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法陣,都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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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才轉身對著她。四十來歲,濃眉大眼,皮膚黝黑,虎背熊腰,強壯的猶如下山虎。“跑過來的?過來,試試這把弓!” 他饒有興趣地看她。
    好歹見著了人,她的恐懼減了不少。而且他給她的感覺,很親切。
    她竟到了個修整得極為整齊的院子裏,草木繁茂,鳥鳴清幽。
    多福悶哼一聲,她就把備好的藥粉捏在了手心裏。可惜瞬間就伸手不見五指、聲響全無,她的藥粉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嘭——
    她嚇了一跳,退了一步,剛好避開身前的樹叢,也才看到樹後握著一把大弓的男人。
    韋無憂確實是自己走的。
    “沒有,怎麽可能!”
    “冠玉曾和我說過,敬你是嫂子。”
    她笑得尷尬。這可怎麽說清楚?
    “我猜,華無思就是你吧!”
    “啊?”她是真驚訝。
    “這不難猜!你和你娘長得非常像!”
    “您沒見過韋寧吧!韋寧更像!”
    溫虎審視地看著她。“不知道你娘是華英?那你取名華無思不是因為你娘?”
    “您說什麽?我娘?不是尤氏?那我爹也不是——”
    “你爹就是韋敏龍!” 他咬牙切齒。“他當年信誓旦旦,說除了你娘絕不娶別人。沒想到,剛回京他就有了新歡。那個韋莫就沒比你小幾個月。我聽說了,你娘傷心欲絕,自己困死在院中的。”
    “所以您才讓二弟刺殺我父親?”
    他又擺擺手。“我隻讓冠玉去見他,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二弟大概在定王那!您別輕舉妄動,需從長計議。”
    “他在大皇子的別院!”
    “大皇子?”
    “你喜歡定王?”
    “絕沒有!不可能!”
    溫龍笑了笑,扔過來一本小冊子。“你娘當年留給我的幾個陣法,剛剛接你來的那個是其中最難的。給你了!省得你再遇見,嚇得臉都白了!
    丫頭!你娘錯就錯在喜歡上了你爹!你將來可得擦亮眼睛。你身邊那幾個定王、風國兀,包括冠玉,即便是大皇子,都不是良配。將來找個遠離紛爭的,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你娘給你取名無憂,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對了!你現在的處境我也都清楚了!冠玉你不用管。給你這個!”
    是塊鐵牌,上麵的花紋不算繁複,但怪怪的,像個長歪了的、腦袋大、肚子大的熊。她似乎在二弟身上看到過。隻是——
    “今後,有這個標記的人,你放心用!都是我單獨給你的,隻忠於你的。我給冠玉的方向相反。給可嵐的是倒著的。你若遇到危險,亮出這個,他們的人也會幫你,我都囑咐過了。”
    “您真是溫世伯?”
    他走近了兩步,伸手慈愛地拍了拍她頭頂。“丫頭,這些年,你受苦了!現在我知道你,你就再也不孤單了。我是你的長輩,冠玉是你哥,可嵐是你妹妹,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她鼻頭一酸。這是她渴望了兩世的愛。哪怕他是假的,故意騙她,她也甘願受騙。何況,她知道他不是!是也無所謂,她的處境更差能差到哪裏去呢?
    “行了!這待久了,也不安全!你還用那個陣法出去!不用害怕。我在這兒,你就絕對安全。
    出去後聞聞這個,昏睡一天,就不會有人懷疑你。放心,那麵我也安排了人,會保證你的安全。去吧!”
    “您?”
    “去吧!”
    他又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就像她是個五歲的小娃娃。這才一揚手飛出一塊石子!
    她又被黑暗徹底包圍住。
    再醒來的時候,她在她自己的臥房裏。窗前的背影分明是元展尋。
    “怎麽是你?”她沒什麽力氣,餓的眼冒金星。“這次也多謝你,趕緊回去吧!”
    “放心吧!你那點東西,也就能對付對付普通老百姓,傷不了我!”
    誰擔心你?自作多情。
    終究她還是謹慎慣了,換了話題。“我乏了,想躺一躺!你在這裏,不大不方便。”
    他盯得她發冷。她也確實打了個冷顫。
    “你怎麽會暈在那兒?”
    “我怎麽知道?”
    “你醒來之前,那地方我剛親自看過,你並不在!”
    “你懷疑我?”
    他擺擺手。“外麵瘋傳,你與冠玉——?”
    “誤會,沒有的事!”
    “你不喜歡他正好,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你嫁給他的。等他脫困,我就讓他和可嵐成婚。”
    男人笑得特別爽朗,伸手又把弓拿了回去。
    “你可比你娘差遠了!她雖挽不動這弓,可這幾步路,總不至於喘成這樣。你得好好煉煉。明個我給你派個人,好好訓訓你。對了,搶你東西的是自己人。回頭好好用。”
    “您是?”
    “溫虎!”
    “溫虎?世伯!”她立刻站直了,施了一禮,差點把藥粉收起來。
    她慢慢挪過去,手中的藥始終沒想好該怎麽辦,便單手去接,沒想到那弓重的差點掉地上。
    他又抽了一支箭,弓弦嗡鳴。箭羽再次破空而去。直把剛剛那一支又推入樹身半尺。
    “可他們彼此不喜歡!”
    “你還是喜歡他?”
    她覺得就是她的精神作用。可恐懼讓她再也呆不下去,哪怕光亮處有人拿著機槍掃射,她也開始邁腿往那走。
    可一邁步,砰砰的腳步聲,和心髒狂跳的聲音,讓她愈發害怕。她忍不住狂奔起來。
    這種被關在地下黑屋的恐懼和窒息感,讓她汗毛倒豎,甚至渴望通過中毒獲得異常靈敏的聽力。
    她竭力鎮定,盡量把五感都調動到極致,前方開始出現微弱的亮光,似乎也有極其輕微的響動。
    光亮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她一步踏出去,仿佛過了一萬年。
    她拄著膝蓋喘氣,胸腔像是著了火,腳底也像踩著棉花,大腿根突突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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