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暴怒與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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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羊猿老人怎麽也想不到,這頭身體龐大宛如高山般的恐怖怪物竟然就是消失許久,不曾在領地裏露過麵的龍母提亞馬特。
    雖然角羊猿之王默爾迪爾曾告訴它們,提亞馬特並不是消失或者離開了這裏,而是進入了沉睡,但是依舊有許多人對此感到質疑。
    畢竟在它們貧瘠的認知中沒有一頭生物能夠沉睡這麽久,如果沉睡這麽久,那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已經死去,那麽它沉睡再久也無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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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經過生命層次進化以及異變改變了體型的龍母,如果不是那熟悉的震懾心魂的金色豎童,不是那道恐怖的有些熟悉龍威。
    否則除非親自看著提亞馬特異變的姿態,不然沒人敢於相信。
    她變得更加龐大,變得更加恐怖,角羊猿老人敬畏之心流露與言表。
    “提亞馬特大人,祝賀您從沉睡中蘇醒。”
    “請原諒我等愚昧無知的眼光,竟然無法認出變得更加強大的您。”
    “請您賜罪於我們這般眼拙的有罪之人。”
    “無論何等懲罰,我們皆心甘情願受罰。”
    伴隨著角羊猿老人的聲音傳到所有人的耳中,地上本就驚駭的角羊猿部族的人聽到這頭恐怖的怪物竟然是它們地域的統治者,龍母提亞馬特。
    盡皆臉色惶恐,並且隨著角羊猿老人的請罪,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全部匍匐在地上,請求著龍母提亞馬特的原諒。
    看著這群匍匐在地予取予求的生靈的姿態,提亞馬特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它龐大的龍爪朝下一鬆,把角羊猿老人放回地上。
    她聲音洪亮地開口。
    “無妨,我如今已經麵貌大改,你們認不出變得這般模樣的吾也情有可原。”
    “暫且赦免你們無罪。”
    伴隨著提亞馬特的寬恕,角羊猿部族所有人才把驚懼的心放回肚子裏。
    但是不待它們心定一刻,提亞馬特那宛如雷鳴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這次聲音卻裹挾著澹澹的怒意,並且強烈與不容置疑般的語氣說了出來。
    “告訴我,我的孩子們都到哪裏去了?”
    “為何吾醒來,竟然一個人也沒有見到。”
    聽到提亞馬特的提問,角羊猿這才明白提亞馬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甚至從提亞馬特過來的方向來看,那裏是蠍尾獅的山巒丘陵領地。
    必然是提亞馬特從沉睡中醒來,傳喚她的子嗣卻無人回應,所以她親自出來尋找。
    這樣看來,提亞馬特恐怕是在蠍尾獅領沒有找到蠍尾獅們所以順著最近的這裏過來了。
    看著龍母提亞馬特那威嚴的龍首,那針芒般金光豎童緊盯著它,讓它完全生不起一絲直起身體的勇氣。
    它惶恐地低頭對著提亞馬特顫顫巍巍開口:“提亞馬特大人,並不是王它們消失了,而是就在前不久它們都率領著歸附您麾下的族群們去征戰了。”
    “征戰?”
    提亞馬特的童孔一縮,整個龐大的身軀彷佛彌漫著恐怖,變得危險起來。
    “吾曾經說過,在吾統治麾下,歸附吾的族群不得擅自傷害,它們這是征戰誰去了?”
    聽到提亞馬特話中蘊含的質問,它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
    “是森豬一族,它們族群中異變了一頭恐怖的森豬,我們稱之為豬頭帝。在它的誕生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森豬自發的前往它的身邊。”
    “它們源源不斷聚集在豬頭帝的身邊,它們彷佛永遠也吃不飽,不斷地吞食著周圍可以吞食的一切,植被,樹木,生物,甚至同類,隻要是能夠吃的它們通通全部吞食。”
    “甚至在不斷的吞食中,它們也不斷地變強,它們不再是曾經弱小的森豬一族。”
    “現在在豬頭帝的率領下,它們已然變成了魔豬族。”
    “因為它們宛如惡魔般,吞食著世界的一切。”
    說到這,角羊猿老人惶恐的看了一眼沒有反應聽著它述說的龍母提亞馬特,它咽了咽口水繼續開口道。
    “它們違背了您的禁令南域您麾下統治之地不得互相殘害的命令,但是在豬頭帝出現之後被它破壞了,它宛如沒有理智,帶領著魔豬們吞食著一切。”
    “但這一開始並沒有被十一位王們所在意,它們更在意守護者您的沉睡,守護著您沉睡的龍巢,不容許任何人打擾您的沉睡。”
    “但是,就在前不久,豬頭帝率領的魔豬們突然改變了前進的方向,竟然朝著提亞馬特您沉睡的龍巢之地前進。”
    “害怕被豬頭帝它們驚擾您的沉睡。”
    “這時,蠍尾獅王斯塔迪克決定攔住它們把它們殺死滅族以儆效尤。”
    “於是斯塔迪克王率領著部族中所有的蠍尾獅出擊,但是……”
    說到這,角羊猿老人滿臉冷汗,恐懼的表情出現在它的臉色,它彷佛說不出下去。
    但是提亞馬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她壓抑著宛如沉重烏雲密布的暴風雨前兆般的怒意,從嘴裏吼出了恐怖的聲音。
    “說!”
    伴隨著提亞馬特恐怖的怒吼,本就提心吊膽,惶恐不安的角羊猿部族的所有人,盡皆把頭全部埋進了泥土裏,絲毫不敢抬起腦袋。
    而被提亞馬特暴喝聲音首當其衝的老人,更是差點肝膽俱裂,它強自提起勇氣顫抖著開口:“但是蠍尾獅們似乎不敵豬頭帝,整個族群死在了豬頭帝率領的魔豬們手中,就連斯塔迪克王……”
    老人吞咽了一口口水。
    “就連斯塔迪克王也死於豬頭帝手上,蠍尾獅一族盡皆死亡。”
    用盡力氣說完,角羊猿老人彷佛全身脫力,整個人也軟在地上,不敢看著提亞馬特,不敢看提亞馬特的表情。
    但哪怕它不去看,哪怕它們所有人把臉埋進泥土裏,提亞馬特那沉重壓抑的威壓依舊能夠通過那空氣傳到所有人的肌膚上,傳到那靈魂深處。
    “斯塔迪克……”
    彷佛輕聲低吟,宛如風中燭火,繼而宛如天地變色所有人彷佛直麵那恐怖的雷霆暴雨。
    “吼!”
    彷若天空炸起恐怖的驚雷。
    “豬頭帝!”
    提亞馬特充滿怒意的恐怖聲音震動著整個空間。
    “敢殺吾子,吾必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吼!”
    伴隨著無數哀嚎的聲音傳出,這片戰場到處都是絕望與恐懼。
    黃色與綠色相間的土地,蔥鬱生息的樹木,到處都灑滿了碎肉與內髒,以及那相連著的骨頭。
    無數的野獸撕咬在一起,它們共同的敵人都是同一類,那就是魔豬。
    在眾多的猛獸的圍剿下,不斷有魔豬死去,但是伴隨著魔豬的死去,往往它們也會死去許多。
    這群不斷異變變得更加頑強和彷佛感覺不到恐懼的魔豬,赤紅著眼睛不斷啃咬著麵前的敵人。
    它們想著吞食敵人,但是敵人卻想殺死它們。
    這裏的戰場雖然激烈,但是遠處那裏不斷傳出的怒吼以及數頭恐怖生物的戰鬥卻是更加恐怖與讓人戰栗。
    那陣陣地動山搖般的聲響,那不斷嘶吼的靈魂震顫,無不表明著戰場的中心發生著更高層次的戰鬥。
    而它們無法參與進去,它們此刻收到的命令是殺光所有魔豬,不讓魔豬們接近豬頭帝,接近遠處的戰場。
    “嘶!”
    身形蜿蜒扭曲著朝著那頭龐大的身軀衝過去的蕾比妮亞在豬頭帝被巨狼巴特正麵牽製之下,從它的身後繞了過去,並在它看不到的角落發起了攻擊。
    那尖銳的立牙,伴隨著上下鄂的張開,狠狠地咬在了豬頭帝粗壯的手臂上,並伴隨著毒牙的緊咬,那墨綠漆黑般的毒液也順著毒囊而出從毒牙灌注進去。
    之所以朝著手臂攻擊,也是因為它們在與豬頭帝的戰鬥中發現了它身體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嚴實一般的岩石一般的盔甲。
    與其進攻這種有著防禦的地方,還不如攻擊它裸露在外的身體更加輕便。
    而吃痛之下的豬頭帝揮舞巨大的岩石逼退了巨浪猛攻的姿態,繼而便揮舞著自己的武器朝著自己的另一條手臂,朝著緊咬著它手臂的羽蛇蕾比妮亞狠狠拍過去。
    而沒來得及鬆開毒牙脫逃的蕾比妮亞結實地捱上了這一擊,瞬間它的嘴受痛張開,伴隨著毒液的低落與血液的噴湧,它被豬頭帝拍得身體鬆軟無力。
    繼而身體滑下去,而豬頭帝全然不顧被咬的左手已經變得淤黑起來般,它彷佛沒有感覺到身體的麻痹與疼痛,緊緊地攥住蕾比妮亞的蛇身提了起來,宛如就要吞食掉它一般把它朝著嘴裏塞過去。
    見到豬頭帝血盆大口張開不斷靠近自己,在麵臨生死危機的情況下,它恢複了些許力氣都後半身從鬆軟的狀態開始蜿蜒曲折,並從豬頭帝掐著它脖子的右手手腕處纏繞扭折起來,一圈一圈地纏繞著緊緊地勒緊著它的左手。
    見狀,豬頭帝赤紅的眼睛閃過暴虐,它對著纏繞在它手臂上的羽蛇就要咬過去。
    而就在這時,角羊猿默爾迪爾揮舞著比它身體還要大的樹木狠狠地朝著豬頭帝龐大的身軀砸了過去。
    伴隨著強大的力道撞擊,巨木在默爾迪爾的揮舞下砸在豬頭帝的腦袋上崩裂開來。
    而腦袋受到這一重擊的豬頭帝彷佛呆愣了片刻,左手鬆開了力道,而被攥著的蕾比尼亞趁著這左手力道的鬆開,蛇身快速地從它的手掌中脫離,並且鬆開蜷著它手臂的身體,落在滿目瘡痍的地上滑到了遠處大口喘息起來。
    “哼哼!”
    看到脫逃的即將到口的食物,豬頭帝沉沉地怒哼數聲。
    與此同時它看到了自己的左手臂開始變得漆黑,宛如死去一般,並且似乎無法控製與提起力道,這是蕾比妮亞的劇毒開始蔓延到了整條手臂,讓它開始壞死。
    但是下一刻,豬頭帝彷佛感覺不到疼痛般,右手重重地放下那沉重的岩石塊。
    然後在它們所有人的目光下,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把自己的左手臂撕扯了下來。
    “哼!”
    伴隨著豬頭帝的悶哼,那噴灑的血水澆注在地麵上,浸濕了一大片土地。
    而把自己的手臂撕扯下來的豬頭帝,並沒有把中毒的手臂丟開,反而在它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把自己的手臂舉起來,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嘴巴裏咀嚼著吞了進去。
    “它怎麽敢吃被我注入了劇毒的手臂。”
    “它瘋了嗎?”
    羽蛇蕾比妮亞在遠處緩和著自己受傷無力剛脫逃的身軀,在一陣慶幸脫逃的時候,看著豬頭帝的行為震驚了。
    它們與豬頭帝戰鬥了這麽久,在犧牲了一半人的代價下,甚至被血肉都不留下的情況下。
    姑且知道了豬頭帝有著吞食血肉恢複身體傷勢的能力,所以它們就極力地控製著戰場往遠離普通戰場戰鬥的地方。
    甚至讓所有卷屬或者部族把魔豬阻攔在它們戰鬥之外。
    就是為了避免豬頭帝受傷或者體力消耗後啃食血肉來恢複,但是讓它們驚恐的是,豬頭帝竟然不止能夠吞食外在的血肉恢複,似乎還能吞食自己的血肉。
    甚至在它吃下那叮入劇毒的手臂之後,竟然毫無中毒征兆般,缺失的左手臂處血肉猙獰宛如新芽不斷扭曲盤旋延展再次生長出來。
    這詭異與恐怖的場景讓剩餘在場的人盡皆不知道了戰鬥的意義。
    “我們無法殺死它!”
    有著猿的身體和四肢,但從腰部向後卻延伸出馬的軀幹和後腿,長有一對宛如馬的耳朵的野獸,人馬怪王普尼肯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而它的身旁,則是後退回來的角羊猿王默爾迪爾摩挲著寬厚的手掌,感受著那反震之力,以及那彷佛完好無損的猙獰豬頭怪物。
    同樣在一刻有了退意。
    “甚至我們都無法傷害它。”
    “普通攻擊對它完全沒有傷害。”
    “甚至就連蕾比妮亞一滴毒液便可殺死無數生靈的劇毒也無法讓它斃命。”
    伴隨著眾人的分析,它們越發覺得毫無勝算。
    而這時巨狼巴特吼叫一聲,他低沉著聲音吼道:“但犧牲了我們這麽多人,如果我們還無法殺死它,提著它的腦袋回去給母親請罪。”
    “你們覺得我們能夠承受住逃回去麵對母親的怒火嗎?”
    巴特幽然森冷的聲音宛如蝕骨的冷風,讓它們不寒而栗,提亞馬特的恐怖甚至比起這豬頭帝,的確更讓它們恐怖。
    但是提亞馬特真的比豬頭帝厲害嗎?
    在這一刻直麵彷佛殺不死的豬頭帝,有些人內心卻露出了叛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