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有相苦無聲 第十七章 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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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了躲避那個殺手對心髒的致命一擊,用右胸扛了下來。”
魔豪小心翼翼從懷中拿出一塊蟒刻黃金令牌,上麵沾滿了魔豪的鮮血。
在黑衣人如此淩厲的攻勢下,令牌竟然毫發無損,一個豁口也沒有,一看便極為不凡。
魔豪用手輕輕擦拭上麵的血跡,露出令牌上麵的雕刻,赫然寫著“魔儲”二字。
白平奇怪:“魔豪兄胸口既然藏著如此堅固之物,為何還會被人洞穿右胸?”
魔豪苦澀一笑:
“沒用的,對方的力量之強,完全可以透過令牌震碎我的心髒。如果我用令牌去格擋,必死無疑,如果我側過身,殺手的刀也會轉移方向。最穩妥的方法就是避開左胸,用右胸去接下這一招。”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把魔尉實力的魔豪傷成這個樣子?
白平心中充滿疑惑,可沒等他開口,魔豪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
“白兄,這是魔王朝的太子令,見令如見人,我把它托付與你。”
“太子令?魔豪兄,你是東宮太子?”
白平不敢相信。魔皇竟然會派太子來這裏微服查案,不怕自己兒子死在這裏嗎?
林一解釋道:
“大人正是魔王朝儲君,太子虞衡。大人在宮中是以儲君的身份示人,而大人的另一個身份便是西幽第一才子,魔豪。”
魔豪麵色蒼白,娓娓道來:
“曆代魔皇與邵皇的子嗣,都要經曆換骨洗髓。我們皇家子弟,能坐上帝位全是靠運氣,隻要在換骨洗髓中活下來就基本會繼承皇位了,省去了奪嫡的步驟。
即便同時有多個皇子撐過換骨洗髓這一關,我們還會到前線經曆長達三年的戰爭,在這三年,每個皇子都是一個普通士兵,沒有外援,也沒有人暗中保護。
曆史上有許多皇子都隕落在這一關,即便他們都成為了真氣武者,可一道暗箭、一次突襲就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我父皇生了二十二個兒子,沒有一人早夭,但有十六個人倒在了換骨洗髓這關,死在戰場上的還有四個人。至於還有一個皇子,是被我親手解決的,我們展開了一場決鬥……”
魔豪說著這些話,目光中露出一抹晶瑩,很顯然他還沒有真正硬下心來,可以平靜麵對過往手中的鮮血和情感上受到的傷害。
“要知道,在決鬥之前,我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老二,我老三。”
白平被魔豪的話震驚,難怪魔豪文武雙全,他經曆了血的曆練。好比剛破殼就在巢穴之中相殺的雛鷹,先破殼者殺鷹卵,同時破殼也要之置於死地。又如同跳崖的幼鷹,不是摔死崖底就是展翅高飛。
二十二人有一半完成了換骨洗髓,可見皇族血脈之強悍。
皇室成員冒著斷代的風險,每一個皇儲都是在換骨洗髓中成功活下來的真氣武者,又經曆戰場洗禮、兄弟殘殺。其磨煉的意誌和傳承的血脈都是上乘,日後必將是人中龍鳳,能堪當大用,微服查案對於這種狠角色來講根本算不得什麽。
隻是,魔豪身為魔王朝唯一一個皇儲,如今卻大限將至。
“原來如此,魔豪兄為何要將此物托付與我?”白平麵露不解。
魔豪虛弱地咳嗽兩聲,緩緩對白平道:
“白兄,我們前去莊園刺探情報,但消息走漏,皮連碩早就被人殺死,他的密室也被人一把火燒毀。
這一切是一個黑衣人做的,他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將林一與江兄引開,我在落單的情況下幾個呼吸就被他打成重傷。
此人與林一不相上下,是一位不被記錄的魔將高手,使用一把腰刀,但隻是一把普通腰刀,與魚腸劍碰撞幾下之後便損壞了,我估計此人真正的兵器並不是腰刀。
現在我五髒六腑都受到重創,一路上血已經流幹,恐怕命不久矣。”
白平出言安慰:“魔豪兄,不要妄自菲薄,你一定可以撐住的。”
魔豪蒼白一笑,微微搖頭:
“白兄才思敏捷,聰慧過人,是我魔王朝數一數二的神探,將來一定是名垂千古的丞相。
不瞞白兄,我一直很欽佩你,平民出身,竟然文武雙全。
我原先一直認為,隻有皇家的教育才能培養出最頂尖的人才,可看那些朝中大員,一個個貪汙的貪汙、無能的無能。庸碌無為、三妻四妾、結黨營私、蓄謀叛亂,哪裏能和白兄相比?
我希望白兄可以幫我偵破此案,魔王朝內憂外患,而且正在議和期間。
解決此案,魔王朝與大邵成功議和,便是讓魔王朝江山穩固了大半,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白平點頭答應,不過魔豪方才的一番話,卻讓白平聽出了另一個意思。
庸碌無為三妻四妾也就罷了,能讓皇儲不惜以身犯險的,恐怕還是後麵的結黨謀逆之事。想不到一個郎員外竟然牽扯出了許多重要人物,白平所看到的這些還隻是冰山一角。這趟水很渾,也很深。
魔豪的意思是,郎員外的案子牽涉到某個重要人物,而這個重要人物正在籌劃謀反。
現在正是大邵與魔王朝議和的時候,兩國的關係異常微妙,也正是謀反計劃的重要時刻,魔皇的位置現在很不安穩,所以才會派太子來此調查。
而魔豪的任務,一來是調查謀反之事,二來是推動兩國成功議和。
白平接過魔豪的擔子,如果成功了,大邵與魔王朝完成議和,白二河這個主戰派不可能被赦免。
如果失敗,自己首先會丟了性命,然後魔王朝會被叛黨奪取,而叛黨的傾向很模糊,不知道對大邵是什麽態度。
這些話魔豪不明說,而是讓自己猜,這是玩碟中諜呢還是對自己的新信任……
魔豪做了幾次深呼吸,調勻節奏,繼續對白平說道:
“白兄,我現在以魔王朝皇儲的身份,封你為議和欽差,賜魚腸劍。”
魔豪緩緩從袖中拿出一柄通體漆黑的短劍,“此劍便是魚腸劍,長七寸,由隕鐵打造。白兄,這兩件東西你收下,希望可以幫得上你。”
“魔豪兄放心便是,我一定全力以赴。”
白平抱拳,接過令牌和寶劍,將其收好。
魔豪轉動眼珠,目光有些空洞,看向一旁的江溫。
“江兄,日後還要你多多幫扶白兄,無論是官場還是破案,江兄經驗老道,一定能幫上大忙。我先行謝過江兄了。”
“無妨,魔豪兄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一定會大力幫扶白兄,魔豪兄放心便是。”
江溫一隻眼看著魔豪,一隻手擦拭著通紅的眼眶,淚水止不住留下。
魔豪露出一抹微笑,轉頭對林一說道:“林一……”
“大人。”
林一趕忙上前,仔細傾聽著魔豪的話。
“林一,我將太子令和魚腸劍交給了白兄保管,以後你待他要像待我一樣好,一定要保證白兄的安全,聽清楚了嗎?”
林一滿口答應,神色卻難掩悲傷:
“大人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白隆基的安全,大人堅持住,一定不會有事的。”
魔豪欣慰一笑,再度咳簌兩聲,對江溫道:
“江兄,麻煩你帶著林一出門,我有幾句話要和白兄說。”
江溫點點頭,和林一離開,把門帶好。
“白兄,時間不多,來不及與你細講。前路艱險,需要你代我完成,拜托了。”
“放心吧。”
此時此刻白平仍有些疑惑,整件事他已經猜出個大概,隻是魔豪臨死之前仍表達得如此模糊,難不成這裏麵還有其他內情?
“白兄,把我的遺體送回京城——”
魔豪眼看著不行了,忽然露出一抹壞笑,衝白平俏皮地眨眨眼睛。從袖中拿出一顆樹棕色的丹丸,笑著吃了下去。
不出兩個呼吸,魔豪胸口停止起伏,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
白平上前把脈,發現魔豪的脈搏已經完全消失,整個人已經如一具屍體。
白平一臉懵比……
詐死?
自己死不了還要吃口藥再死一下。
真苟啊!
這麽大的爛攤子你就直接給我了,就不怕我被人弄死?白平一陣腹誹。
剛才還以為魔皇不惜太子的命派魔豪去查案,現在一看,魔皇封你十個欽差都不過分。
看魔豪的意思,似乎隻讓白平一人得知此事,就連江溫和林一都不知道,自己不僅要被迫打工,還得守口如瓶。真氣武者一個個耳聰目明,難怪魔豪對他的傷情含糊其辭,是不想江溫和林一知道他在裝死。
一開始魔豪囑托的很細致,到後來說話非常簡略,應該是裝虛弱的藥就快失效了。
禍害一個我,幸福千萬家唄。
——Giao!
房門被打開,白平滿臉愁容,難過地對屋外的兩人道:
“魔豪兄撐不住了,你們進去看看吧。”
白平向屋內一指,林一和江溫立刻衝了進去,大聲呼喚魔豪,可卻怎麽也叫不醒。
白平以袖掩麵,內心久久無法釋懷,嘴角一直掛笑容著,差點露餡。
林一和江溫流下眼淚,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林一撲了上去,一把抱住魔豪的屍體,淚流滿麵,不斷抽噎著,久久說不出話。
“魔豪兄,天妒英才啊!”
“大人,你怎麽就這麽走了……”
白平看著悲傷無比的二人,他忽然明白過來,魔豪並不是尚有感情,他早已是鐵石心腸。也許充滿鮮血和傷害的過去的確讓他感到悲哀,但這些悲哀遠遠不夠動搖他的內心。
魔豪他不喜歡鮮血和傷害,但也僅僅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