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蒲板之戰西秦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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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然如何也想不到, 今日東宮之事會給蕭業日後帶來多麽大深刻的影響。
    就連楊蘭也是對韋然的跋扈有了新的認識,但是此刻韋然已經全然不顧及皇家的體麵了,他拉著蕭業回到了東宮之中。
    崔誥此時已經完事了,看著麵色惆悵的崔誥,以及麵色紅潤的蕭如玉,韋然也是輕輕歎了一聲。
    隨後韋然對蕭業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日你如此對你的老師,就是彌天大禍,還不給老師跪下道歉!”
    崔誥急忙勸阻道:“此事萬萬使不得啊。”
    韋然則是嚴肅的說道:“今日必須讓其長長記性。”隨後韋然對蕭業說道:“還不跪下道歉。”
    蕭業雖然萬般不願,但是迫於韋然的威懾,也隻好乖乖的跪下認錯。
    韋然隨後便對崔誥說道:“你先帶蕭娘子為府,我在宮中還有點事。”
    崔誥此時趕忙上前,將韋然拉到一邊,看了看蕭業,擔憂的對韋然說道:“何故如此,太子乃是當朝儲君,你如此折辱他,將來豈不是惹禍上身。”
    韋然此刻則是正色道:“他記恨我是小事,正因為他是一國儲君,將來大齊天子,才更需要注意自己的行為,今日他可以恨我,怨我,因為我們還能幫他彌補過失,有朝一日若是我們都不在了,如此肆意妄為,何人又能約束?”
    崔誥也覺得韋然所言頗有道理,隨後韋然又道:“太子我接到我附中去住,不可讓他在和楊蘭一同居住了,我現在頗為後悔,讓陛下娶了皇後,農村婦人,鼠目寸光,教育子女這點確實不如大家閨秀。”
    看到韋然這麽發牢騷,崔誥確也無可奈何,楊蘭起初秀外慧中,頗為賢惠,可是畢竟沒什麽文化,容易被人蠱惑,方才導致如此。
    韋然隨後便令人通知楊蘭,蕭業他帶回府中去了,不便在留在東府之中。
    楊蘭得到消息,頓時在宮中暴跳如雷,喊著就要去找陛下做主。
    幸好被左右女官攔住,如今蕭炬病重,如此刺激蕭炬怕怕是不合適。
    楊蘭隻好在宮內大發脾氣,說道:“他日我和業兒孤兒寡母不得被秦王欺負死。”
    蕭嫣然看到韋然將蕭業帶到了府中,當下很是好奇。
    還以為蕭業是想紅妝了,特地來找紅妝玩耍,韋然卻是說道:“安排下人給殿下打掃一個房間,明日開始崔大人就來我們府中教殿下和紅妝讀書了,順便把銳兒也叫上。”
    聽到蕭業要在府中常住,蕭嫣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應該住在東宮,夫君怎可接回家來住?”
    “陛下病重,殿下在宮中無人約束,肆意妄為。”韋然說道。
    隨後便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蕭嫣然,末了韋然還唏噓道:“長此以往,如何是好。”
    蕭嫣然的擔憂確是和崔誥一般無二,如今乃是非常之時,如此行事,朝野上下定然議論紛紛。
    韋然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但是也別無他法,隻好任由朝中之臣去猜測了。
    果然今日台城之內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建康的官場之中。
    眾人聽聞今日之事,無不目瞪口呆,尤其是想到如今韋然竟然將太子接到自己府中看管,更是讓人不由的猜測起來,韋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究竟意欲何為。
    不少人入宮求見皇後,但是台城守將得了韋然的命令,盡皆不許,更是讓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眾人都以為韋然在準備謀逆。
    隻有始作俑者韋然如今自顧自的在府中處理軍務,對於府外的流言蜚語,韋然自然不想理會過多,畢竟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又何必過分在意他們。
    西秦長安城中,元善得知閔觀去世的消息,據說當夜興奮的睡不著覺,在宮中手舞足蹈,認為閔觀已死,東秦沒有了和他抗衡的資本,唯有司空司馬臨海等人憂心忡忡。
    司馬臨海在朝上說道:“陛下,如今閔觀惡賊雖死,但是東秦軍心猶在,閔世元趙昭非泛泛之輩,我等還是不可大意啊。”
    此時柱國上將軍陳弼卻反駁道:“東秦疆域遼闊,宇文將軍傳來消息。閔世元走後,在洛陽附近布下重兵,就是怕我等從潼關而出,但是兵力過於分散,微臣建議,可令宇文將軍從潼關而出,先攻克蒲板,蒲板乃是重要渡口,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如今蒲板在東秦手中,他們隨時可以通過蒲板渡過黃河,直接進攻華州,屆時我朝潼關天險豈不是淪為擺設!”
    元善聽後,也覺得此言確實可行,東秦雖然沒有潼關,但是掌控了蒲板,就可通過黃河襲擊關內,頗為不利。
    但是就在眾人在商議如何攻取天渡之時,北秦開國大將獨孤遠的後人獨孤傲突然說道:“微臣觀察了近來閔世元的動作,往來之兵他盡皆注意在大郡之內,用以防備宇文將軍掠奪當地糧草和人口,閔世元現在回鄴城,洛陽留守乃是李恪。”
    聽到李恪的名字,朝內眾人不由的盡皆會心一笑,這個韋智的跟班,乃是廢物點中的廢物點心,昔日跟隨在韋智身後,撈了不少軍功,故而得到重用。
    結果守淮南守不住,守並州守不住,想不通為何閔世元會將這麽重要的地方丟給他。
    此時獨孤傲一語套破天機:“事發突然,閔世元隻是無奈之舉,回到鄴城之後定人派遣良將來頂替李恪,我之前一直以為會是胡華,因為他是原來的洛陽留守,在洛陽頗有名望,但是後來一想,顯然不會是胡華,因為閔世元在鄴城毫無根基,想要坐穩位置,必須得有老臣扶持,那麽閔觀定然會將胡華留在鄴城,輔佐閔世元,但是無論是何人,接手洛陽留守之位,定然會引起李恪的不滿,混亂之際,我們正好攻取蒲板。”
    聞聽此言,就連元善都忍不住拍手叫好,馬上誇耀道:“獨孤將軍將門虎子,我朝又出奇才啊。”
    獨孤遠當初為北秦立下赫赫戰功,但是因為得罪了閔觀,故而鬱鬱而終,如今閔觀離朝,獨孤傲自然要為其父親獨孤遠正名。
    獨孤傲隨後請纓道:“可由宇文將軍出潼關,襲擾洛陽地區,吸引李恪注意力,立刻乃是縮頭烏龜,必然不敢冒動,我率軍從水路渡過淮河,直接攻打蒲板,隨後宇文將軍調轉軍隊與我合圍蒲板,屆時我軍隻需在蒲板對岸紮下營寨,東秦就再也別想奪回蒲板了。”
    如今已是北秦大將軍的宇文至,在收到元善的旨意後,當下也是頗為驚奇,如此想法定然不是元善能想出來的。
    當聽說乃是出自獨孤傲的手筆之後,宇文至感慨的說道:“多年潛伏無人問,一招出謀眾人驚啊。獨孤傲果然非泛泛之輩。”
    於是宇文至當下領軍三萬出潼關,開始沿途襲擊東秦軍的營壘,一日之間連克四座營壘,弘農太守大驚,趕忙派人向洛陽的李恪求援。
    而洛陽的李恪此時也正處在煩惱之中,閔世元令沮渠誠然頂替他的消息他已經提前得知,雖然明麵上閔世元是讓李恪回朝,另有重用,但是實際上閔世元就是覺得李恪守不住這洛陽之地。
    如此讓性格高傲的李恪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但是卻又無可奈何,隻是在府中喝著悶酒發著牢騷。
    宇文至率兵進攻弘農的消息傳到洛陽時,李恪喝的酩酊大醉,根本無心理會,隻是讓報信之人在一旁候著。
    報信之人心急如焚,但是又見不到李恪,無奈之下隻好去找河陽此時傅遠,如此一來,消耗時日頗多,往來兩日有餘。
    李恪醒酒之後聽到弘農來人,急忙來喚,但是聽說人已經去河陽找傅遠求救了,李恪當下便懊惱不已。
    “醉酒誤事,朝中之人如何看我?”李恪大發牢騷,幸好傅遠也是懂事之人,並未直接發兵,而是差人和弘農信使一同前來洛陽,詢問李恪的計劃,自己好做接應。
    果然如獨孤傲預料的一般,李恪此時也是無可奈何,率軍出戰,倘若戰勝,功勞不一定是自己的,因為沮渠誠然馬上就要到了,若是戰敗,則責任全在自己,還不如閉戰,於是下令洛陽周邊各郡堅壁清野,閉門不出,宇文至軍馬不多,無力攻城。
    此舉正中宇文至的下懷,宇文至看到自己在河南劫掠多日,李恪都未有動靜,便猜到了李恪不想出戰,於是立刻令人傳信給關內的獨孤傲,讓其依計行事。
    獨孤傲接到消息後,趁著夜色組織兩萬大軍,強行渡過黃河,對蒲板發動攻擊。
    蒲板守將莫多婁無敵,因為蒲板處在兩軍前線,故而對黃河對岸防備頗深。
    獨孤傲雖然趁著夜色偷襲蒲板,但是莫多婁無敵早有防備,士兵雖然一時之間驚慌,但是很快就按照原有部署穩定了下來。
    如此一來獨孤傲想要先發製人的想法就此流產,但是他又敏銳的觀察到蒲板守軍並不多,隨後便分兵開始從兩麵攻城。
    果然從北麵攻城時,西麵兵馬就開始大範圍轉移,說明守軍並不能堅守每個城樓,故而獨孤傲信心大增,準備圍住蒲板待宇文至前來。
    期間獨孤傲將消息通知宇文至,希望其火速進軍,不要給東秦軍隊反應的空間。
    宇文至心領神會,當下令宇文及領兵五千晝夜不停搶先到達蒲板,配合獨孤傲發動進攻。
    莫多婁無敵自然勇武,不然閔觀也不會將如此這樣的地方留給他,但是奈何李恪如今已經徹底做起了烏龜,根本不給他派援兵,氣的莫多婁無敵在城內罵娘,但是又無可奈何。
    堅守三日之後,援兵沒等來,等來了宇文及的部眾,宇文及二話不說,率兵對蒲板發動了進攻。
    東秦守軍此刻已經人心渙散,又看到地方生力軍來了,軍心近乎崩潰,莫多婁無敵親自上陣,射殺了一員西秦大將後,軍心方才有所穩定,雙方在蒲板鏖戰,屍橫遍野,城牆多處倒塌,莫多婁無敵隻好發動城內不多的百姓修築起了防禦工事。
    但是就在修築防禦工事之時,宇文至帶兵趕到,東秦守軍就此徹底失去了鬥誌,一萬守軍如今隻剩下四千餘人,麵對十倍於己的敵人,莫多婁無敵心如死灰,頓時想要跳牆自盡。
    幸好被左右攔住,勸道:“此非將軍戰之罪也,若是洛陽方向提早救援,又豈會讓西秦軍能從東麵而來。”
    莫多婁無敵聽後,一把扔下手中的武器罵道:“李恪無膽廢物,我早就料到西秦會通過黃河來進攻我們,閔公早已安排重兵把守潼關以東,如今還能讓敵軍從東麵而來,蒲板若丟,西秦在黃河對岸紮營,可以隨時接應蒲板,我等想要再奪回來就難了!”
    但是事已至此,莫多婁無敵也已經看開了,決定率兵突圍。
    他挑選了五百敢死隊,打開了蒲板城門,衝散了宇文及的部眾後,自己率領數十人突圍而去。
    宇文及一路派兵追趕,沒想到莫多婁無敵居然敢反身交戰,交手之下,宇文及居然負傷,一時之間自己膽寒,不再敢追擊。
    莫多婁無敵笑道:“爾等這群酒囊飯袋,待本將軍重整旗鼓,定砍下爾等頭顱。”撂完狠話之後,莫多婁無敵便揚長而去。
    聽說沒有追到莫多婁無敵,宇文至也是覺得頗為可惜,但是此刻蒲板已經攻克,宇文至便也不再追究這事,轉而為獨孤傲開始慶功。
    此時已經行至河陽的沮渠誠然,聽聞西秦正在進攻蒲板,馬上就問正在接應他的傅遠:“李恪可曾讓人救援?”
    傅遠搖了搖頭,但是沒有將其中原因點破,沮渠誠然雖然心中氣憤,但是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隻是感慨道:“西秦有能人了,將我朝的心思算的如此準,利用李恪和我交接的空隙,趁機進攻蒲板,實在是令人大吃一驚啊。”
    就此,重鎮蒲板被西秦攻克,西秦占據了潼關和蒲板之後,東秦以後再想西進,就唯有通過晉陽方向進攻,但是就在此時,獨孤傲又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成為了閔世元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