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我有病,我有精神病

字數:9207   加入書籤

A+A-




    接下來的幾天,楊大使跟小公主便鑽進了他們的秘密基地。


    就是義女營。


    小公主嫌義女們全擠在使館,搞得很混亂。


    其實主要是小妖精們太多。


    畢竟這些義女裏麵還是有幾個十四五,而且長得不說妖嬈,至少也可以算很可人,這麽多擠在使館,誰知道哪天出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半夜悄悄摸到楊豐的床上。


    坐懷不亂?


    呸!


    這次回來又多了個綠奴,那也是妖嬈的很。


    這麽多小妖精得防!


    所以她幹脆把這些小妖精全遷了出去。


    就是在五台山旁邊一個小山坳裏圈了片地,然後蓋起一排排宿舍,所有小妖精全放裏麵,搞得真恍如盤絲洞一般,平日在裏麵上學,隔五天放假一天出去玩,休假製度古代有,官員五日一休沐,她們也就按著這個標準。雖然這塊地皮已經超出使館區的範圍,但此前朱元章已經說過,要好好養著她們,所以就恩準了,楊豐回來後已經威震京城,地方官哪敢跟他討論這種小事,總之這塊地方就算是被租界占了。


    恍如我大清時候那些私自擴界的租界。


    不過倒是很受老百姓歡迎。


    因為地方官不敢管,那裏也沒什麽禁製,老百姓也隨便進出,所以已經開始形成小市場了。


    原本隻是為了賣給五台山上的工人還有使館,但現在越來越多人在那裏交易,照這個速度發展,很快就要形成真正市場了,連五台山上生產的部分商品都在那裏賣。


    不交稅嘛!


    至於楊豐連環畫……


    木版印刷而已,這個又沒什麽技術含量。


    可以說最古老的技術。


    最多達不到後世連環畫的標準而已。


    那個最初應該是石印的。


    就是石版,用化學蝕刻製版,所以成本低廉,不過技術含量稍高,而且需要硝酸,楊豐目前雖然已經製取過硝酸,但僅限於實驗室性質,所以暫時依舊隻能木版。


    最多刻板麻煩。


    但好在他又不需要在乎什麽成本問題。


    五天後。


    “哈哈哈哈!”


    小公主坐在她的馬車裏很開心地笑著。


    她手中拿著一本大小堪比小學課本的書。


    書的名字很簡單。


    福祿宴。


    “你還居然很開心?”


    楊豐無語地說道。


    “你編的故事而已,又不是真的,我為何不看著開心!”


    小公主說道。


    然後她繼續翻看著。


    故事內容當然是某朝末年藩王子孫繁衍,一個福王家幾千宗室,把老百姓吃得饑寒交迫,而且還都在封地欺男霸女,強取豪奪,甚至兼並土地到幾百萬畝,最終老百姓在一個叫闖王的帶領下揭竿而起。


    然後攻打藩王的城市,而官軍因為都是軍戶,將領壓榨下同樣已經忍無可忍,所以紛紛加入闖王。


    口號都喊出了。


    闖王來了不納糧!


    最後打不過闖王的官老爺們悍然挖開黃河水淹闖王。


    結果算錯了。


    黃河水沒衝闖王軍營,直接衝向藩王的城市。


    滔滔黃河瞬間衝垮城牆。


    她正笑著的,就是那個福王就像肥豬般漂在黃河水中,旁邊義軍拿著鉤子把他拖向船邊。


    故事雖然隻是幾十頁畫冊,每頁隻有盡可能簡單的少量文字,但內容卻把目前製度的很多缺陷,一一囊括在內,藩王製度,世襲軍戶,土地兼並等等,全都加上了


    還很精彩。


    尤其是福王那胖的猶如肥豬般的形象。


    還有舍命不舍財的貪婪。


    比如找他要錢發軍餉時候,他把太祖禦賜寶座拿出來。


    甚至還有文官下令掘黃河時候的凶惡嘴臉都刻畫的很細致。


    都不能說是娛樂產品。


    簡直……


    居心險惡!


    雖然說的是某朝,藩王也是大明沒有的福王,但隻要不傻都明白。


    這時候馬車突然停下了。


    張纓挑開簾子,然後向一旁指了指。


    楊豐趕緊探頭望過去。


    小公主也探出頭,趴在他背上一起向那裏看,兩個七八歲的小妖精正夾著一個同樣年齡的小男孩坐在隱秘的角落。這些小妖精現在儼然南京城裏的惡霸,在外麵也是有嘍囉,不少百姓家小孩都跟她們混,這很明顯就是其中一個,後者手中拿著本同樣的福祿宴,三個小腦袋湊在一起,仿佛三個偷玩手機的。


    “果然都很機靈啊!”


    楊豐感慨著。


    這時候一個儒生走過去好奇地低頭看著,緊接著臉色就變了,他立刻從小男孩手中奪過那本福祿宴翻看幾下之後厲聲質問。


    小男孩隻是試圖搶回。


    但一個小妖精突然撿起個石頭猛然砸儒生腳上,他疼得慘叫一聲,小男孩眼疾手快迅速奪過,另一個小妖精趁機推了儒生一下,正單腿蹦的儒生站立不穩,直接摔倒,三個小孩趕緊逃跑。不過儒生的喊聲也引來了幾個閑人,他們趕緊扶起他,其中一個應該是甲首,那儒生指著正在逃跑的小孩們喊著,甲首趕緊讓人攔住了他們。然後三個小孩被拎過來,他們的福祿宴也被抄出,不過那些閑人並不懂這東西,還都很有興趣的同樣翻看著,儒生為了讓他們明白,指著上麵內容解釋。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野果閱讀, 安裝最新版。】


    眾人恍然大悟。


    不過恍然大悟也沒用,兩個是楊大使義女,這個不能抓的。


    至於小男孩也不夠年齡。


    還是不能抓。


    儒生拿著那本福祿宴,在甲首帶領下,仿佛立了大功般,向著前麵的江寧縣衙走去,一路上更多閑人圍上去,然後一邊譴責著書上內容,一邊互相傳看……


    然後繼續譴責。


    “我爹該被這個傻子氣死了,這等他走到縣衙,一路上得幾百人看過。”


    小公主笑得花枝亂顫。


    然後她也壓得楊豐心髒亂顫。


    不過這小妖精最近有點異常,也不知道受了誰的蠱惑,總是以各種方式引誘他,也可能是年齡到了,到了萬物萌發的季節,畢竟這時候她妹妹都已經出嫁了。


    她還有妹妹的。


    雖然都不是一個媽,但她的確還有兩個妹妹。


    其中汝陽公主去年出嫁的。


    原本曆史上她倆是一起,隻不過這次就她妹妹。


    至於剩下最小的寶慶公主才出生沒滿月。


    話說老朱居然還能搞出孩子,這身體也很強啊,快七十了,有周德興兒子的教訓,皇宮裏應該不至於還有敢的。


    楊豐趴在那裏感慨著,然後張纓再次打斷了他的享受。


    後者儼然管家婆。


    現在她就盯著小公主和楊豐,防止兩人搞出事情,畢竟皇女未婚先孕這種事情是很誇張的,總之她的主要職責,就是確保楊豐和小公主在日常隻限於正常的男女關係,而不是滾到床上。


    畢竟現在不是以前。


    以前小公主十二三歲時候,他倆混在一起也就算了。


    但現在都十六了。


    得盯緊了。


    而此時那個儒生已經在幾百人簇擁中走進江寧縣衙,很快裏麵衙役就在黑著臉的縣丞帶領下,拿著棍子轟走了圍觀者,沒過多久裏麵的知縣和儒生一起走出,他們上了輛驢車,一起向這邊駛來……


    “胡知縣,這是去哪裏?”


    楊豐喊道。


    後者看著他幹笑了一下。


    然後前麵車夫一甩鞭子,驢車立刻加速向前。


    “一點禮貌都不懂!”


    楊豐說道。


    “他們當然是趕緊進宮,就這書往通政司一遞,緊接著就到我爹麵前了。


    我爹一看你畫的福王,肯定要氣個半死。”


    小公主笑著說道。


    很顯然她對於她爹被氣的半死這種事情也很期待,估計是從小在她爹威壓下憋的太久,就像當初楊豐和她在皇宮時候一樣恍如老鼠見貓。但現在終於可以翻身,叛逆力爆發,一想到可以把她爹氣的半死,她就比楊豐還興奮。


    “這是什麽女兒啊?”


    楊豐感慨著。


    “怎麽,難道不是你教壞我的?我可是原本琴棋書畫的淑女,還不是被你教壞的。”


    小公主說道。


    張纓無語地看著這倆無恥之徒。


    一個時辰後。


    “閣下欲何為?”


    張顯宗一臉憂鬱地看著楊豐,然後手中拿著那本福祿宴。


    很顯然朱元章真受刺激了。


    要不然沒這麽快的反應速度。


    “一本故事書而已,閑著無聊搞了娛樂一下,怎麽,大明連我的個人娛樂都幹涉,我還有沒有點自由,我還能不能自由呼吸,你們非要讓我不能呼吸嗎?要不要讓我們再讀一遍鐵券?”


    楊豐喝著茶說道。


    “故事書,這都可以稱妖書了。”


    張顯宗冷笑道。


    “這都能算妖書?皇帝陛下難道就沒有點自信了?我承認這就是影射的,大家也都知道這就是影射的,可是我要請你們注意一點,我有言論之自由,這是皇帝刻在鐵券上的。所以就算我承認是在影射,大家也知道我是在影射,可你們不能阻止,因為我有這個自由,我想說什麽,想寫什麽你們無權幹涉。”


    楊豐說道。


    “但身為使者,當謹守本分,不得危害鄙國,扇動鄙國百姓。


    闖王來了不納糧!


    閣下還知道自己身為使者?


    六百年後難道使者就是危害邦國扇動百姓?”


    張顯宗義正辭嚴地怒斥之。


    “呃,你倒是說的很對,我們那時候大多數國家使者,的確都是暗中幹這個的,當然,我們大夏國使者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我們大夏國使者都是非常尊重邦國的,所以我這書才說的是某朝而非大明,同樣這個藩王是福王。


    大明朝肯定沒有這個福王。


    所以,我隻是虛構了一個故事而已。


    陛下用不著對號入座!


    他要是覺得我寫的某些內容讓他感到不爽,那他就盡管不爽吧!不過他年紀大了,還是盡量克製一下自己的情緒,要學會修身養性,改天我教他打打太極拳,我們那時候退休老頭都喜歡這個。”


    楊豐說道。


    張顯宗深深地看著他。


    “你究竟要鬧到何時才肯罷休?”


    他很幹脆地問道。


    “這個不好說,你要知道我被整整一船火藥炸過,整個人都炸得飛出去幾十步,所以爆炸也對我的精神造成一點影響,我有病,真的,我精神受到嚴重創傷。就像失心瘋,我們那時候管失心瘋就叫精神病,我有病,我現在是個精神病,所以我現在正努力治療我的精神病,治療方式就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是科學,我們那時候治療精神病,也就是以安撫關懷為主,所以你們最好不要打擾我,讓我安安靜靜地治病,否則哪天真發展成失心瘋,就很難保證我會做些什麽了。


    我有病。


    真的。


    我有精神病!”


    楊豐仿佛真有精神病一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後麵春姬還仿佛真的安撫般,在那裏給他揉著腦袋,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專職侍女,畢竟這是朝鮮國王送給他的,已經不能當義女了。


    張顯宗無言以對。


    這個混蛋很顯然就是威脅他們。


    要麽任由他肆意妄為,要麽惹火了他索性搞個大的,說到底他的確差點被炸死,雖然具體為什麽沒被炸死這個還不好說,但一船火藥的爆炸威力也的確讓戴貴等人無一幸免。他現在屬於滿懷仇恨而來,原本就是要找皇帝陛下報仇的,隻不過因為種種原因選擇了克製,可能是小公主施展美人計,反正外界都這麽猜。但正是因為他選擇了克製,所以才憋著一肚子的老火無處發泄,自從回來就日益狂暴起來,又是承天門前殺人又是搞妖書。


    說到底就是在發泄。


    發泄他那不能殺皇帝而鬱積的滿腔怒火。


    所以……


    還能怎麽辦?


    由著他發泄唄!


    無非幾本妖書而已,錦衣衛已經展開闔城搜查,私藏妖書的一律按著私藏妖書治罪。


    隨他折騰吧!


    反正他愛怎麽折騰,隻要外麵沒人敢跟著,那折騰久了無趣,也就自己拉倒了,關鍵是不能讓他發展到失心瘋……


    失心瘋?


    狙殺皇帝應該算吧?


    和這個後果相比,他那點折騰都隻不過是小事,最多也就是讓皇帝陛下上火,但上火可以壓住,真要是連這個發泄的渠道都不給他,把他憋狠了抄槍直奔皇宮,那可就真麻煩了。


    鬧吧!


    他再鬧還能鬧過錦衣衛?


    不就是妖書,錦衣衛一出看誰敢碰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