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撓撓頭，露出溫和的笑容。
    “這個啊，其實沒什麽奇怪的，這是我們村子信仰的黑暗源頭，那是祂的雕像。”
    沒急著展開治療，洛琰一邊將手搭在恩格手腕，一邊詢問：
    “好吧，那就來試試吧。”
    “晚上村子裏好像多出了很多雕像……恩格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飄飄聽見這個問題，也悄悄豎起耳朵，打算好好聽一聽。
    恩格猶豫片刻，還是笑著道：
    對方是一個高大的人形生物，樣貌粗獷，但眼神卻異常溫和。
    殘手村村民大部分都是醫生，醫生有這種溫和的眼睛……有點詭異啊。
    至少，這種眼睛洛琰自己是沒有的。
    他覺得，醫生就該殺伐果斷，下手狠辣，不然怎麽能讓病人服氣？
    不打得狠一點，病人是不會配合的，這點洛琰深有體會。
    當然，如果有鐐銬，那就不用拷打了。
    洛琰繼續問道：“我看那雕像左手是殘缺的，村裏麵好多人左手也……有點問題，是因為信仰，所以你們都選擇了自殘嗎？”
    恩格一愣。
    他表情僵住了，像是瞬間被石化，變成了一個雕塑，全身一動不動。
    洛琰緊盯著對方。
    他察覺到了不對，在恩格愣神的功夫，他的脈搏居然也隨之停止！
    “恩格先生？你的脈搏……為什麽停了？”
    洛琰小聲詢問，同時全身緊繃，做好了戰鬥準備。
    感覺非常不對，非常不對！
    恩格回過神來，露出苦笑。
    “我的脈搏為什麽沒有……大概是因為，洛醫生你把脈的那隻手是假手吧。”
    飄飄：“……”
    主人要不你還是別幹解謎這種技術活了吧，我覺得你……不太適合。
    咱還是安安心心招搖撞騙啊不是，行醫救人就好了。
    洛琰聽見恩格的解釋也有些尷尬。
    “啊，對不起對不起，忘了忘了，沒關係沒關係，你繼續說。”
    恩格笑道：“其實我也一直很奇怪，把脈這門技術我學習過，可是沒有脈搏……到底是怎麽診斷出來結果的？”
    洛琰推推金絲眼鏡，隨口胡扯：“哦，這個看天賦的，有的人，比如我，天資卓越，出生就是幹這行的料，就可以不管脈搏不脈搏了。”
    恩格：“……”
    (?O?)
    真…真的嗎？
    怎麽總覺得你是在騙我？
    洛琰道：“我們說到哪了？是的，你們村怎麽這麽多人左手都有殘疾？而且，好像還很難恢複的樣子。”
    恩格聞言苦笑。
    “可能，是運氣不好吧。”
    這個答案洛琰是不滿意的，雖然他不聰明，可也沒傻到這種程度。
    但恩格明顯不想提這件事，洛琰也不好追問。
    於是他沉思片刻，緩緩道：
    “其實，恩格先生，我有一定把握，能恢複你這隻手……你想試一試嗎？”
    燈光驟然又閃爍起來，屋外掛起陣陣大風，吹得窗戶啪啪作響。
    洛琰內心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正在被窗外某種東西窺視，強烈的不安感讓他渾身毛發直豎。
    剛剛說的話……好像觸碰到了某種禁忌。
    恩格在原地僵了很久，才慢慢移動視線，看向自己左手。
    他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飄飄已經害怕了，偷偷扯洛琰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趕緊離開。
    洛琰卻不理會，甚至很過分地敲了飄飄小腦袋一下，雖然力度不輕不重，但還是差點讓飄飄委屈地哭出來了。
    主人不要再嚐試解謎了！你的智商真的不適合幹這個！嗚嗚……我們都會很危險的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洛琰幾乎以為，恩格要永遠不動彈了的時候，後者才慢慢抬起頭。
    他的眼中不知為何布滿了血絲。
    “真的……能治好嗎？”
    恩格的聲音很低沉，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裏麵。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險些讓洛琰和飄飄炸毛了。
    因為這不是恩格的聲音！這明顯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啊！
    洛琰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努力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當然，我有一定把握的。”
    飄飄內心悄悄道：主人別裝了，你腿逗的比我還厲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害怕，但，此時的恩格，還有此時的殘手村……就是這麽恐怖，無法理解的恐怖。
    飄飄覺得，洛琰正隔著恩格的軀殼，在同另一個靈魂對話，而那個靈魂……將會帶來無比可怕的事情。
    恩格僵硬的卸下自己假手，看著洛琰。
    他的聲音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
    “那就麻煩洛醫生了。”
    洛琰點點頭，一隻手放在恩格傷口處，同時閉上雙目。
    讓殘手村村民永久殘缺的，其實是附加在傷口上的詛咒，而詛咒……洛琰是有辦法破解的。
    不過，那種辦法他輕易不會使用，畢竟使用的後遺症太大了，大到至今回想起，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賢者時間，相信不少人都體會過那種感覺，那可是一種……會做出了讓自己悔恨終身決定的狀態啊！
    但，就算後遺症再恐怖，此時洛琰也不得不使用了。
    他有預感，真相可能就隱藏在這個詛咒之中。
    其實回魂街也有這種情況，一些黑暗生物會信奉某位黑暗源頭。
    不過，聖術藥劑店沒這規矩，老師對那些偉岸的存在並不尊重。
    所以，外麵的雕像和某位黑暗源頭有關嗎？
    “至於為什麽白天不擺出來，當然是因為白天在街上擺雕像太占地方，容易引起交通堵塞。”
    黑暗世界大部分地區的生物都有信仰，他們信奉這個世界最偉岸的存在：黑暗源頭。
    弱者信仰強者，尋求庇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黑暗源頭們似乎也非常樂意被信仰。
    洛琰聞言輕輕點頭。
    他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幕下，總感覺有什麽東西潛伏在外麵，正睜著猩紅的雙眸，朝屋子內打量，帶給人陣陣不安。
    外麵的雕像真的很嚇人誒。
    想著想著，房內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洛琰抬起頭，仔細打量著恩格。
    依然是以檢查為開始。
    雖然，洛琰很清楚恩格的情況，但他還是想檢查一下。
    洛琰回之一笑，帶著飄飄坐到客廳中間椅子上。
    “來，我們先把脈。”
    畢竟病情隨時間不同，是有可能發生變化的。
    不過，這次的檢查結果依然與前天一致，並沒有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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