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等一下。”見到趙導親自過問，邊上的人開始瑟瑟發抖。
    自從上回見到他大發雷霆，大顯神威後，眾人便知道這位名導不好惹。
    平時不發火則已，一發火山崩地裂。
    哼！
    “等一下等一下，還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你當拍戲是過家家呢！”
    趙導麵色逡冷。
    這才幾天時間，又不記住教訓了。
    記吃不記打是吧。
    他大步流星，走向外邊候場的角落。
    剛走近，一大群人圍住，不時歡聲笑語。
    “一個個在搞什麽！”
    趙寶剛大吼一聲，聲震如雷。
    瞬間，圍觀群眾作鳥獸散。
    “趙導您別發火，要打要罵您稍微等會，千萬別關了，也別換台。”
    李有信雙手合十，請求對方別急。
    要打要殺，等播完再說。
    “你小子又在搞啥幺蛾子。”一群主演全在此地，老趙勉強壓製心中的火氣。
    沒有發作。
    他總不能把所有主演全部噴死吧。
    隻好法不責眾。
    “您先喝口涼的消消氣，東北一家人首播，我尋思給收視率添磚加瓦，貢獻自己微薄的一份力。”
    腆著笑臉，李有信拉著趙導的手。
    先坐下，喝杯啤酒。
    “行啊，香煙瓜子啤酒飲料，全齊了。”
    趙寶鋼瞥見一地瓜子皮和啤酒罐，氣極反笑。
    他那裏苦哈哈地等著拍戲，你們這邊小日子挺愜意。
    喝上了都。
    “誒，和珅！”有人驚呼一聲。
    附近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電視。
    沒錯，王鋼客串的薛大師來了。
    “理解，可以理解啊，這年頭像我這樣有真本事的騙子不多啦……”
    噗嗤！
    陸易率先破防，剛笑出聲意識到趙導在場，急忙捂嘴低頭。
    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剛子？是你姐夫請去客串的吧？”
    趙寶鋼沒有去看陸易，而是隨口一問。
    除了雄達，沒別人喜歡這樣請明星友情客串了。
    “趙導高見。”
    “不是我高見，而是你姐夫拍情景喜劇的流程我熟。”
    說話間，老趙沒走。
    “薛大師是東方氣功研修學院易經預測信息係占卜相麵算卦專業終身教授，享受國家特殊貢獻津貼。”
    《仙木奇緣》
    “沒看見啊，這氣咋還帶色，我咋看不見？”
    “哎對呀，媽趕緊把我姐嫁走吧，誰要誰娶走，嫁誰誰倒黴。”
    “小偉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
    一個個衝突場麵，令人捧腹。
    十分鍾轉眼即過。
    這第二集放完了。
    電視裏響起《家在東北》的歌聲，播放著拍攝花絮。
    “沒啦？”
    “一天兩集不夠看啊。”孫洪雷意猶未盡。
    片尾曲挺有鄉土氣，對口。
    趙寶鋼拍拍屁股，小聲對李有信道：“下不為例，現在去拍戲去。”
    “好嘞，大家收拾收拾，繼續開工咯。”李有信轉頭，大喊開工大吉咯。
    ……
    聽著家在東北的歌聲，何靈坐在電視前，把《東北一家人》前兩集全部看完。
    李有信說的沒錯，真是一部可樂的下飯神劇。
    何靈站起身，想把桌上的碗快收去廚房。
    “行了，我來吧。”何媽媽無奈搶過碗。
    多大人啦，還像小孩一樣抱著電視不放。
    又懶，以後嫁出去難哦。
    “還是媽你心疼我。”何靈抱著媽媽的腰，推著進到廚房。
    “我心疼你，你能不能心疼心疼媽媽，快找個對象呢。”
    “快了快了，今年一定。”
    “每次都說一定一定，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
    清晨醒來，何靈如往常一樣洗漱後吃完媽媽準備的愛心早點。
    再開車到電視台上班。
    一路在大樓內和同事們打招呼，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采購部內，近來因主任病退的風言風語暗湧流動。
    除了副主任何靈外，采購科科長薑紅也是熱門人選。
    不過這些事情絲毫沒有影響到眾人上班摸魚的興致。
    鬥爭是工作，摸魚是生活。
    “誒小王，昨天看了俠女闖天關沒，吳奇龍他的殺手水若寒酷斃了。”
    “嗯嗯，不愧是霹靂虎，帥就一個字。”
    “我還是覺得趙燕子好看。”
    “對啊，昨晚我們一家人都在看呢，趙燕子演的真好。”
    “感覺和小燕子一模一樣。”
    “你沒看完吧，小燕子在裏麵一人分飾兩角。”
    采購科裏有人談論著昨晚首播的新劇《俠女闖天關》，說的不亦樂乎。
    有人覺著小燕子演技好，有人覺著裏麵打戲精彩，有人覺著吳奇龍的瀟灑冷酷深入骨髓。
    反正好就完事了。
    熱鬧的場麵，使得科長薑紅極為自得。
    這劇是她力主購買，力薦黃金檔。
    能獲得大家的喜愛，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勞。
    什麽叫工作成績，這便是實打實的成績。
    “科長，還是你領導有方，搶回這部大劇。”
    副科長趙輝煌走來，朝她豎起大拇指。
    對此，薑紅矜持地擺手說道：“全靠大家齊心協力，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嘛。”
    “火車跑的快，全靠車頭帶。”
    趙輝煌可巴巴地等著對方升任主任，他好接科長的班呢。
    所以言語間，帶著恭維與討好。
    “我去問問收視率。”
    “去吧。”
    十分鍾不到，趙輝煌一路狂奔跑回了采購科。
    臉上的笑容，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見。
    路上，他不停高聲叫嚷。
    “特大新聞，火爆新聞，俠女收視率破10！”
    科裏不少人聽到這個消息，驚呆了。
    靠！
    “太厲害了吧，開播即是巔峰，破10了！”
    “我沒記錯的話，去年永不瞑目平均收視率也不過10.1%。”
    “對啊，最高11%，已經是去年的收視冠軍。”
    “我的天，小燕子又將創造奇跡啊。”
    大家七嘴八舌，震驚之餘，又是羨慕。
    若是《俠女》熱播，收視率繼續推高，那麽廣告效益定然會大幅上升。
    不說全年獎，至少這個月的獎金，會有不小的增加。
    趙輝煌喜氣洋洋地跑回來。
    驕傲的樣子，好似凱旋的大將軍。
    可惜他的跨下少了一匹寶馬。
    “同z們，咱們俠女的收視率是10.01%，全頻道第一！”
    吼吼！
    厲害！
    話音落下，頓時有喝彩聲掌聲響起。
    喧鬧的聲音，即使坐在辦公室裏，何靈依舊聽的清清楚楚。
    吱！
    門開了，喧嘩的辦公室內，頓時安靜下來。
    彷佛一根針落下都能聽見。
    趙輝煌弱弱不敢說話，把頭低著。
    何靈也沒說什麽，隻是踱著步，走出大辦公間。
    噠噠，噠噠。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鋪就的走廊上，回聲清脆。
    直到聽不見高跟鞋聲，趙輝煌等人才把心從嗓子眼放回肚子裏。
    “哇，嚇死我了。”
    “我都不敢去看何主任的臉。”
    “別怕，再忍耐半個月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趙輝煌朝旁邊幾位老同事擠眉弄眼，話裏有話，意有所指。
    誰能笑到最後，誰才笑的最美。
    說完，他敲敲薑紅辦公室房門。
    “薑科，特大喜訊，俠女收視率10%，全頻道冠軍。”
    見其笑而不語，一臉平靜，絲毫不帶意外。
    趙輝煌奇怪問道：“難道你已經提前知道了？”
    “你這麽大聲，我在裏麵早聽見了。”
    “哦，原來如此，我說嘛。”
    “行啦，好消息也分享完，你出去吧，認真工作。”
    “啊？”趙輝煌愣住。
    就完事了，難道沒有一點點表示嘛。
    好歹說幾句，口頭獎勵也是獎勵。
    “你呀，剛才何主任的表現你沒看見嗎？越是接近成功的時候，我們越不能放鬆警惕。
    小心她在毀滅前的最後瘋狂，把你毀了。”
    薑紅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好心提醒這位忠實部下，千萬別得意忘形。
    叫人挑出毛病。
    “哦，還是薑科……”
    啊呸，趙輝煌輕輕給了自個兩耳光，“應該叫薑主任才對，還是主任你英明。”
    去吧！
    薑紅靠在老板椅上，心情格外舒暢。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