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不會了，不知道黃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沒有任何要求才是最難辦的，一句“隨便”就會讓人無所適從。
    黃裳道：“去做你自己該做的事，做你想做的事。”
    丁春秋品了品黃裳的意思，有些明白了，黃裳一般應該用不到自己，但當他真要用自己時，如果自己做不到，恐怕自己就麻煩了。
    看黃裳的樣子也不像是個會給師姑李滄海麵子的意思，就更不用說自己的師父了，萬一自己欺師滅祖的事被李滄海知道了，隻怕自己的處境會更加艱難。這麽看來，真的能靠上黃裳，也不見得是壞事。
    有了這種想法，丁春秋的心思就活了。
    丁春秋對黃裳道：“能為公子辦事，丁春秋不敢不盡心，隻是江湖凶險，還望公子能傳我一手保命的絕技。”
    黃裳一愣，旁邊的李滄海臉色有些不好了。拜師嗎？丁春秋有師父，武功還極高，這是在侮辱逍遙派。
    黃裳道：“你有師門，伱的武功足夠在江湖上橫行了，隻有人躲你，你又不用躲別人。”
    丁春秋心中暗道：“我防的就是師門。”
    丁春秋道：“我說的是公子用‘毒’的絕技。”
    黃裳恍然大悟，李滄海也明白了，逍遙派醫術確實很高，但並不是專門研究毒物，丁春秋這是要另辟蹊徑。但落在李滄海眼裏，就是純純的走上邪路了。
    李滄海冷冷道：“你師父教你的武功還不夠嗎？還要專門研究‘毒’？”
    丁春秋道：“江湖凶險，天下隱藏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我這也是為了將來能更好的為公子辦事。”
    看著丁春秋的樣子，李滄海更氣，估計對黃裳比對他師父都孝順，早知這樣，自己就不該告訴黃裳丁春秋是自己的師侄。
    黃裳對“毒”沒有任何偏見，從西毒開始，“毒”就已經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雖然很少用，卻形影不離。
    隻是沒想到丁春秋這個用“毒”的大行家會惦記別人用“毒”的本事。
    也不怪丁春秋在黃裳麵前矮半截，丁春秋研究“毒”就是為了對付師父無崖子的，他原本也沒奢望過自己的武功能戰勝師父。
    拋開逍遙派的幾位長輩，丁春秋自信自己的武功無敵，可是李秋水形容黃裳的武功讓丁春秋駭然，但以師父的武功還不是折在自己手上，所以他並不懼黃裳。
    原打算自己能大發“毒”威，卻出師不利，一個照麵自己就敗了，而且敗的糊裏糊塗。
    丁春秋在沒遇到黃裳以前，以為自己就是江湖上最“毒”的人，是“毒”中的至尊，所以不可能想要學別人的本事。
    但黃裳這個在江湖上毫無名聲的小年輕就把自己製得死死的，那不知道整個江湖上還藏了多少這樣的人，暗算無崖子以後信心達到巔峰的丁春秋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動搖，不敢那麽自信了。
    武功丁春秋不在乎，本門的武功就夠練了，但“毒”不同，一來速成，二來殺傷力更大。
    黃裳沒有拒絕，李滄海詫異問道：“你真的要教他？”
    黃裳道：“有何不可？”
    李滄海道：“這個人心術不正，你還教他用毒，豈不是在禍害武林？”
    黃裳笑道：“你才看出這個人心術不正？”
    李滄海問道：“你什麽意思？”
    黃裳道：“下這麽大功夫研究‘毒’的人，有幾個是心術正的？不是為了害人，難道是為了救人啊？”
    李滄海問道：“那你怎麽也研究‘毒’？”
    黃裳道：“我又沒說自己是正人君子。”
    李滄海道：“所以你不怕他為禍武林？”
    黃裳道：“我都不是武林中人，幹嘛要關心誰為禍武林？再說‘毒’本來就是武林的一部分，毒藥能害的人很有限，每一次武林的大亂都不是因為毒藥，真正最害人的還是人心。你這麽有責任感，還關心整個武林？”
    李滄海搖搖頭，她本就是閑雲野鶴，怎麽會悲天憫人，就是看丁春秋不順眼，最後賭氣道：“你愛教就教。”
    說完起身離開。
    黃裳看著李滄海的背影，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丁春秋時，笑容似乎更燦爛一些，笑得丁春秋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黃裳的笑容到底是衝李滄海還是衝自己。
    黃裳道：“你想學我的本事可以，但我要先了解一下你的本事。”
    丁春秋問道：“怎麽了解？”
    黃裳道：“之前咱倆試的那一手不過是雕蟲小技，你拿出你最強的本事，無論是下毒還是武功，明的、暗的，用在我身上，你放心，這次我絕不反擊，哪怕你能殺了我都行。”
    “啊！”
    還有這種試法，瘋了還是自信？“絕不反擊”豈不是讓自己可以無所顧忌的自由發揮？
    看著丁春秋不可置信的表情，黃裳道：“不要胡亂猜測我的話，就是字麵意思，我對你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試探。真殺你，你現在已經成灰了。”
    丁春秋忙躬身作揖道：“不敢猜測公子。”
    低下的眼睛裏有惶恐，更多的是躁動，也有對自己被輕視的憤怒，但他不敢讓黃裳看見。
    黃裳道：“你下去吧，現在已經開始了。”
    丁春秋一直低著頭，倒退出黃裳的房間，順手關門，沒敢讓黃裳看到自己的眼睛，而黃裳其實一直也沒有抬頭看丁春秋一眼，不需要。
    李滄海得知二人的約定，更是驚詫莫名。
    李滄海找到黃裳道：“你是不是瘋了？丁春秋這個人一看就不走正道，你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暗算你，你還承諾‘絕不反擊’，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黃裳笑而不語。
    李滄海急道：“你不相信我？你告訴你，丁春秋絕不是個簡單的人，你這麽放任他暗算你，是很危險的。”
    黃裳訝異道：“你不是不了解丁春秋嗎？”
    李滄海道：“我是不了解丁春秋，但是我了解我們師門收徒的原則，丁春秋必然聰明絕頂，他一旦走上邪路，苦心孤詣的研究毒藥，水平一定低不了，我們這幾個長輩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