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y的辦公室門半虛掩著，那個總監正在裏麵悠閑地端著咖啡望著窗外。
    “總監，您叫我？”敲了敲門，得到允許的昱菡推門而入，打招呼的聲音不自覺地柔軟了幾分。
    “哦，來了。坐。”Tiy回頭看了看，那眼神迎上昱菡的目光隨即一笑，那過分平易近人的Tiy總是給人某種錯覺，這個頭兒似乎坐在門口兒打著瞌睡看大門更為合適。
    “Lisa說您找我……”
    “哦對，是我找你。坐。”
    “那個我……”
    “不要再推辭了，你坐下，我也好休息一下。”Tiy揉了揉太陽穴，臉上有點兒密集的胡茬兒更顯得這個年輕人有著某種不言而喻的滄桑。身上還是昨天看到的那件黑白條紋的T恤，一天多的蹂躪肚子的部位已經出現了褶皺。
    的確，自從星耀係列著手準備在國內麵世以來，昱菡這個case的負責人都不知道沒黑沒白的加了多少個班，就更別說他這個掌控全局的總監了。
    昱菡沒有推辭，坐在了Tiy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而對麵這個不修邊幅的人是昱菡的第一個領導。
    LT是昱菡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Tiy也是她的第一個老板。很多時候，昱菡都認為命運對自己真的是格外的垂青，就連麵對的第一個老板都難能可貴的有那麽幾分仁慈。Tiy不但是一個平易近人的老板，更是一個體貼的同齡人，有的時候，還是一個誌同道合能夠排憂解難的知心大哥哥。
    “怎麽樣？星曜係列和寰宇的合作盡展的怎麽樣？”Tiy開門見山，昱菡頓時覺得這番談話並不輕鬆，她下意識地挺直了後背。
    “總的來說還算是進展順利。您推薦的寰宇公司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公司，提供的創意文案很符合我們的星曜係列的市場定位，執行的速度和力度也是相當的可人。現在前期的磨合部分已經基本告一段落，現在是進入了平麵屏的影像製作階段。寰宇方麵已經遞交了初稿，我和Ga
    y剛剛看了看，總體上覺得還是滿意的。我把平麵屏的deo也拿來了，總監您看看哪些方麵還需要改進。”熟練於心的工作回答起來也是那麽的順暢，Tiy滄桑的臉上終於是擠出了一絲絲微笑。
    “寰宇方麵之前的進度一直還是可圈可點的，可我也不希望因為速度的問題而影像任何的品質。我之前說過，這次的國內市場的投放雖然是小試牛刀，可如果能夠打開國內市場，那對我們LT的意義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由外銷轉內銷有很多的不確定因素，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萬全準備應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問題和紕漏。國外市場疲軟，放眼國內，黎昱菡，我在博！”Tiy布滿血絲的眼睛仿佛噴射出不可遏製的火焰，它要將昱菡整個燃燒。
    “我明白總監的意思，也請總監放心，我絕對不會掉以輕心的。”
    強擠的微笑總是那麽的尷尬，Tiy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來公司麵試？”
    “啊？”昱菡一驚，沒想到話題轉換的如此之快。“哦。”昱菡臉一熱低下了頭。
    那個時候的昱菡剛剛大學畢業，老爸老媽本想叫她在繼續深造一下或者是出去放鬆遊玩一下，可她卻火急火燎地投入到了找工作的大軍當中。在多次簡曆投放失敗之後，LT向昱菡伸出了橄欖枝，那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offe
    ，那是昱菡為之證明自己的一個開端！
    “你當時是幾個麵試者中最沒經驗，最口無遮攔的一個……”這句話……聽起來好像Tiy對昱菡的第一印象並不怎麽好啊！
    “可你也是最有衝勁兒最有幹勁兒最有魄力的那一個！你知道的，做我們市場推廣的，有一時的激情不足為奇，難的是始終如一的堅守。在你這個初出茅廬者的身上，我看到了那堅持不懈的韌勁兒。這一年多下來，你的確也沒有叫我失望。”Tiy臉上是滿意的微笑。
    “多謝總監……慧眼如炬。”
    撲哧一下，昱菡和Tiy都笑了。
    “那個……今天晚上下班以後有時間嗎？”Tiy突然問了一句。
    “啊？什麽……什麽意思？”昱菡神情一緊。
    “不用那麽緊張，如果有時間的話陪我去應酬一下。”Tiy一笑，眼睛裏的紅血絲有些明顯。
    “這個……總監，您叫我不太好吧？您知道我這個……”昱菡有點兒一個頭兩個大，對她而言，什麽工作都比這應酬要輕鬆。
    “幹嘛這麽吞吞吐吐的，剛才匯報工作不還是侃侃而談的嗎？況且隻是一個小的酒會，去的也都是業界的朋友，場麵不大。”
    “酒會？總監您這不是叫我為難，您這是要給自己難堪啊！”昱菡麵露難色。
    Tiy爽朗地一笑，接著道，“想不到你還挺為我著想的！就衝你還顧及我的麵子，我就一定要帶你去！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也不要再推辭了。今天晚上八點半，帝豪酒店的宴會廳，現在是兩點多鍾，也就是到晚上的八點半還有至少六個鍾頭，我相信這六個鍾頭裏，你足夠給我一個su
    p
    ise！”Tiy根本沒有給昱菡再次推辭的機會。
    “不要這麽無精打采……什麽事情都有第一次，現在不適應不代表融入了以後也不適應，但要是凡事都沒嚐試就選擇放棄，人生會缺失很多的色彩。更何況我好像記得在你當初的應聘簡曆上，你的大學鍛煉經驗裏麵寫過，你參加過學校的舞蹈社團。”
    當Tiy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昱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對，還有耳朵，她雙目圓睜地看著Tiy不知道盯了多久，這也或許是她子參加工作一來第一次這麽長時間近距離地盯著自己的上司看。
    “我的個天神老爺啊！這Tiy是什麽記憶力和關注點啊？那麽一句不起眼兒的話夾雜在那麽長的自我簡介當中他居然能看到！看到還不算，這都過去了一年多了，他居然還能記得？如果他不是當時對她格外關注的話，那他的記憶力也實在是太超群了點兒吧！可就算你記性好什麽都記得，你也不能現在拿這個事情出來說事兒吧？誰還沒上過大學？誰還沒大學畢業過？誰還沒麵臨過第一次找工作？那離開校園的一張白紙，可謂是什麽工作經驗都沒有！使勁兒地寫點兒大學裏參加過的活動還算什麽稀奇事兒嗎？就算不是為了給自己門麵上添金，那好歹也能給自己蒼白無力的簡曆增加點兒字數啊！親愛的總監大人，敬愛的總監大人，您老人家不會還拿那個當真了吧？”昱菡歪著半個頭看著Tiy，心裏真是叫苦不迭，現在更是有點兒恨自己當初為什麽那麽手欠寫那個幹嘛？
    昱菡當初在大學的確是參加過舞蹈社團的，可……可後來……後來她自己隱退了啊！啊，不對，準確地說，是被社團老師給勸退了。
    沒錯，昱菡在大學的時候的確是參加過舞蹈社團，而且還是在係主任的推薦下參加的。當時學校裏麵有一個團體操的比賽，昱菡作為本係團體操的領操人員在學校的比賽中成績斐然。不僅係裏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個人也是拿下了全校的頭籌。黎昱菡的名字不僅在本係甚至在全校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當然這個名字也在係主任的腦袋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後來，係裏的舞蹈社團成立，昱菡本來是沒有報名的，可不知道怎得，係主任係卻向舞蹈社團的老師推薦了她，而且一再強調，黎昱菡不但要參加舞蹈社團，而且還要老師給與足夠的重視，一定要在節目中給與C位的待遇！
    後來，舞蹈老師滿懷希望地把昱菡招到了舞蹈社團，而且還在團體編舞中將昱菡放在了C位！可惜，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團體操跳得是有模有樣的昱菡在舞蹈中簡直是換了一個人。不但跟不上舞蹈的節拍，就連最基本的舞蹈動作都做得十分的僵硬。如此這般兩三次下來，昱菡就被調到了邊位上，再過了兩天，昱菡就到了後衛的位置了。
    終於有一天，係主任在百忙之中關懷起本係的舞蹈社團來了，親自蒞臨了社團。在一眾人群中係主任還不忘自己推薦的黎昱菡，努力地尋找著她的身影。當目光在最後一排的邊兒上找到昱菡的時候，係主任的眼睛中立刻閃現了幾分少有的不悅，臉色也隨之淡然了下來。向來耿直的係主任當時就很惱火質問了舞蹈老師，為什麽要把這麽“優秀”的學生放在那麽一個位置？舞蹈老師當時沒有說什麽，隻是叫係主任息怒，然後觀看了一下大家的集體表演……隻記得看完演出後，係主任良久沒有說話，他的臉色也由最初的慍色變為後來的羞愧臉紅，最後沉思良久係主任握著舞蹈老師的手道，“給你添麻煩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後來又有消息稱，係主任當時就要把昱菡給帶走的，可舞蹈老師卻婉拒了。並不是挽留一個還有潛力的社員，隻是當時已經排練的差不多，新進來一個人還要重新排練太浪費時間。更何況，昱菡的位置在最後，應該不太會引起任何的注意，對比賽的結果應該不會產生多大的影像。
    也就是帶著那樣的僥幸心裏，昱菡才得已最終參與了那次舞蹈比賽。結果果然如舞蹈老師的預測，昱菡這一條“臭魚”的確沒有腥了一鍋湯，本係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不過，比賽一結束，舞蹈老師就找昱菡談話了，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確，昱菡還是跳廣播體操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