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年過去，如今再聽到，心上割了一刀的痛覺已經不那麽明顯。
    當初傷的鮮血淋漓的一顆心，也在慢慢平複。
    她動作一僵，很快又繼續嗦起了湯汁。
    過去的事情無法打擾到現在，生活總要繼續的。
    兩個人都習慣起早。
    吃完早飯，還有一個半鍾的時間。
    這裏離公司不算太遠，兩邊都離地鐵口不遠，也不用換乘。
    算上兩邊步行到地鐵口的時間，大約半個小時就能到，倒也不用急著出門。
    言念念準備把衣服洗了，先髒衣籃揀衣服。
    她拿起昨天那件外套一抖，從兜裏掉出去個名片來。
    言念念彎腰撿起來。
    這是張嶄新的燙金名片，淡黃卡紙印有纏枝暗紋，顯得低調奢華。
    “春日軒當代藝術空間經理葉青楓。”
    原來他叫葉青楓。
    言念念輕笑。
    怪不得昨天走的時候指指口袋，看來是那會趁她不注意放進口袋的。
    ……
    陸梓瀟和葉青楓各占據沙發一角，對麵坐著陸父。
    而葉母，剛從拍賣會回來，正在樓上卸妝。
    陸父慈愛的看著葉青楓，“小楓啊，回家就好，回家了就好啊。”
    他很是感歎，語重心長的勸道：
    “這陣子，就在家好好歇歇。朋友們幾年沒見了，該聚聚就聚啊，隨便聚。”
    “但是，還是要住家裏，”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媽天天盼著你回來呢。”
    陸父一邊說，一邊眼風掃過陸梓瀟那副沉默的臉孔。
    “不過歇好了，就進公司曆練曆練，讓你哥帶帶你。”
    眼見陸梓瀟不接話，仿佛在出神，陸父重重咳了聲，“梓瀟啊，你什麽意見？”
    陸梓瀟回神，“我沒意見。”
    他沒意見，葉青楓意見大得很。
    葉青楓鬆鬆領口，解開兩顆扣子，直露出性感的鎖骨，沒骨頭一樣往後一躺。
    “叔，我可不去華景。您看著我長大的，我這人愛自由，可不會老老實實坐辦公室。”
    陸父還想勸，“不用坐辦公室，讓你管銷售部，正好你談項目，你帶著總監們多跑跑，曆練曆練，放心，不限製你。”
    “那可不行，我可不懂業務。陸叔叔，我已經定下工作了，我還是熟悉畫廊運營，幫我朋友做做，這不，今晚剛談完，明天就去上班。”
    這小子就一副葛優躺的姿勢，優哉遊哉的拒絕，陸梓瀟都沒眼看。
    陸父偏偏就吃這套。
    葉青楓肖似葉母，尤其那雙眼睛，再配上這幅慵懶的姿勢，活像隻慵懶的貓咪，趴在沙發上打著嗬欠看著他。
    活脫脫男版葉君怡，且還年輕了二十歲，風華尤甚。
    陸父愛慘了葉母，自然隻能隨了葉青楓。
    “那行，不過這話你跟你媽解釋，我可不跟她說。”
    “自然，謝謝陸叔。”
    “那父親，我先上去了，”說著，陸梓瀟起了身。
    胃還在隱隱作痛，既然已經沒他的事，他也不必留在這裏了。
    陸父點點頭。
    陸梓瀟回到房間，終於鬆了口氣。
    洗漱之後，他把那對袖扣取下，攤在手上。
    小小的兩粒，雖然材質是純金，但也沒什麽造型可言，普普通通的一對袖扣而已。
    已經好幾年了，但是仍然不見磨損，著實保養的不錯。
    今天的項目談判很重要，對他立住跟腳，鎮住董事會那幫老頭子很有幫助。
    所以臨出門前，他又折回，專門戴上了這副袖扣。
    ……
    那是他們相識的第一年，正是熱戀期。
    年輕的少男少女一腔懷春的美好心情，不僅自古以來都被文人墨客所稱頌，更是讓那個秋天微微幹燥的空氣都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
    言念念輾轉打聽到了他的生日。
    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然後她就看上了這對袖扣。
    逛商場的時候，在店麵玻璃牆外，她一眼就看中了，一手指著，一手搖搖他雙臂：
    “梓瀟梓瀟，你看看，那個是不是特別好看？”
    他偏頭看看她泛笑的側顏，眼裏細碎的光。
    一向木訥的他，脫口而出，“你更好看”。
    言念念耳根漫上一片紅，那片紅色正加速往臉上蔓延。
    她嬌羞低頭，跺跺腳，拽著他離開。之後的閑逛中，也不再問他對於什麽東西的看法。
    很快天黑了，他送了她回宿舍。
    宿舍樓下，他第一次吻了她。
    這是他兩之間的第一次，陸梓瀟是第一次，言念念也是第一次。
    由於兩個人都沒有經驗，動作就十分生疏，隻僵硬的貼在一起。
    也可能中間還停頓了幾秒，畢竟陸梓瀟低頭的時候，就已經用盡自己二十年來所有的勇氣了。
    而言念念則是壓根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時，言念念伸出小手推了一把陸梓瀟，仿佛全身血液都湧上腦門，臉色爆紅。
    然而女孩子力道太小，沒有推開。
    反被男孩子借機雙手抱住，困在懷裏。
    真軟，陸梓瀟想，這就是自己心愛的女生啊，香香的，軟軟的。
    身後是靜靜飄落紛飛的楓葉，映襯著暖色的路燈，畫麵靜止，時間仿佛凝固住。
    路過回宿舍的學生們也不禁停下腳步，遠望這對璧人。
    過了一兩分鍾吧，或者五六分鍾？
    言念念終於再次反應過來，猛然一把推開陸梓瀟。
    陸梓瀟正癡癡的沉浸其中，沒防備就被她退出了懷抱。
    因為這猛然後退，陸梓瀟慣性身體往前傾，沒注意就磕到了嘴。
    這酸爽滋味，真是太硬核的親親了。
    言念念一手捂嘴，低著頭紅著臉，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