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雲夢歡就快賭咒發誓了。
    “可以保證安全的，我跟念念一起去參加了統一組織的培訓的。那些來找的家長都是學生會實名認證之後，才會登記進係統的，如果有學生投訴那家有問題，核實屬實之後就會被踢出去。”
    怕陸梓瀟不放心，她又加了句，“而且念念隻接了幾個周末白天的單子，沒有接晚上輔導的。”
    “我了解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讓她知道我找過你。”
    陸梓瀟斟酌片刻，沉聲道。
    雲夢歡雖然不知道這事算不算過去了，也不知道陸梓瀟這算是個什麽態度。
    但是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繼續說了下去。
    “念念很單純，小孩子心性。她瞞著你就是因為她說你反對做家教，覺得不安全，所以不敢讓你知道。但是她很喜歡那副袖扣，說你戴上一定很好看，就想做完這一段，等掙夠錢就給你買袖扣。當初接活的時候也是跟家長說好了的，確實做完現在沒有再做了。”
    “念念很喜歡你，你不要辜負她。”
    說完她就掛了。
    陸梓瀟站在陽台，看著對麵的燈光，沉默了一會，輕輕嗬出口氣。
    ……
    陸梓瀟回過神來。
    這麽多年過去，自己一直不敢回憶往昔，他曾經堅信自己做的是對的，那是最能保護言念念的選擇。
    但如今，摩挲著這副袖扣，他不禁想，自己真的做對了嗎？
    樓下，葉青楓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陸父聊著。
    隻不過等了半天，就是不見他媽下樓。
    兩三年不見，葉君怡女士的養氣功夫越發好了。
    算了，既然她不肯下來，自己上去好了。當兒子的，對著愛使小性子的母親大人，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葉母已經卸好了妝，換了寬鬆衣服，坐在梳妝鏡前梳著頭。
    葉青楓的臉出現在鏡中，“媽，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
    葉母細眉輕佻，頭也不回，右手持木梳，繼續一下一下的梳著一頭順滑長發，唇間扯出個嘲諷的弧度。
    葉青楓忍了忍，笑著走過來，“葉女士，你這樣是不是就不厚道了，難道不是你十萬火急把我召回來的？”
    “不然就怎麽樣？”他一步一頓，“絕食？斷絕母子關係？”
    葉青楓走到葉母身後，兩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身體前傾，湊到葉母臉右側，並排看著鏡中兩人的倒影。
    要不怎麽說是母子呢，這兩張臉湊在一起，也隻不過葉青楓的臉更年輕些，也更多了些男性的英氣。
    然而還是有些不同的，葉母抬眼望著鏡子。
    葉母是淺淺的一彎柳葉眉，葉青楓卻遺傳了他生父，一對眉毛雖不粗，卻極濃，更顯得眼睛有神，顧盼生輝，微微一笑，都似有著流光滑過。
    葉母放下梳子，攥緊了手，垂下眼不再看他。
    “我可沒說過這些，不要什麽鍋都往我頭上扣。”
    葉青楓挑挑眉，“是，您怎麽會說這些呢？您隻稍稍暗示一下，多得是人給您鞍前馬後催我回來。”
    “哪用得著您親自下場。”
    “不過，您怎麽就想到讓我進華景了？”葉青楓似笑非笑。
    “母上大人，不是我瞧不起你，也不是我瞧不起自己，但我幾斤幾兩自己還是知道的，陸家的公司是那麽好進的嗎？”
    說著，他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淡了下來，雙手握住母親的肩，“這麽多年了，媽，陸叔已經對您夠忍讓的了，你也別老是讓他難做。”
    葉青楓開始說那幾句，葉母還平靜聽著。等聽到他說“你別讓他難做”，一股火氣抑製不住上來。她右手一把抓住葉青楓搭在她左肩那隻手，用力到細白的手背青筋凸起。
    葉母眼含著怒火，回望自己唯一的兒子。
    “嗬嗬，我讓他難做，哈哈哈，我怎麽讓他難做了，怎麽，他給你灌了這麽多年迷魂湯，可算是把你的心收了去了。”
    她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葉青楓，你是要認賊作父了不成！”
    “你既不想我認賊作父，做什麽要攛掇他把我弄進他家公司。”
    葉青楓單膝跪下，雙手蓋住葉母雙手，伏在她膝頭。
    “媽，放下吧，何必爭這一時之氣，爭來爭去有什麽用呢。再說，陸哥……陸梓瀟又不是蠢的，他陸家的產業，我本就沒想摻一腳。”
    葉青楓抬頭看著葉母，“媽，我知道你對他們成見太深。這麽些年下來，媽你是過得最不容易的，我也不強求你放下。但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大家分得清清楚楚，不好嗎？”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隻喃喃，“嗬，你懂什麽，這是他欠我的。”
    說這話時，她低下頭，一滴淚落在葉青楓手背上，燙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