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萬劫穀風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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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慢慢摘下了麵巾,一張貌若天仙的臉展現在段譽眼前,清湯掛麵卻絲毫不減風姿,清眸流盼,眉似新月,瓊口瑤鼻,讓見慣了美女的段譽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段譽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麽。
鍾靈急的有些語無倫次,見鍾萬仇不為所動,便想繞開他,卻被鍾萬仇一把抓住手臂扯到了他身後,隻能眼睜睜看著段譽被兩大惡人逼得越來越危險。
段譽帶著木婉清閃避不及,不一會兒被雲中鶴的鐵爪在手臂上劃出數道血痕,鮮血淋漓。
眼見段譽身上傷口越來越多,腳下開始踉蹌,木婉清突然開口道:“你們不是要看我的樣貌嗎,你們且先住手,我給你們看。”
嶽老三聞言,止住身形,雲中鶴也一臉猥瑣的笑著停了下來,道:“早這麽識趣就好了,非要讓你雲三爺動手。”
段譽帶著一個人,淩波微步的效用便大打折扣,何況雲中鶴輕功絕頂,片刻便追上了兩人,段譽隻得用步法與他周旋,但那邊嶽老三也追了上來。
想到這裏,段譽道:“你這潑辣的性子是要改一改,不然是要吃虧的。至於你打我耳光,我不也打你了嗎,我們就算是扯平了。”
木婉清見段譽看向自己的某處,頓時大羞,心中卻想:“我既已許身於你,自會對你千依百順,無所不從,再不會打你耳光了。”
他們兩人都是悄聲說話,其他人都離得較遠,不知他們在嘀咕什麽,雲中鶴已經不耐,叫道:“我說小妞兒,你莫想著偷奸耍滑,今天你雲三爺在這裏,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住你!”
她聞言卻把黑色麵巾戴上,遮住了絕世容顏,雙眸注視著段譽,道:“今日雖是逼不得已,但我既然讓你看了我的麵貌,此生就再無他求,隻願一心一意侍奉……侍奉……段郎!若是段郎不許,妾身便是當場殞命也不會讓那些歹人看我。”
段譽聞言哈哈一笑,打趣道:“你長的天香國色,該當讓他們看看,讓這群妖魔鬼怪自慚形穢。”
木婉清聞言,婉轉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就要轉過身去麵對眾人,段譽突然拉住她的手,正色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再不能輕言生死,否則我絕不依你!”
木婉清見他說的鄭重,心道隻要你不負我,我又怎會去尋死,卻還是依言點了點頭,然後摘掉麵巾,轉身麵對眾人。
雲中鶴看到木婉清這般美貌,兩眼放光,食指大動,桀桀怪笑道:“乖乖,這是怎麽長得,怎麽這般美法?”
便動手來抓木婉清。
段譽剛要拉著木婉清躲避,突聞“嗤”的一聲響,雲中鶴的鐵爪被擊落在地。
雲中鶴回頭,疑惑的看向段延慶:“老大?”
原來是段延慶用一陽指隔空擊落雲中鶴的鐵爪。
段延慶不答他,拐杖往地上一撐,一躍丈許,到了段譽身前,上下打量了段譽一眼,也不見他開口,有些憋悶的聲音傳來:“你姓段?”
段譽知道他說的是腹語,段延慶原著裏本是段譽的生父,但和穿越而來的自己卻沒絲毫關係。
段譽默然片刻,心知段延慶攜其他三大惡人來勢洶洶,就是衝著他大理段氏而來。他原本打算先回大理,待武功有所成再應對段延慶,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段延慶能問出這話,就算自己否認,他也斷不會放自己離開。
略一思索,段譽心中已有了主意,當下便道:“正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是大理鎮南王世子段譽。”
話音剛落,鍾萬仇大喝道:“果然是姓段的小白臉,還是那王八蛋段正淳的兒子,這下你跑不了了。”
說著就要上來抓段譽。
段延慶回頭冷冷看了鍾萬仇一眼,鍾萬仇頓時止住了身形,不敢再聒噪。
段延慶回過身來,又道:“很好,有點膽氣,這下倒不用我去鎮南王府拿人了。老二、老三、老四,把他和那女娃兒帶進穀裏來,記著不要傷了他們。”
段延慶交代完轉身就走,葉二娘、嶽老三和雲中鶴三人圍了上來。
段譽怕雲中鶴趁機對木婉清無禮,擋在她身前,對三人道:“不勞各位動手,我跟你們走。”
有段延慶不許傷人的囑托在,雲中鶴倒也不敢造次。
眾人進入萬劫穀,不出所料,段譽和木婉清被關進了一間石室。
段譽尚未來得及安撫木婉清,鍾靈來到石室外,紅著眼睛不住的跟段譽道歉,她覺得是自己的父親把四大惡人找來的,又是她把段延慶等人引到了段譽身邊,才造成段譽和木婉清被抓了起來。
段譽知道這些不怪鍾靈,寬慰道:“靈兒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又不是你的錯,況且是我讓你去搬救兵的。”
鍾靈仍是自責,道:“若非你送我回家,也不會遇上這些事了。”
段譽見她愧疚,深知這時候若順著她的話說下去起不到開解的作用,必須轉移她的關注點,於是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幫我,隻要你做到了,段大哥就會安然無恙。”
鍾靈一聽果然忘了愧疚,忙問道:“是什麽事?段大哥你快說,無論什麽我都去做。”
“這幾天應該會有大理段氏的人來穀中,到時候你找一個叫段正明的中年男子,告訴他,命大理三公挖地道至石室下麵,把我救出去。隻要你把話帶到,我就回安然無恙。”
鍾靈用力點點頭,滿口答應下來。
鍾靈走後,段譽和木婉清兩人沉默下來。
兩人都覺得有話要說,但都不知怎麽開口。
半晌,還是木婉清先開了口:“我發過誓,第一個看見我麵容的人,我要麽殺了他,要麽嫁給他,你救過我,我不能殺你,便隻能嫁給你。我知道鍾靈沒有發過這樣的誓,她嫁給誰都行,你……你不要娶她!”
段譽暗歎一口氣,知道這一關早晚要過,他本就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道:“可我認識靈兒在先,靈兒也已傾心於我,我怎麽能辜負她!”
木婉清垂下頭,道:“你想要同時娶我和鍾靈?”
段譽點了點頭。
木婉清聲音陡然提高幾分,道:“那你和負心寡義的臭男人有什麽區別?”
段譽心想這是什麽邏輯?我若辜負了鍾靈就不是負心寡義了嗎?
耐心解釋道:“婉清,今天如果我因為你而辜負了靈兒,若是以後我再遇到一個和你一樣,發過誓言,被我看了麵貌就要嫁給我的人,我就要為了她辜負你嗎?婉清,我對你很傾慕,可我不會辜負鍾靈,就像我也不會為了別人辜負你一樣!”
木婉清一時無言,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段譽知道她從小被秦紅棉灌輸畸形理念,多年形成的觀念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她一直與秦紅棉隱居,對世俗所知甚少,自然認為秦紅棉說的就是對的。
可秦紅棉自身就是個不幸的女人啊!
想來隻要自己真心對她,她會想通的,原著中她不也和鍾靈一起嫁給了段譽嗎?
段譽從未擔心過鍾靈,因為鍾靈是灑脫的性子,隻因為聽說段譽被鳩摩智抓走了,她可以孤身一人從大理到江南再到少林寺,用情不可謂不深。
但她知道和段譽是兄妹後,卻又能及時調整自己的心態,做一個好妹妹,這份灑脫才是最可貴的。
原著中鍾靈還曾對段譽說過:“你爹爹段正淳)說過什麽三妻四妾的,我又不是不肯讓她木婉清),她凶得很,我還能跟她爭嗎?”
其豁達的性格可見一斑。
木婉清知道和段譽是兄妹後的反應卻與鍾靈大相徑庭,她想不開又放不下,最後居然想到了跳河尋死。
這也是為什麽段譽會告訴她不能輕言生死,活著最重要,因為木婉清是鑽牛角尖的性子。
段譽和木婉清本應迅速升溫的感情,因為這個症結而暫時冷卻了下來。
段譽想要解開她的心結,卻不知該怎麽開解,又記掛著段延慶的陰謀,隻能先放下兒女情長,思索接下來將要麵臨的局麵。
段譽知道段延慶會在給自己和木婉清的食物裏放上“助興”藥,好讓他和木婉清上演一出兄妹間的人倫慘案,讓大理段氏名聲掃地。
可又覺得有對不上的地方,他是鎮南王世子的身份是自己說出來的,可段延慶怎麽知道木婉清是自己的妹妹?
當時沒來得及細想,這時候才覺得有些想不通。
原著中木婉清跟著段譽去了大理鎮南王府,才被段正淳認出是他女兒,現在因為自己的到來,木婉清還沒有去過鎮南王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知道她身份的隻有她名義上的師父,實際上的母親——秦紅棉。
段譽左思右想,透過窗戶縫隙望著遠處萬劫穀的屋簷棱角,突然靈光一閃:“還有一個人知道——萬劫穀的女主人“俏羅刹”甘寶寶!
她是秦紅棉的師妹,秦紅棉和段正淳的關係她很清楚,而她作為萬劫穀的女主人也參與了對付大理段氏的這一出陰謀,肯定是她說出了木婉清的身世。”
“至於甘寶寶這麽做的動機?自然是因愛生恨!她十六七歲時結識了段正淳,迅速被段正淳俘虜了芳心,兩人柔情蜜意了一個月,段正淳就飄然遠去,從此再沒出現在她麵前。不曾想甘寶寶卻珠胎暗結,她遍尋段正淳不得,隻能下嫁醜陋粗鄙的鍾萬仇。試想她怎能不記恨段正淳?”
想通此節,段譽便定下心來,未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經曆過藍鳳凰一事,他不敢再完全信任自己先知先覺的能力,因而擔心萬劫穀中有他不知道的人暗中對付他,若那人是甘寶寶,就不足為懼了。
……
夜色降臨,段延慶悄無聲息來到石室外守著,再未離開過。
每天早中晚都會有人往石室送來飯菜,段譽知道段延慶會把“陰陽和合散”加到菜裏。
段譽每次都隻吃饅頭,雖然他有萬毒不侵之體,可是陰陽和合散不是毒藥,萬毒不侵之體也不能免疫這類藥物。
他沒有告訴木婉清飯菜裏會有陰陽和合散,畢竟不是毒藥,沒有生命危險。若是木婉清知道了飯菜裏有陰陽和合散,她一個涉世不深內心又驕傲的姑娘,定然不會配合他模仿中了陰陽和合散的症狀,而段延慶如果發現了木婉清沒中陰陽和合散,肯定還會有別的手段強迫她。
還不如不讓木婉清知道實情,這樣隻要段譽自己能克製住就行了。
第一天一切正常。
第二天吃過早飯不久後,木婉清臉色和氣息開始變得異常起來,段譽心知段延慶開始動手了。
木婉清的自製力不可謂不強,但那從心底裏升起的感覺卻讓她的自製力大打折扣,本能的就靠向了段譽……
段譽就更難了,一邊要“對付”木婉清,一邊還要發出些聲音,不讓段延慶起疑,一心多用,真是需要莫大的毅力。
……
同一時間,大理鎮南王府。
段正淳在王府正廳與自己的兄長,大理國保定帝對弈。忽然門下來報,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段正淳向保定帝告過罪便宣門下進廳,問道:“送信人有沒有說什麽?對方是何等樣貌?”
門子單膝跪地,道:“那人又高又瘦,留下書信後說讓把書信講給王爺接著就走了,卑職追出去後已不見了那人蹤跡。卑職辦事不力,請王爺降罪。”
段正淳聞言臉色微變,他知道這門子頗有武藝,若他連那人的蹤跡都追不上,說明是碰上高人了。
並未怪罪那門子,段正淳擺擺手讓他退下,然後揭開書信看了起來。
保定帝見段正淳臉色漸漸難看起來,開口問道:“淳弟,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段正淳深吸一口氣,道:“是譽兒,那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四大惡人’抓了譽兒,讓我們去贖人,對方還指名要大哥和我一起去。”
保定帝皺眉沉思了片刻,道:“這‘四大惡人’之前就有聽聞,據說無惡不作,最近來了我大理,沒想到是衝著我們兄弟來的。對方既然畫下道來,我們兄弟接下了便是,在這大理國內,還沒什麽事能讓我段氏束手。”
木婉清聽他誇讚自己仙人之姿,又羞又喜,這才知道段譽並未記恨自己。
她雖不明白為什麽段譽說不要去尋短見,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也沒有奇怪段譽叫出她的名字,隻以為是鍾靈告訴他的。
想到自己剛才的擔憂,便問道:“你不恨我打你耳光嗎?”
段譽怎能不知她的誓言,雖然心裏渴望的不得了,卻要裝作不知,思索著該怎麽答複她才好。
木婉清見段譽久久不答,便以為他不想娶自己,本就異常白皙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淒苦道:“我就這麽入不了你的眼嗎?”
想起先前因為段譽拉了自己的手,扇了他巴掌,這才引得他不肯娶自己嗎?是了,他一定是喜歡鍾靈那樣乖巧聽話的女子,不喜歡我這樣潑辣的性子。
這麽一想,她心中更是淒苦,幾欲落淚。
段譽見狀,心生慚愧,這是拿捏過了,忙懇切道:“婉清如此仙人之姿,我又怎會不願意娶你呢?卿不負我,我必不負卿。婉清,你記住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你要相信我會處理好的,萬不可去尋短見,知道嗎?”
木婉清又道:“你可知我曾發下誓言,第一個看見我麵貌的男子,我要麽嫁給他,要麽就要殺了他。你救過我,我不能殺你,所以隻能嫁給你。”
木婉清見他們停手,上前一步,而後轉過身背對著眾人,麵朝段譽,兩隻清冷的眸子注視著他,輕聲道:“姓段的,你一定要娶我,你若敢辜負我,我就殺了你!”
段譽心道我要不記恨就不會跟你撕打了。
他也清楚木婉清對外人就是那樣潑辣的性子,原著裏書呆子段譽更慘,都不知道被扇了多少耳光。可木婉清傾心於書呆子段譽後,卻又對他百依百順,情根深種,轉變之大,直如調轉了一百八十度。
鍾靈抓著鍾萬仇手臂,祈求道:“爹爹,你去救救段大哥和木姐姐吧,段大哥是女兒的救命恩人!”
鍾萬仇冷哼一聲,叱道:“你個女娃子懂什麽,怕是被這小白臉兒騙了。”
鍾靈見狀大急,沒想到自己找來的幫手反而對付起了段大哥,感覺自己老是給段大哥添麻煩,也不管自己武功低微,就要衝上來幫段譽。
鍾萬仇早有防備,鍾靈一動他就伸出手臂攔住。
他人長得醜陋粗鄙,本就厭惡英俊男子,更何況這“小白臉”而姓“段”!那就更不可能救他了。
鍾靈不停的搖晃鍾萬仇的手臂,急聲道:“段大哥沒騙我,是無量劍派的人要殺我,段大哥引開了他們讓我逃跑,後來他……他……又救了我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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