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朝廷賜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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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毛驤退出大殿,朱元璋又看向旁邊的老太監,“去把朱榑宣來。”
    朱榑除了跟劉基學習,每天還要在宮牆上抄昭鑒錄,這是朱元璋下給每個皇子的任務,好叫他走過時能看見。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說道。
    毛驤從大本堂打探到消息,來奉天殿稟報。
    樂於看到朱榑博聞廣識,可劉基,總是讓他心中有些不安和顧慮。
    “齊王隻想學經文典籍,告訴劉基,讓他給咱再琢磨琢磨。”
    劉基第一天講學,朱元璋自然關心。
    空印案處死的官員中,官職最高的就是周肅。
    處死了近千官員。
    此時,周肅神色失望,宛若老先生麵對曾經的優秀弟子,掩飾不住慚愧:“齊王今日的劣舉,是當初臣沒有教導好!”
    “啊,我隻是有一段忘了。”
    朱榑想看看,戶部是否真的有空印。
    他往前走過兩間值房,進入戶部值房,仔細搜尋,果真看到有文官的案牘上,放著一些白紙,
    每張紙上隻有半個印章,是地方的騎縫印。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進來,急切說道:“齊王殿下,陛下宣您到奉天殿。”
    ……
    劉伯溫回到家後,正準備帶兩個兒子下菜地除草,院門傳來一道粗魯的推門聲,緊接著毛驤走進來,宣讀朱元璋的口諭:
    “您教導齊王,陛下很滿意,陛下讓劉大人,再琢磨琢磨。”
    聽說了朝中官員勸諫的事。
    劉伯溫輕咳一聲,隨即說道:“代我稟報陛下,劉基染了風寒,這幾日不能進宮。”
    毛驤看了一眼劉伯溫,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劉伯溫看向身後的兩個兒子,神色鄭重其事,“你們帶著女眷離開京城,如爹上回所言,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劉基的兩個兒子跪伏在地上,眼淚止不住流出,他們的父親已經做了齊王的老師,滿朝官員都說陛下要重用他,可現在又讓他們離開京城,這就是為什麽?
    “你們不必知道!”
    劉伯溫看到兒子哭得筋疲力盡,板著臉訓斥他們,倒不是朱元璋要殺他,而是他幫助朱榑,就要再入朝廷,難免會再得罪淮西的勳貴。
    隻是看得遠罷了。
    ……
    “劉伯溫說,他感染了風寒,這幾日不進宮。”
    朱元璋聽完毛驤的稟報,臉色一陣變換,眼神突然凜冽,似乎像一個經常被愚弄,有一天猛然發現真相的人。
    有些人氣極了,反而是平靜的。
    朱元璋就是如此。
    朱元璋放下奏本,板著臉道:“以前跟咱打仗,劉基也總是告病,八年了,咱也不見他身體有恙,他是真的一點不念咱的好啊。”
    朱元璋習慣和劉基商議朝政。
    李善長致仕後,朱元璋問劉基,誰可以做我的宰相,三個預選者都被劉基否決了,最後朱元璋問,那你劉基如何?就如同當初劉基被請出山一樣,他委婉地拒絕了這個請求。
    因為劉基清楚,他剛直的性格和朱元璋很難一起共事,正因為劉基一心想遠離朝廷,朱元璋在劉基身上,感受不到仆為主死的赤誠。
    劉基如今又告病。
    所以,朱元璋不由發此感慨。
    毛驤說道:“陛下,劉基好像真的病了,他常常夜裏觀測天象,似乎著了涼。”
    朱元璋臉色恢複過來,此刻的神態對比剛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生氣,目光似乎有幾分擔憂。
    “有一陣子了,陛下停了他的俸祿,所以一直沒去抓藥。”
    “讓太醫給劉伯溫看看,再讓胡惟庸準備一些禦品,就說咱沒有別的意思,讓他別多想。”
    朱榑在殿外候著,朱元璋正麵見中書省的官員,他正要差遣小太監進去問問,卻聽到旁邊的小太監小聲議論。
    “劉伯溫要被重用了。”
    “陛下給他賜了藥,還命胡相準備禦用貢品。“
    史料記載,劉伯溫是被胡惟庸命人下藥害死的,其中有一個誤會,胡惟庸利用得非常巧妙,精明如劉伯溫也無法躲避,那就是藥是朱元璋賜的,劉伯溫以為要他死的人是朱元璋。
    兩個小太監朝奉天殿後走去,被一道身影攔住去路。
    “本王問你們,父皇何時下的旨?”
    “有……有一個時辰了。”
    要不是在奉天殿,朱榑都想哭出來。
    這些該死的家夥,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啊,如果他不想被削藩,就不能失去劉基這個謀臣。
    “齊王殿下您去哪兒?”
    “陛下召您了!!”
    禦前太監急忙喊道。
    朱榑用盡力全力,百米衝刺朝宮門奔去,武冠甩落到地上,後邊的劉九撿起瘋狂追著,朱榑跑到宮門前,搶了拱衛司的馬,直接朝劉家奔去。
    此時劉家,太醫和檢校們站在主屋裏,太醫端起茶壺,斟了一小杯藥湯,放在劉基麵前。
    “陛下掛念劉大人的病,賜了一壺藥,讓劉大人別多想。”
    “劉大人請吧?”
    劉基坐在正堂,就像往日一樣平靜,他想起當初極力反對朱元璋去援救小明王,想起和李善長在朱元璋賬下爭第一謀士的位置,想起拒絕鄧愈讓他輔助朱元璋的請求……
    劉基輔佐朱元璋,是被“請”去的。
    若是放在之前,不管是朱元璋還是胡惟庸,這杯禦賜的藥酒,他都隻能喝下去,不過,現在他有了一個選擇。
    “劉大人,快快請吧?”太醫端起茶杯送到劉基麵前,有些急促。
    這時,一隻黑色皂鞋從門外飛進來,正正砸中那太醫的腦袋。
    周肅用力嗬斥:“好大膽子,一個伴讀宮人,竟敢欺弄陛下!”
    周肅是個有名的文官。
    他曾經是大本堂的侍講,學問淵博,將諸王當成自己的孩子教導,有一次潭王不好好讀書,他下手重了,在潭王的手上留下一道竹痕。
    朱榑等人,也如同臣子一般,有每日要做的事,便如同太子要出閣聽經筵,批閱疏奏。
    此時,朱榑正在六部值房的宮牆下。
    皇子們最不喜歡抄這道宮牆,六部文官從這裏走出來,喜歡指指點點,可沒辦法,朱榑來得最晚,隻剩這道最被嫌棄的宮牆了。
    不過,朱榑是不可能抄的。
    一牆之隔,此時值房裏,戶部尚書周肅正要去中書省,出門便看到伴讀太監代筆,已經寫了小半牆。
    別看當皇子,就能無所事事。
    毛驤領命後,親自去劉家宣旨。
    朱元璋沒有責罰他,開始重用周肅,讓他當了戶部尚書,從此,周肅打皇子便沒那麽顧忌了……
    看到周肅,朱榑想起空印案。
    毛驤走到朱元璋耳畔,彎下腰。
    “回稟陛下,劉基講了昭鑒錄,從唐中山郡王沉浸歌舞,說到白馬之禍,再到七國之亂,與宋學士所講的不同,劉基總是不按照書中的批注,還說了劉賢兵敗的原因,齊王聽的很認真。”
    此時,朱元璋正低頭伏案,禦案兩旁是批閱過的疏奏,仿佛任何時候進來,朱元璋都是這個姿勢,永遠有處理不完的朝政。
    大殿中,站著朱標和三個的東宮屬官,但他們抱著芴牌,一言不發,等待朱元璋先處理手頭的疏奏。
    “教導諸王,要心正。”
    “心一正,萬事都辦得了,大可不必像一般文士,光背誦辭章一無好處,他劉基,還是劉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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