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歡啊的一聲蹦起來，急忙抽了一大團紙幫她擦衣服。
    “念念，念念你怎麽了？”雲夢歡拿開杯子，一邊著急的幫言念念擦著翻了的咖啡液，一邊左右檢查，“燙到哪裏了沒有？”
    言念念隻模糊聽到“燙”字，勉強小幅度搖了搖頭，頭皮一陣發麻，伴隨著陣陣耳鳴，腦中一個個零碎片段止不住蹦出來。
    幻覺在言念念眼前不停閃現。
    一開始是陸梓瀟端著卡布奇諾拉花給她，結果她接過來低頭一看，咖啡上的心形拉花猛地向下旋轉成個旋渦，旋渦蕩出杯子，越旋越深越旋越大，直接將她淹沒。
    言念念感覺自己在這旋渦中溺水，整個人都在水下，幾乎快要無法呼吸了。
    看著言念念呆呆的，眼淚連成線流下臉龐，又一副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雲夢歡終於察覺到她狀態不對，頓時慌了。
    “要不要去醫院？不對，咱們沒有提前掛號，恐怕今天看不上了。”
    言念念回蘭城前，雲夢歡托了熟人給介紹了個治療躁鬱症比較不錯的醫生，在老家的門診病曆和住院病曆什麽的之前都給他看過，對言念念的情況比較了解，也給她重新診斷後調整了用藥。
    這個醫生醫術很好，對待病人很細心也很耐心，實在是很難得。
    但是就是有一點，找他的人太多，得提前至少五天預約，所以言念念暫定的是一個月去一次，這才剛去沒兩天呢。
    雲夢歡掏出手機看了看，果然已經預約到一周以後了。
    這可怎麽辦，明明之前一切正常，剛剛吃飯時候還好好的，還撒嬌賴著不走了，這一下子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忽然就發病了。
    不管了，要麽還是先帶她回去休息休息。
    言念念這時候慢慢緩過來，先前那種溺水的幻覺太過難受，已經有段時間沒出現過了。
    言念念胸悶得厲害，又想吐，就跟雲夢歡說想去趟洗手間。
    雲夢歡看她臉色已經不像剛剛那麽白，又能說出話來，看著沒什麽大礙了，就扶著她過去了。
    在外麵等言念念時，雲夢歡一拍腦門，這還上什麽班，得請假了，忙回座位上拿包準備翻手機。
    拉鏈還沒拉開呢，手機鈴聲響了。
    是組長。
    雖然她打電話過來，就沒好事兒，但是雲夢歡一邊接一邊還有點慶幸，幸虧不是剛剛打過來。
    言念念每次一發病，就經不起一點刺激，手機鈴聲簡直就是催命符般的存在了。
    “組長，我正好想向您請……”
    對麵截斷了她的話，連珠炮一樣不帶停頓的，“雲夢歡，出大事了，給橙家做的展板，你還記得吧，那個最高最大的，剛剛倒了，砸傷了人，他們今天家居展覽現場人不少，現在都圍起來了。”
    “啊？”
    雲夢歡也有些傻眼了，那個展板玲姐主做的設計，上麵又高又寬，下麵隻細細兩根腳支撐，當時做的時候雲夢歡就覺得不安全，提醒了下還被玲姐陰陽怪氣頂了回來。
    玲姐說這是藝術，而且跟這次家居展的什麽什麽設計理念相合，還嘲諷雲夢歡是個土包子。
    狗咬呂洞賓，雲夢歡也就懶得多說了。
    這會果然出了事，不過，“玲姐呢？她的設計，這事最好玲姐自己去。況且我沒跟那邊聯絡過啊，我去了找誰都不知道啊。”
    “我把他們負責人聯係方式發你”，組長似乎下定了決心，不理會雲夢歡的拒絕，“阮玲聯係不上，我這會在別的客戶這裏走不開，事態緊急，我已經跟那邊打好招呼了，你現在就過去，全權代表我處理善後事宜。”
    “可是……”雲夢歡還要再爭辯兩句，對麵已經掛斷電話，橙家的聯係方式也已經發了過來。
    雲夢歡無語得很，暗罵組長個老妖婆，什麽提前打好招呼了，肯定是別人都不接電話，就她傻乎乎沒反應過來，準備打電話請假的順手就接了，結果就接了這麽口大鍋過來。
    這就攤上了這攤子破事。
    雲夢歡一邊罵，一邊回“收到”，然後順便給言念念請了下午的假，隻說中午吃壞了肚子不舒服，對麵很爽快的批了。
    雲夢歡拿著手機，準備走進去找言念念，言念念剛好走了過來。
    “這麽快就吐完了？要不要再進去待一會”，雲夢歡關心的湊了上去。
    言念念搖搖頭，“不用了，我沒吐出來，剛剛就是胸悶，現在感覺好多了，我就出來了。”
    “那也行”，雲夢歡瞅瞅言念念，臉色確實好了不少，看樣子已經差不多恢複了。
    躁鬱症情緒來得快，去得有時候慢有時候快，這次算是很快了。
    “你早點回去休息，本來我是打算送你回去，結果這下好了”，雲夢歡晃晃還沒塞回包裏的手機，公司有急事，組長叫我過去。”
    “那你過去吧，我沒事的”，言念念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沒得問題了。
    “那我們出去吧”，雲夢歡忽然想到，“不行，我先給你打個車，等車來了我再走”，說著還真點開了打車軟件開始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