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裹挾式共贏,配方,示威(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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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倒也沒發生什麽大事。
首日清早,元武用包括巴山劍經在內的宮中珍稀典籍,半公開地向方侯府換取了“禦劍意”這式曾讓他心生忌憚的秘劍,隨後竟在短時間內就初步修成,在後繼的劍會比試,以一敵二,擊敗了真的夜策冷和方繡幕。
而後,並未怎麽休息,他在仍壓製修為在六境本命的狀態下,接著又挑戰了一名境界完全的真正宗師,獲勝遠比前一戰要更加輕鬆,著實讓許多觀眾驚歎不已,深覺元武皇帝的強勢無敵、傲視八方。
由此,除了讓大多數人發現七境宗師之間亦有極大差距,傳說中的八境啟天實在超凡入聖之外,也證實了該秘劍確為越境挑戰的極佳手段,方侯府的聲勢陡然上升了一大截。
同時,長陵市井巷陌及周邊一帶的廣泛宣傳,讓幾乎差點就反敗為勝的夜策冷二人亦名聲大噪,成為了秦王朝年輕修行者心目中的偶像——這些輿論的幕後主使,真正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襯托出元武的高大形象。
茶寮酒肆的說書人拍響驚堂木,將夜策冷劍破雲靄的英姿描繪得栩栩如生;畫師們在朱雀大街展示的《雙英戰龍圖》裏,方繡幕層出不窮的秘傳劍式與元武帝以一招應萬變的神態自若交纏升騰……
最精妙的設計藏在宮庭經武閣新編的《劍會紀實》裏,編纂者將元武與夜、方三人的戰鬥拆解成三百六十節,每段注釋都暗藏機鋒。
當搶購到這套典籍的修行者研讀到“龍抬頭”一式時,注解赫然寫著:“聖上棄守為攻之際,恰逢雙星劍氣交匯三寸空門”。
這看似記載戰局細節的文字,實則在修行界掀起了驚濤駭浪——能精準預判兩位頂尖劍客的破綻,需要何等恐怖的境界?
茶湯蒸騰的水霧裏,百姓們忽然驚覺禦座上的身影已站在了更高的維度:他既當裁判又做棋手,卻讓所有棋子都鍍上了金光。
當年輕修士們對夜方二人向往之意時,香火青煙終究要飄向長陵皇宮的方向。
及至小雪時節,長陵孩童拍手傳唱新編的童謠,最後兩句恰似無心點睛:“夜雨瀟瀟洗劍冷,繡幕難遮天子燈。”
不過,在此次長陵劍會中,依循“建言書”中展現出的精妙戰術思想,借機獲得了自己所想要的元武,以及應該也算得上是半個受益者,被多加賞賜的夜策冷、方繡幕,卻是仍然無法跟趙青一人的收獲相比。
雖然明麵上僅是個平平無奇,露了幾麵便離去的劍會參與者,唯有曾僥幸擊退過夜策冷的存疑戰績值得稱道,可實際上,她卻是通過假扮成夜策冷的方式,在切磋比試中參悟出了數百門高深劍經的意韻。
除此之外,悄然收集的大量本命元氣,針對上百名六境七境建立的修行改良方案,以及玄英殿劍庫中讓她任意觀摩的三朝名劍,都讓趙青感到極為滿意。
相比修為上的進境,些許名聲又何足為道?
值得一提的是,在她的精心指點下,白羊洞的薛忘虛、杜青角,盡皆展露出了頗為亮眼的表現,分別贏得了耀光劍與寒江千雪劍的獎勵,為自身的修煉道路再添助力,讓宗門隱隱有了中興的征兆。
幾乎同一時間,擁有了數種靈菌、藥酒輔以修行的丁寧,在修煉的速度上堪稱打破了常人的認知,僅用了三天時間,就成功將天地元氣引入體內融合,從初入二境煉氣突破到了三境真元。
當然,丁寧實際上早在加入白羊洞之前,就已經以“九死蠶”修至二境中品伐骨的層次,而通過真氣互融顯著加快了修煉的速度,可這樣的進境,依舊是非人所理解的存在。
原因很簡單,大秦近些年公認天賦最強的兩個“怪物”,安抱石和淨琉璃,雖說沒有借助任何丹藥修行,可從第二境到第三境,也足足耗費了八個月的時間,且主要所花的時間,都在從二境上品至正式破境的後段。
這便代表了數十倍級數的駭人差距,若是被外人得知,定然會引起無數事端。
但無論如何,“太虛衝和飲”等靈釀的藥力實在無從抵抗,且丁寧作為“轉世”重修者,又根本沒有大境界上的桎梏,在不願白白浪費資源的狀況下,也就勉為其難地“順水推舟”了一把,在境界上小小地提升了一下。
第四日晚,北風裹著鉛灰色雲層碾過長陵城頭,簷角青銅鈴鐺發出細碎嗚咽。
暮色如潑墨般浸透梧桐落青石板路時,冬日第一片雪花擦著酒幌邊緣飄落,恰似天宮仙女失手跌碎的玉屑。
“這樣我有信心,最多再過半個月,我就能嚐試著衝擊四境融元了。”
酒鋪之內,丁寧隨手抖落粘在粗布袖口的炭灰,仰頭望著夜空中朦朧的明月,如是說道。
“半個月?從三境到四境,就算是借助了諸多靈釀之力,這樣的速度也有些太快了吧……根基不穩可是修行大忌,藥氣沉積體內,會對將來的元氣感悟都有影響……”
長孫淺雪用懷疑的目光仔細打量著對方,心中亦是若有所思。
她這些天也不乏飲用此類靈釀,很清楚這些“太虛種玉訣”的衍生品固然神妙無方,可終究隻是外力,沒法真正提升修行者在境界上的感悟。
簡單的來說,讓某些天賦尋常的年輕修行者也服用靈釀,雖說同樣可以讓他的煉氣速度暴漲十數倍、數十倍不止,可關鍵的小境界、大境界關隘,卻仍是需要憑借自身的努力和悟性去衝破。
而丁寧卻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麵的困擾,從二境到三境,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就仿佛……他早就已經經曆過這一切,知曉所有的關卡和難點。
隻需要按照既定的路線去走,就能水到渠成地晉入下一個境界。
這不禁讓長孫淺雪開始重新思考起了丁寧的真實身份,對方是否隻是“那個人”留下的弟子傳人,還是另有更加深不可測的隱秘?抑或,他根本就是“那個人”的轉世重生?
念及於此,她亦是無意間流露出了一絲冰冷的殺意,自己離家出走之際,公孫家被屠滅,無論如何,“那個人”都與之脫不了幹係。
自己決心要殺了元武、鄭袖為“那個人”複仇,並不等同於她就能完全放下這段血海深仇。
能跟“那個人”的弟子看似和諧地生活在同一片屋簷下,也隻是因為她相當清楚,自己想要報仇,就絕對離不開眼前少年的幫助,更何況,丁寧也的確沒做出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
目前來看,雙方並無任何的利益衝突,反而能在修行上互相幫襯。
可假如丁寧真的就是“那個人”的轉世……長孫淺雪抿了抿嘴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與對方平靜地相處下去。
這樣的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逝,長孫淺雪很快就收斂起了自身的殺意,輕聲道:
“總之,你還是要小心一些,過猶不及。有空閑的時候,就去向趙青請教些‘太虛種玉訣’的玄妙,看看有無更為穩妥的精煉藥力之法……”
丁寧自然也感受到了身旁女子剛才的情緒波動,心中不由微歎,知曉對方恐怕是又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過往,麵上卻是絲毫不顯。
他恍若未覺般拈起炭鉗,撥弄著爐膛裏劈啪炸響的木柴赤焰,笑著點頭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趙前輩那邊,待我今晚穩固了境界,就會去尋她。”
“太虛種玉訣的第六重至第七重,有著極重大的質變,便是以我的眼界見識,都未必能完美把控,有了她的指點,想必能少走許多彎路。”
“接下來,你還有什麽打算?”長孫淺雪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按捺下翻滾的思緒,沉聲問道。
丁寧握著火鉗的手懸在半空,鐵器尖端凝著的赤紅星子正巧墜入陶罐藥渣,激起點點磷火般的藍焰,他凝視著罐中明滅的光斑:“修煉,然後等著元武、鄭袖,以及趙前輩的下一步動作。”
丁寧當然清楚,長孫淺雪平日裏心思單純、不理俗事,僅僅是她把一切都沉浸在了修煉上罷了,自己身上的秘密,卻是絕難一直隱瞞下去。
可至少現在,他還不想與對方徹底攤牌,去解釋那些根本沒辦法解釋的事情。
“這樣吧……你明早去白羊洞的時候,帶上我的這幾張配方。”
長孫淺雪目光掠過牆角堆疊的空酒甕,略作沉吟,便繼續開口:“托‘太虛衝和飲’之助,我現在已經可以壓製住九幽冥王劍的元氣,很快就能正式將其煉成本命劍……還得送出些謝禮才是。”
丁寧點了點頭,心中明曉今夜的這一場雪,隻怕是對方突破所引起的:“現在長陵乃至於整個天下的局勢,也是越發複雜,若能在修為上更進一步,我們的安全就有了更多的保障……”
“這的確得好好感謝她,隻是我手頭上似乎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以作為回禮。”
丁寧沒有因長孫淺雪就此減少了對自己的依賴性而感到遺憾,相反卻是頗為欣慰。
九幽冥王劍的至寒至凶,再輔以源源不斷的靈釀,足以讓她短時間邁入到七境巔峰的戰力層次,成為當世有數的頂尖大宗師,雖距離那些已觸摸到八境屏障的人物仍頗有不及,但也是強大之極。
至於那幾張配方上寫了什麽,他不用看也能猜出大概,多半是些與藥酒釀造相關的秘法,昔年公孫家族的絕密珍藏。
雖說長孫淺雪這幾年對外售賣的都是自釀的粗劣酸酒,味道簡直跟餿米水沒什麽差別,可實際上,過去的數百年間,舊權貴門閥之首的公孫家,卻是被公認為在酒行經營上達至了最頂尖的水平,掌握著數種可稱之為“瓊漿”的絕世珍釀秘方。
正常而言,作為公孫家的大小姐,地位曾經堪比大秦王朝公主的她,是根本沒必要接觸這些本該讓族中專業酒師來學習的東西的。
畢竟對於年輕的修行天才來說,鑽研此等俗務,隻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不過,因為當年巴山劍場那些人經常在一起快意飲酒、吟誦著“酒乃胸中意,醉醒皆人間”,甚至閑聊時還暢想過日後開間酒肆、隱居市井之中的緣故,長孫淺雪卻是也對此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不僅熟讀了家族中所有與酒相關的古籍,向族中宿老討要了各種相關的秘方,還多次親自動手嚐試釀造,想要看看能否讓那些人也讚不絕口,在某天給王驚夢一個驚喜。
可惜,後來發生的一係列劇變,卻是徹底打碎了她心中的憧憬,公孫家被滅,巴山劍場也一朝覆亡,這些曾被視為珍寶的釀酒秘方,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變成了她緬懷過去的寄托。
在長陵偏僻的梧桐落裏,長孫淺雪編造戶籍,以酒鋪老板的身份隱匿在仇敵的眼皮底下,某種意義上,倒也算是間接實現了當年那些人的“願望”,隻是鋪中酒卻以酸澀聞名,像極了發酵的淚滴。
倚著正在加熱的青銅甑器,丁寧的指尖在粗瓷酒盞邊緣輕輕摩挲,看著水汽在盞底凝成細小的露珠,宛如縮小了的星辰在滾動。
“可是千日醉蘭香?”他忽然抬眼,“聽說當年老楚帝最愛此酒,時常遣使上門求購,九年前鹿山會盟時,飲盡了最後一壇,感慨‘瓊柯焚兮焦壤,冰弦絕兮徹蒼,酹星野兮吾將往,醴泉涸兮安得釀’。”
“楚帝買到的隻是次品,還有更好的美酒。”長孫淺雪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帛書,細密小篆在燭火下泛著琥珀色光澤:“真正的公孫家瓊漿需取南海霧隱島千年珊瑚為引,以鳳棲木熏烤酒甕……”
“臥聽鳳鳴意、星沉碧海夢、孤鴻踏雪痕……趙青既通藥性,必能還原其中玄妙。”
她蔥白指尖劃過某行暗紅批注,忽而怔住。帛書邊角處竟寫著“待王大哥破境歸來共飲”的纖秀小字,墨跡被歲月暈染得模糊不清。那是十八歲生辰時,自己在藏書閣抄錄秘方時隨手寫下的語句。
丁寧敏銳捕捉到她氣息的凝滯。
窗外飄進的雪粒子撞在青銅燭台上,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他看見女子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忽然想起當年在桂花街酒鋪贈劍離別時,她隔著酒旗望過來的眼神——像深潭裏沉著一整座巴山劍場的月光。
“其實他們當年想要的……”長孫淺雪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在融化天地間最後一粒雪,“不過是想要個能安心喝酒的地方。”
帛書觸手生涼,帶著窖藏陳霜般的寒意。丁寧接過的刹那,瞥見紙緣有被反複折疊又展平的細碎褶皺,像某種未道出的話語在歲月裏蜷縮又舒展。
“嗯,這些秘方的價值,應當不亞於尋常七境宗師的全部身家,趙前輩應該會喜歡。”他沉默了一會,仔細斟酌著語句,緩緩開口。
長孫淺雪卻是短促地笑了一聲:“這些東西放在我這裏,也隻是暴殄天物罷了,趙姑娘精通釀造之道,定能將其發揚光大……”
“至於你的回禮,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等以後有機會,再還她這個人情便是。”
說著,她亦是傾身向前,取出了幾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素箋,遞給了丁寧,輕聲囑咐:
“這是我這些年釀酒的一些心得體悟,你若是感興趣,也可以看看,說不定能觸類旁通,對你的修行也有所幫助。”言語之間,發際玉簪垂落的銀絲流蘇掃過陶甑表麵,在蒸汽裏蕩出細碎清音。
丁寧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想到,長孫淺雪居然會主動與自己分享這些,心中不由湧起了一股暖流,鄭重地接過素箋,點頭笑道:“多謝。”
“你我之間,無需言謝。”
長孫淺雪亦是淡淡一笑,仿佛放下了什麽沉重的包袱,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許多。她垂眸斟酒,盞內恍惚間似映出當年王驚夢暢飲時的笑顏。
當酒中真能嚐到劍客的平生快意,釀酒的便隻剩斷腸人。
舉杯四望,唯餘風雪叩窗。
酒窖頂棚的雪花簌簌墜落,在月光下幻化成無數持劍起舞的透明身影,最終隨著第一縷晨光,消散在蒸騰的酒霧裏。
……
第五日的清晨,似乎是要證明大楚王朝的確有著以九霄雷火施加“天罰”的軍事實力,數隊型號被稱之為天鳶甲式的飛行機群,倏地針對深入秦境數十裏處的寒穀關,在其邊上的丘嶺發起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空襲。
在最新改造出的“天戮”型製導火箭與烈陽砂炸彈的覆蓋性打擊下,整座峰頭都被徹底夷平。
根據投影測距法,楚軍的載人飛鳶最高甚至抵達了七八千丈的空域,這遠遠超出了秦軍幾乎所有弩箭與飛劍的攻擊範圍,意味著雙方若在近期爆發衝突,前者必將占據無可比擬的戰略優勢,甚至讓後者連還手都難。
當然,這得看楚王朝新組建的空軍部隊,究竟有多少人員,長陵軍方是否尚有應對手段,才能得出確切的結論,但饒是如此,原本鐵血無畏、聞戰則喜的秦軍,亦逐漸彌漫開了恐慌的情緒。
當日,寒穀關外的濃鬱晨霧尚未散盡,楚軍三十多架天鳶已如玄鐵巨鵬般盤旋於七千丈高空,機腹投下的“天戮”火箭拖曳著紫紅色尾焰,精準刺入七十裏外廢棄礦脈群。
這是大秦先帝時期開采殆盡的青寒晶脈石礦區,嶙峋山體在連環爆炸中如同酥脆的麥芽糖塊層層剝落,地火熔岩自裂縫噴湧而出,將方圓二十裏照成赤紅煉獄。
“舉盾!”校尉嘶吼淹沒在衝擊而來的氣浪聲裏。
關隘垛口後的弩手們驚恐發現,楚軍根本不屑攻擊駐軍要塞,那些拖著焰尾的殺器隻在荒蕪群峰間遊走。每當山崩地裂的震動順著地麵傳來,城頭青銅測震儀便震落滿地玉珠。
守將上呈長陵兵馬司的述職報告中,則這般寫道:“……卯時三刻,楚鳶三十又六自東南來,懸於離地七千四百丈處。未時將盡,忽有赤光如雨墜落寒山,聲若雷公伐鼓……”
“末將急令神威重弩營齊射,然箭至兩千丈便力竭而墜……三十裏外鷹喙峰竟似蠟炬遇火,山體熔作琉璃溪流……”述職帛書邊角暈開幾滴墨漬,仿佛隔著信筒都能窺見書寫者顫抖的手腕。
真正令秦軍肝膽俱裂的並非連環轟炸之威,而是楚軍展現出的絕對製空權——當夜巡邏的玄甲重騎親眼看見,某架天鳶竟在子夜時分精準投下三枚照明火彈,將整片校場照得亮如白晝。
事後,運糧隊馬匹在午夜驚厥撞欄,飼馬卒逢人便說聽見了天鳶掠過雲層的尖嘯,隨軍符師與工匠反複修改著長風箭矢上刻錄的巽風符紋型號;
校場東側箭樓裏,三名弩手因擅自將重弩仰角調至極限而被監軍尉鞭笆,他們布滿血絲的眼睛始終盯著雲端,仿佛那裏隨時會垂下審判的鎖鏈。
軍法嚴苛,沒有任何一名秦兵選擇逃亡,可當值夜的銅鉦第三次誤鳴時,已有士卒用火鉗生生燙聾雙耳——就好像那雲層深處的幽影日夜響徹不息,會在耳蝸裏豢養永不眠休的毒蜂。
……
當邊關的急報傳回長陵之際,年僅十四的皇長子扶蘇居然已邁入五境神念,以及狼狽逃回岷山的何山間竟被百裏素雪直接廢去長老之位,這等平日裏能激起無數人討論的逸事,此時卻也顯得黯淡無光。
雖說大楚王朝的符器工藝一向領先,可毫無征兆地發展出這種足以扭轉世間戰爭模式的玄奇造物,卻仍是讓所有知情者感到匪夷所思,懷疑對方是碰巧考古發掘到了幽王朝時代的技術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