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要到期末考試了，大家為了能過個好年都收斂玩心，專心複習。
    元旦過後，李凱和我相處明顯有了分寸感，不會再開讓人誤會的玩笑，既不過分親近也不會顯得疏離。大家還像朋友那樣相處。
    課間，我正在忙著做題，薑琪戳了戳我後背說：“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江雨總圍著李凱轉？”
    我抬頭看了看江雨，說：“有嗎？”
    “有啊，剛才還向李凱問問題來著。”
    “那不很正常嗎。”我接著低頭做題。
    “一天到晚不是問問題就是借筆記，還偷偷往李凱桌子裏塞禮物，這叫正常？”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蔣俊宇告訴我的！可惜了，我覺得李凱挺適合你的。”
    “別瞎說。”
    “唉，這次江雨怕是要趁機拿下李凱嘍。”
    “能不能別八卦了，做你的題。”
    “我不想做，對了，今年過年你要在這過還是回老家過？”
    “老家都沒人了，我還回去幹嘛。”我把做完的卷子收起來，準備下節課要用的東西。
    “真羨慕你能和我男神一起過年！”
    我笑了笑，“嗯。”
    期末考試前的日子就是地獄般的磨練，任課老師嘶聲力竭，學生被考得滋滋冒煙。
    最近兩個星期我都沒在十二點之前睡過覺，旁邊放著咖啡提神。今天被一道數學題難住，換了n種解法都無疾而終。
    班級建的微信小群為了這道題炸了鍋。
    逸鳴驚人：哪位大神能解救在下！跪拜jp
    圖片
    研發原子彈：這題是真不會啊！
    清貧等於狗：都不會嗎？我還以為隻有我不會，那我就放心了。偷笑jp
    楞裏格楞：我靠，這道題是人出的嗎？
    讓我飛：不，今晚我一定要啃了它，要不然一宿兒睡不著……T﹏T
    狗不理：臥槽，我嚴重懷疑這道題超綱。
    冉冉：有解出來的嗎？求答案！
    求答案+1
    求答案+2
    求答案+3
    ……
    我退出群聊，猶豫著要不要問問趙嘉裕。
    在對話框中輸入一行字：哥，你睡了嗎？猶豫到最後還是沒有發出去，點擊刪除。
    突然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中。
    裕：怎麽了？
    我抿了抿唇回複。
    小麻雀：有一道數學題不會。
    我打開相機想要給他拍照發過去。
    裕：過來，我看看。
    我看著對話框，最後還是把卷子、筆、演算本卷在一起出了門。
    “咚咚咚”我輕輕敲了三下，門從裏打開，他穿著那身黑色的絲綢睡衣，站在門口一側，對我說：“進來。”
    “嗯。”
    我規規矩矩地走進去，他的書桌上放著打開的書本，旁邊放著手機，看來剛才他也在複習。
    “哪道題？”
    我把卷子拿給他看，看了兩眼他坐下來在演算本上洋洋灑灑寫出了一頁紙，是這道題目的兩種解法。
    他放下筆，把演算本給我，說：“看看能理解嗎？”
    我被這道題難住了將近兩個小時，他居然一氣嗬成寫出了兩種解法而且用時不到十分鍾。
    我心情複雜的拿起演算本，第一種解法步驟較少，看了兩步就看不下去了，太簡化了完全看不懂；第二種解法和我之前的做法很相似，隻是解到後邊我就卡住了。我靠在桌沿上試著理解後麵的解題步驟，不知不覺看了十多分鍾。
    當我大概梳理好思路的時候看見趙嘉裕就坐在旁邊看著我，在我抬頭的時候問我：“能理解嗎？”
    我點點頭,“可以看懂第二種解法。”
    他站起來讓出座位，用眼睛看了一下試卷的題目，說：“做吧，不看答案，試著自己寫出來。”
    “嗯。”
    我坐下來把之前做的錯誤部分擦掉，回憶著正確的解題思路，一步一步在卷子上寫出來，寫到後麵有種無法言說的暢快感，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等停下筆的時候我才真正理解了這道題的解法，下次再遇到類似的題目差不多可以答出來了。
    解決一道數學難題就像爬越了一座高山，心裏有種成就感。
    我扭頭看著趙嘉裕笑，等著他誇我。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不錯。”
    “嗬嗬……”
    我拿起東西站起來，“那我回去了，你別睡太晚。”
    “嗯。”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叫住我，還站在原來的地方看著我說：“以後有問題直接過來問我。”
    “……哦，謝謝哥。”說完關上門出去。
    到了房間我把趙嘉裕寫出的兩種解法拍照發到群裏，群裏再一次炸開了鍋，都說我厲害，說我是學霸。我說這是在網上找的答案，他們奇怪怎麽他們沒找到，我沒回，收拾東西準備睡覺。
    考試前遇到問題我也會找趙嘉裕幫忙，在微信上問他的時候他大多看不到，畢竟誰總會守著手機複習呢。沒辦法了就隻能去敲他的門，每次開門他都倚在門框上挑眉嘴角帶笑的看著我，好像在故意看我笑話。
    到了屋裏他會給把答案完完整整的寫出來，逐漸摸索出我的思維特點，所以次次都把解題思路寫得詳盡。
    遇到實在理解不了的問題他也會耐心給我講解，隻是講題的時候離得太近，讓我緊張的手心冒汗，心髒狂跳。以至於他講的內容聽到我耳朵裏都是嗡嗡的忙音，腦子裏一團漿糊。
    過後他問我聽明白了嗎，我就隻顧點頭，他笑著戳我腦門，說我是個小傻子。
    期末考試結束後等同於放假，返校那天老師公布成績，我考的還不錯，年級排名第五。
    放了寒假，再過一個多星期就過年了，趙叔叔忙著出去應酬，家裏也經常來人送禮，鄭曉婉忙著迎來送往，聽別人稱呼她趙太太，眼裏的得意收不住。
    放了寒假趙嘉裕就去了他姥姥家，我每天待在自己房間裏，聽著樓下的寒暄熱鬧，時常在微信上和趙嘉裕聊天。
    今天他給我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趙嘉裕摟著兩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三個人笑得很開心。
    小麻雀：這是你的姥姥和姥爺嗎？
    裕：嗯。
    小麻雀：姥姥真漂亮，姥爺真帥。
    裕：嘴甜的你！
    小麻雀：幫我跟姥姥姥爺提前拜年，祝姥姥姥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裕：嗯。
    他姥姥姥爺隻有王佳一個孩子，王佳出車禍去世後，趙誌剛又在過年的時候忙著走人際關係，時常顧不上趙嘉裕，所以最近幾年他都是和姥姥姥爺過年的。
    小麻雀：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裕：想我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小麻雀：……
    裕：想好再回答，回答得好有驚喜。
    我把被子蓋在臉上，又把被子蜷在身子底下，趴在上麵，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的回複。
    小麻雀：嗯，想。
    害怕自己會後悔，快速點擊發送。
    裕：嗯，知道了。
    我蹭的坐起來，就這？說好的驚喜呢？這是嫌我回答的不夠好？！
    轉眼除夕到了，我去養老院看了姥姥，養老院給不能回家的老人準備了有趣的節目和豐盛的年夜飯。姥姥讓我不用擔心她，說她在這生活得挺好，我怕她覺得孤單陪著她待到了下午才走。
    趙誌剛到了晚上六點多才回家，孫媽也回家過年了，鄭曉婉已經挺多年不洗手作羹湯了，趙誌剛開車帶我們去一家酒店吃飯，整條街上也沒有幾家酒店還開著。
    飯菜很精致，裝修也很高檔，可唯獨沒有年夜飯該有的熱鬧和喜慶。吃完飯回到家正趕上春晚開演，鄭曉婉打開電視機，桌子上擺著瓜子、花生、糖塊、幹果和各種水果……
    我看鄭曉婉和趙誌剛都留在客廳，就沒好意思直接上去，於是坐在沙發上給趙嘉裕發信息。
    “你什麽時候買的手機？”趙誌剛去洗漱了，鄭曉婉坐在沙發上問我。
    “我……生日買的。”
    “切，挺會心疼自己的，買了這麽貴的一部手機，得四五千吧，你哪來的錢啊？”她嗑著瓜子眼睛看著春晚，嘴裏問著我。
    “……”
    她瞥了我一眼，“你趙叔叔給你錢了？”
    “啊？嗯。”是給過一張卡。
    “還剩多少？”
    “忘了。”沒看過。
    “嘖，下次你趙叔叔再給你錢，別亂花，直接給我，聽見了嗎？”
    “嗯。”我點頭。
    她拿起一塊西瓜吃起來，嘴裏念叨著：“這西瓜真甜，貴有貴的道理。”
    待到九點，我跟他們說困了就上去了。
    剛才給趙嘉裕發了幾條微信都沒有人回，是沒看到嗎？
    咚咚咚……
    有人敲門，我以為是鄭曉婉，心想她終於知道尊重別人懂得進來前先敲門了。
    沒想到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的是趙嘉裕。
    “你……”
    他穿著羽絨服背著背包帶著一身寒氣站在門口，臉上是明朗的笑。他的笑從來都是淡淡的，哪怕是譏誚也漫不經心，現在居然笑得露出幾顆白牙。
    “哥！”
    他輕輕嗯了一聲，墨黑的眼睛載滿了星光，專注的看著我。
    “啊……你回來了！”本來以為再過幾天才能看到他，現在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讓我大腦發蒙，心裏甜的發膩。
    身體反應快過大腦，我抱著他的腰說：“你回來了，太好了……”
    “開心嗎？”
    我重重點頭，下巴磕在他的胸口。
    他一手攬著我的後背，一手摸我的臉，他的手好涼。
    我從他的懷裏出來，問他：“冷嗎？”
    他搖搖頭說：“不冷，這不是趕著要給你驚喜嘛。”
    “嗬嗬……”
    我把他的背包摘下來，往他的屋裏送，“你不是說要過完年才回來嗎？”
    他把羽絨服脫下啦，“我沒說過。”
    我把背包放在他的書桌上，回身問他：“沒說過嗎？”
    “我說的是不確定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哦。”好像是這麽說的來著。
    “那你姥姥和姥爺舍得你今天回來嗎？”
    他把衣服掛在衣架上，看著我說：“沒事，跟他們吃了年夜飯才回來的。”
    “嗯。”
    他走過來說：“主要是有人想和我一起守歲跨年，所以我就回來了。”
    我忍著笑，最後還是笑了出來，“嗯，哈哈……”
    “傻樣！”
    “哥，走，咱們看春晚去！”我拽著他往樓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