打算隻身進入台城,但是周圍親衛不願意,對韋然說道:“老爺,如今局勢晦暗未明,若有人在台城內欲對你不利,我等鞭長莫及。”
    韋然聽聞此話,雖然表麵上說不會發生此事,但是覺得還是穩妥一點好,於是便點了十個親衛進入台城。
    韋然率先來到尚書省,看到蕭義還在尚書省內,於是韋然坐下後直入主題的問道:“羅達通是何人保舉才能當場尚書令的?”
    蕭義聞言先是愣了一愣,隨後說道:“各地官員聯民保舉,尚書令之位空缺,朝中征召有才之士,看到多人保舉,陛下便欣然同意了。”
    聞聽此言,韋然心中其實已經了然,隨後韋然又道;“今日我入建康,羅達通和王嗣義兩人竟敢在建康城外攔截於我,想來也是被人推出來做先鋒,想要試探一下我的反應。蕭義啊,細思極恐,竟然有人能在如此局勢之下,在朝中培養出自己的勢力,而且能夠滲入到禦林軍之中,豈不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韋然之言瞬間點醒了蕭義,難怪之前有人開始接觸巴結討好自己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些許不對,這些人似乎都是約好了一同前來的。
    韋然此時緊皺眉頭,說道:“昔日我對門閥士族打壓,消滅了眾多門閥,但是如今已經數年過去,當地總會有新的豪強門閥,他們不甘於在當地做財主,又想介入到朝廷紛爭之中,人心不足,此事也令人頗為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