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海對黃裳和黃奉的決定都很詫異，她沒想到黃奉會這麽堅決，也沒想到黃裳對他的支持會這麽大。
    李滄海問道：“你真的把這麽多財寶都留給他了？那可比你這次出海的利潤都高的多的多。”
    黃裳道：“那又如何？我給他們設計的海上貿易是為了讓他們做一件事，重要的是這件事，其實賺多賺少並不重要，甚至賠了也不重要。當然不能每次都賠，總體是要賺的。你看在出海之前我做的準備，投入的資金，我更看重的是他們的安全。我反對六哥幹這個的一個主要原因也是安全，隻是我勸不了他。”
    李滄海道：“我看不是伱勸不了他，而是你根本也沒勸他。你要是堅決不準他幹這個，我想他不會不同意。”
    黃裳沉默一下，道：“但以後他也不會再做任何事了。我隻能勸他，不能命令他。他心意已決，我與其給他製造麻煩，不如扶他一程。錢財身外物，這筆財富對他來說遠比對我們重要，送他又有何妨？”
    李滄海也不是看重錢的人，但她第一眼看到這批財寶時也很震撼。隻是她一個孤家寡人，就算把錢全給她，她也不會要。
    而黃裳身後可是一個大家族，那這麽大筆的財富用處可就大了。
    黃裳既然定義自己為商人，就不可能不重視錢，看他的所作所為也是為了錢，所以沒想到黃裳會這麽灑脫。
    李滄海歪著腦袋看了黃裳一會兒，沒有再繼續問了。
    得到黃裳的首肯，黃奉宛如打了雞血。錢有了，船也絲毫沒有損壞，他相當於直接手了這一帶最大的一支海盜，差的也就是人了。
    不過沒關係，他不會當海盜，俘虜可都是現成的海盜，隻要手底下有一群人能幫他控製俘虜就行了，錢配合武力，沒道理不行。
    短時間內黃奉沒打算大幹一場，他要先以這個無名島嶼為根據地，整合他手裏所有的資源。不能做到如臂使指，不可輕易動刀兵。
    不過這些都不是黃裳關心了，略做修正之後，黃裳重新啟航。再啟航時已經少了黃奉還有一百餘名侍衛。
    這些侍衛都是沒家、沒牽掛的，出海也同樣有危險，那誰給的錢多就跟誰。
    黃裳途徑日本，取道東南亞，繞行印度，遠赴阿拉伯地區，走走停停，不緊不慢，當他再回到泉州時，已經過去四年了。
    再次踏上故鄉的土地，黃裳也感慨萬千。這幾年自己興之所至，遨遊四海，確實是難得的經曆，但已經有了一絲疲憊，不是身體，而是心裏，他也想念家鄉了，吃的東西、說的話，熟悉的感覺，還有習慣。
    黃錦元很激動，自己埋首四年，又造了兩艘巨船，和若幹不那麽大的船，就等黃裳回來，整頓整個船隊再次出海。他從沒有想過黃裳會回不來。
    黃裳看到黃錦元的成果時，也大感意外。當初為了建造一艘巨船，幾乎就掏空了黃錦元的財力，雖然自己這趟賺的盆滿缽滿，但遠水解不了近渴，耗時又這麽長，實在是自己任性所致。
    怎麽三哥又支起這麽大的一個攤子？他哪來的錢啊？
    黃錦元坐在酒桌上向黃裳和李滄海敬了一杯酒，道：“九弟，你可回來了，三哥就等你回來，咱們兄弟再大展拳腳。”
    黃裳微笑道：“三哥，我看我不在這幾年，你這步子邁的有點兒大呀，我還以為你得等我回來才能買米下鍋呢。”
    黃錦元道：“這裏沒外人，我就直說了，錢是從六弟那裏來的。”
    黃裳一愣，隨即想到自己已經離開四年了，四年的時間足夠黃奉做很多事，聯絡到黃錦元也完全正常。
    海盜聽著逍遙自在，但不能離開陸地的支持。黃奉和黃錦元同宗兄弟，感情一直很好，屬於天然的盟友，再加上黃裳的支持，與黃錦元的合作就會親密無間。
    黃錦元也未必就不希望有一支自己人活躍在海麵上。
    黃裳道：“六哥的事你也知道了？”
    黃錦元點頭。
    黃裳道：“看來六哥這幾年混的不賴。”
    黃錦元搖頭道：“他這幾年也隻是小打小鬧，不敢太出頭。他手下的嫡係少，俘虜多，防備內部多於防備外部。”
    黃裳一笑，道：“沒想到六哥這麽謹慎，我還真以為他敢幹這個的性格會迫不及待的大幹特幹呢。”
    黃錦元道：“真讓他當家，自然知道當家的不容易，尤其還不是正行。六弟看著放蕩不羈，真有事時是真謹慎。”
    黃裳問道：“那六哥這幾年都幹什麽了？”
    黃錦元道：“具體我也不太知道，他從我這裏主要是買人、買兵器，還買一些原料，生活物資。”
    “買人？”
    黃裳疑問道：“怎麽‘買人’？”
    黃錦元道：“他想讓他手下的宋人多一些，就讓我招募一些願意和他出海的流浪漢、乞丐之類的，還有一些能工巧匠，按人頭給我錢。”
    “勞務中介？”
    黃錦元這算是出國派遣的勞務公司嗎？
    黃裳知道黃奉平安就好，至於他具體在幹什麽卻興趣不大。
    黃錦元在陸地，黃奉在海上，他們相輔相成，自己就不用再多管閑事了。
    黃裳道：“這次回來收益比得上黃家數代的累積，最重要的是累積了很豐富的航海經驗，以後我們黃家又有了一條新出路。”
    黃錦元興奮道：“我早就知道會這樣，這幾年我可一直沒閑著，借著六弟這股東風，做足了準備，就等你回來。下次出海，利潤會再翻幾倍。”
    黃裳側著頭看著黃錦元，不知道是他清不清楚黃奉手中錢的來曆。是黃奉沒告訴他，還是他並不介意自己把那麽大的財富全都留給了黃奉。
    要是他知道自己把全部的錢都留給了黃奉，心中還沒有芥蒂，確實稱得上心胸寬廣。
    黃裳道：“咱們這一艘船就夠惹人注目的了，三艘齊出，未免樹大招風。我不在這幾年，三哥就沒遇到什麽麻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