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要變成萬人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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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找到星期二的聊天記錄,公告裏所謂的“花”根本不是花,是兒童!
他們在買賣兒童!
許渾氣得發抖,把手裏的鼠標往桌上狠狠一甩,紅木桌上砸出好大一個坑,“他們是人嗎?!公然拐賣兒童,賈正孺,還真TM是假正孺,起得什麽狗屁名字。”
容棲棲雖沒說話,但她支撐在桌沿的手,硬生生把那塊壓出了指印。
看著屏幕上那一張張孩子的笑顏,原本應該是最天真無邪的,但每張照片下寫著最冰冷的數字——3歲男童,10
這個群創立時間是十五年前,與福利院成立時間一樣,也就是說,從福利院誕生之初,它就是一家兒童賣場。
流落在福利院的孤兒們,與養豬場裏的豬幾乎沒有區別,唯一的不同點,是這些孤兒不能像豬一樣批發賣出,而是按照年齡、性別、健康、外貌來定價,經過賣家的挑選後,然後由福利院打包送出去。
許渾還在義憤填庸地說著:“我就說,一個普通人,在自己旁邊建那麽大的土地廟,八卦鏡、艾草,就他幹得出這種事,不怕鬼才怪。要我說,如果這位賈院長能抓鬼,他都會開一個群,把抓來的鬼都明碼標價賣出去。”
許渾提到土地廟,容棲棲忽然想到那副對聯,“山神山人拜,善童善人收。”
之前她還不懂是什麽意思,現在全然明白了。
福利院賣出的孤兒,除了活下來的那一部分,還有一些孩子或死於非命,或遭受非人的虐待而死的,他們的靈魂死後回到土地廟,而賈正孺利用土地廟鎮壓他們的怨氣,以免半夜被那些孩子索命。
容棲棲望向身後的櫃子,冷聲對許渾說:“起來。”
許渾看著容棲棲寒意逼人的眼神,連忙起身。
容棲棲一手把住椅背,一手抓住椅腳,毫不費力地舉起到她胸口的老板椅,“嘩啦嘩啦”櫃子上的玻璃碎成一塊一塊的,都掉在了地上。
許渾從容棲棲的身上看出了“力拔山河”的氣勢,他隻想抱拳說一句:壯士,你牛x。
容棲棲把老板椅往旁邊一扔,“不下心”有把茶幾砸個粉碎,辦公室裏一片狼藉。
許渾拍手叫好,“壯......呸,高人,砸得好!”
如果這時候給他啦啦隊專用彩球,他都能現場搖起來,為容棲棲加油助威。
“別看戲了,過來幫忙。”容棲棲讓許渾把文件按照櫃子裏擺的樣子,拿出來,分門別類地放好。
她則一份一份地查看那些資料夾,越看臉色越凝重,許渾的臉色也更黑了。
經過十五年的交易,這其中的買賣鏈分成上線、中線、下線三道程序。
上線是指那些買家,賈正孺把上線的買家也分群管理,有錢的買家在一個群,窮一點的就分在另一個群,根據不同等級的買家需求,發送不同等級的兒童照片和定價。
中線就是以賈正孺為代表的福利院這一環,相當於中間商,是買家和賣家之間的橋梁,通過賺取差價和中介費,以此獲得巨額利潤。
下線無疑是那些賣家,福利院裏的孤兒,有被遺棄的,也有人販子賣到這裏來的,更令人心寒的是,大部分賣家是孩子的親生父母。有一些父母生下孩子,就是為了賣出去,他們比人販子更惡心,更恐怖。
生而不養,枉為父母。
良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憤怒到極點的時候,是說不出話的,容棲棲手中的資料夾以及爛得不成樣子,尖銳的外殼抵在掌心,她像不知疼痛般,依然死死緊握。
許渾垂眸,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掰開她的手,“為人渣受傷,不值得。”
容棲棲並不是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在地獄生活兩百年,她見過太多太多的愛恨嗔癡,她曾經幫助過一個惡鬼,但卻遭到其他的惡鬼的報複。
大魚吃小魚,大鬼吃小鬼,這是地獄的生存法則,她管不了。
但那些大魚好像都忘記了,當小魚們凝聚起來的那一刻,它們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一條小魚被吞了,它的後麵還有千千萬萬隻小魚。
這一次,容棲棲管到底了。
賈正孺甩甩頭,他好像睡著了,剛剛進門的女人呢?怎麽不見了?
賈正孺發覺自己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僅剩一條短褲,雙手被綁在床頭,掙脫了幾下,這時候也顧不得形象了,扯著嗓子大喊:“誰幹的?再不把老子放開,我弄死你。”
無人回應他,他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自己應該在休息室裏,房間裏很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床頭櫃上的那盞台燈。
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低,賈正孺感覺一絲絲涼意從他腳底鑽上來,像是有人在蹭他的腿,身上汗毛豎立,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
“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這次回應他的是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兒童嬉戲的玩笑聲,還有拚命叫著:“我不要走,不要賣掉我,爸爸——媽媽——”
“嘻嘻,院長叔叔,我們又見麵啦。”
“賈叔叔,我是亮亮,你還記得我嗎?”
“院長,求求您,接我們回來好不好?那裏好黑,他們打我,還不給我飯吃。”
賈正孺的耳朵邊是冰涼的觸感,他感覺到了,有東西在他臉上摸來摸去,這樣滲人的寒意令他頭皮發麻,那些交易不可能有人發現,這麽多年,他做得滴水不漏。
賈正孺嘴唇不停地顫抖著:“少在我麵前裝神弄鬼,放開我!”
話音剛落,賈正孺身上的手越來越多,他皮膚下的筋肉不斷抽搐著,那些手順著他的脈絡,滲入肉體中,“撕拉”,一條青色的脈絡被扯出來,上麵不僅滴著血,還粘連著一點紅肉。
賈正孺痛得冷汗直流,眼睜睜看著那截脈絡被一個孩子嚼巴嚼巴,然後吞了下去。
“院長叔叔,我好餓啊。”
“我也好餓。”
“我也是。”
數不清的鬼魂撲在賈正孺的身上,撕咬他的肉,生喝他的血。
床上的人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沒了掙紮,那副金絲眼鏡也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凸著一雙金魚眼球。
下一秒,兩個眼眶裏空落落的。
“啊嗚,我吃了一個,這一個給你,吃啥補啥。”
在一片嘈雜聲中,隻聽見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原來壞人的血也是紅色的。”
賈正孺就像擱淺的死魚一樣,被無數幼小的“螞蟻”分屍割肉,鮮紅的血暈染了整張床,那些血濺在台燈的燈泡上,還有些順著床腳滴下來......
“滴答”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