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殺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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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金梓鳴又參觀了一遍店內的繪畫與文墨,目的當然是為了觀察雅間的格局與分布。
尤其是最大的那一間,它的方位,窗外所在的位置,侍者端菜過來的行經路線等。
出了“聽潮小築”,趁著皎潔的月色,他四處轉悠,最終在餐館北麵三裏多外的一座道觀遺址停了下來,入觀後好是一番憑吊,裝模作樣地研究起道家文化來。
還有兩天才是動手時間,金梓鳴回去後,便開始設計未來的撤離路線。
與德融城距離不算遠,又與龍晴派敵對的三級門派有兩家,分別是虎林門和黑霧峰,從它們所在的城市傳送離開西金洲,是最佳選擇。
為防止老黃和小澤不小心透露自己的目的地是淩雲派,他決定先去北葵洲,再繞道去南風洲。
金梓鳴已經二十歲了,必須爭取在未來幾年的遊曆過程中完成築基,以獲得參與淩雲派外門弟子考核的資格。
第三日酉時,他易容成一名中年商人,把那件遮掩氣息的衣服穿在裏麵。
帶上行囊,又去那個破舊的道觀溜達了一圈,這才信步向“聽潮小築”走去。
夕陽西下,慵懶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暖洋洋的,清涼的微風吹動路邊的樹葉,發出“唦唦”的細響。
天氣晴朗舒適,想來今夜也不會月黑風高,但一股就要手刃仇敵的刺激和興奮感卻在他心頭湧起。
麵對巨大的實力差異,沒有害怕與猶豫,唯有冷酷與嗜血。
現在距離飯點尚早,店內的客人很少,金梓鳴對迎來的侍者說道:
“我要你們店最大、最好的雅間。”
“實在抱歉,客官,最大雅間早就被尊貴客人訂下了,還請諒解,您看能否換一間?我可以領您去看看。”
“行吧,那就先去看看。”
金梓鳴相中了長廊內的第二個雅間,便進去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點菜,那道極有特色的“此魚隻應仙家有”自然是必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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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你們先把菜配好,我現在還不餓,等需要上菜時,我再叫你。”
“好的,客官。”侍者正欲離開,不料金梓鳴又說道:
“別把房門關嚴,我想透透氣,有點悶。”
他可不敢用神識去探測一位金丹修士,隻好像凡人一樣,用肉眼觀察。
暮色一點點降臨,終於,金梓鳴等候已久的正主來了,一位店老板模樣的中年人搓著手,滿臉媚笑地領著兩名修士往最裏麵的雅間走去。
金梓鳴從門縫中看過去,辨認出了王鵬旭,而另外一名黑衣中年人,氣勢威嚴,想來就是那位“徐師叔”。
三人一閃而過,不久便聽到長廊盡頭傳來關門的聲音。
他吩咐侍者開始上菜,由於提前準備,金梓鳴的菜很快上齊,他一邊吃,一邊留意給大雅間端菜侍者的模樣和經過次數。
待確定那裏已上了四道菜後,計劃中自己出戲的時刻到了。
金梓鳴將虛掩的門徹底關上,迅速從包裹中掏出一個雕刻得一模一樣、但尺寸更大一些的木屋,汙染神魂氣體的皮囊早已放入其中。
替下盤子裏的小木屋,從中取出用來產生白霧的材料,將其塞入贗品內。
照原樣擺設好菜盤,又取出一根木刺,把它從木屋後的縫隙處插入,尖頭頂在皮囊表麵,以便隨時可以將其紮破。
處理完這盤菜,他打開房門,開始耐心等待,當給大雅間端第五道菜的侍者經過時,他目露凶光,惡狠狠地嗬斥道:
“小二,進來看看,這道菜裏怎麽有蟲?”
侍者迫於淫威,隻能端菜進來瞧瞧,誰知剛一進入,立即被一記手刀砍暈過去。
金梓鳴一手接住他的盤子,一手把侍者緩緩放倒,旋即關上房門。
快速和侍者互換衣服,將自己易容成一位年輕小廝的模樣,並在侍者的臉上搗鼓了幾下,讓其顯得頗為滄桑,以防被熟悉他之人一眼認出。
金梓鳴端上改裝過的那盤大菜,出了自己的雅間,並將房門關好。
他沉穩邁步,走到盡頭大雅間的門口,學著侍者的模樣,輕輕敲門
三個呼吸後,他封閉神識,恭敬地端菜入內,來到二位客人之間,右手拇指已經提前抵住那根木刺的尾端。
盤中的木屋早已開始向外冒出白霧,在盤子與桌麵接觸的瞬間,他輕輕用力推動木刺,刺破了皮囊。
“二位尊敬的客人,我能為你們介紹一下鄙店的這道招牌菜‘此魚隻應仙家有’嗎?”
金梓鳴學著侍者的樣子輕聲詢問道,準備向二人介紹這道菜的來曆,誰知別人根本不理睬他,自顧自繼續聊天。
“鵬旭,你怎麽還沒抓到那個小賊,需要我派築基修士相助嗎?”
“師叔,暫時還不用,人是在城裏跟丟的,這之前我的人便已守在各個城門和傳送陣法處,手上均有他的相貌和神魂氣息。
即使他易容,諒他一位沒有背景的山野小修也搞不到更改氣息的法門。
至今還沒發現他的蹤跡,說明他定然還躲在城內。
我已經從家族內抽掉了兩名築基修士來協助,您再等等,實在不行的話,我再向您求助。”
“那你先折騰吧。潔瑩那邊,你也加把勁,別讓顧望宇那小子得手了。”
“師叔放心,我心裏有數。來,小侄再敬您一杯。”
二人幹了一杯,而躬身退至王旭鵬身後不遠處的金梓鳴麵現尷尬之色,正欲再說點什麽,以免讓人覺得自己留在房中過於礙眼。
突然,王鵬旭抱頭慘叫,栽倒在椅子上,而徐長老亦捂頭作痛苦狀。
金梓鳴知是魂毒發作,閃電般拔出短刃,一刀刺入王鵬旭的脖頸,讓其當即斃命。
金梓鳴抽出短刀,合身刺向徐長老左胸。
這名金丹修士此時雖然頭痛欲裂,但畢竟是三重元神境界,尚能勉強維持一絲清明,匆促間他將手邊飯碗彈向金梓鳴,身體同時向外側閃避。
金梓鳴左手揮出,將瓷碗擊飛,但攻勢也略微受阻,加上徐長老的閃避,這一刀便有所刺偏,深深紮入敵人的右下腹,頓時血流如注。
金梓鳴用力一拔,準備再刺,卻發現短刃被對手的腹部牢牢卡住,難以動彈分毫。
他知道事已不可為,對方的神魂即將開始恢複,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棄刀,撞開窗戶,越過圍牆,向北逃竄而去。
幾個呼吸後,徐長老的神魂開始緩慢恢複,頓時怒火滔天,對方定是那個煉氣小修。
自己堂堂金丹,居然為其所傷,且王家嫡係後人在自己麵前被他殺死,日後很難向其家族交待。
他忍住腹部疼痛,將剛剛恢複一些的神識全麵發散出去,很快在北邊兩裏外捕捉到一個快速奔逃的身影。
徐長老躍出餐館,飛身向賊子追去,終於在一座廢棄的道觀前截住了那廝。
這時他的神魂已經恢複近兩成的樣子,腹部的外傷雖然刺得很深,但刀刃入體時,仍被他的內氣逼得偏離了丹田的位置,因此對他來說,並無大礙。
徐長老略有猶豫,是直接弄死這個混蛋,還是抓活的回去?
最終決定先打成重傷,以消自己心頭之恨,然後再轉交王家處置。
他也不廢話,揮掌便逼了上去,金梓鳴身手靈活,居然避開了兩招。
徐長老見狀大怒,加大法力輸出,以內勁纏住對手,逼著他與自己對了一掌。
頓時讓賊子掌骨碎裂,噴出一大口鮮血,人也被彈出三丈之外,當即重傷倒地。
徐長老欺身向前,狠狠一腳踢在對方腰部,“嘭”的一聲,金梓鳴被踢得飛了起來,越過圍牆,跌入道觀之中。
他躍上院牆,見那廝喘著粗氣,掙紮著爬向一側,抱住地上的一座殘破石像,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準備以手中這塊大石,進行殊死搏鬥。
徐長老輕蔑一笑,心中暗罵“不知死活的東西”,他決定先打趴這廝,再踩斷他的雙腿,遂從牆上躍起,淩空踢下。
金梓鳴右手插入石像底部中空處,雙手同時發力,將石像朝敵人的前腳砸去。
就在徐長老將要踢中石頭的瞬間,異變陡生。
連續三根魂針刺入他的腦中,頓時在他本就虛弱不堪的神識空間上破開三個大洞。
刹那間,劇痛與眩暈傳來,讓他的思維完全停頓。
在徐長老的慘叫聲中,他的右腿在慣性作用下,仍然踢在石頭之上,力道卻隻餘下兩成,石像砰然碎裂,露出早已藏於其中的冷月。
金梓鳴握住自己的愛刀,施展出一招簡單的“並步撩刀式”,丹田靈氣沿體內自建管道瘋狂湧入冷月之中。
同時,行氣線路經過的所有穴道都已打開,吸取外部靈氣去加持這一刀的威力,冷月劃出詭異的弧線,向仇人劈去。
此刻的徐長老,已完全喪失反應能力,這灌注了金梓鳴全身氣勁的一刀,深深地插入他的右腹。
然後斜向上撩起,將左胸切開,心髒也被斬成兩半,徐長老摔在地上時,當即斃命。
金梓鳴猶自擔心這位金丹修士尚能垂死掙紮,又紮了一刀,方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此地不宜久留,他現在已知高階修士的儲物戒指是難得的好東西,遂從徐長老手指上將其褪下,揣入懷中。
然後用買來的藥物毀屍滅跡,待徐長老的肉身和氣息全都消失,才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勢。
幸虧有“血煉淬體術”的護體,內傷還不算特別嚴重。
吞服了幾粒低階藥丸,取出早已在道觀內藏好的行囊,帶上徐長老的佩劍,再次運功改變相貌,變作一位凡人武士模樣,便按照預定的線路開始撤離。
中途經過一個湖泊時,他用力擲出那柄長劍,將其深深紮入湖心深處的淤泥之中。
此時的“聽潮小築”已陷入一片混亂,一名臉色發白的青年向老板請示道:
“二叔,怎麽辦?王公子死在我們這裏,是天大的禍事啊,要立即通知王家嗎?”
店老板沉吟許久,聲音發顫地說道:
“這事影響太大,先別忙著通知王家,一切等老祖宗的指示,以防給他添亂。
如果今晚他能給我等指令則最好,否則的話,明日辰時,我和你去龍晴派求見老祖。”
“好的,三叔。”
……
金梓鳴必須連夜出城,亥時開始,德融城隻開東門,他從西邊穿城而過,順利出了城門,往東北黑霧峰的方向飛奔而去。
到第二天申時,已奔出六百餘裏,撤去易容術法,恢複本來麵目,在一個小樹林中簡單吃了些東西,便開始運功療傷。
有淬體術的加持,骨裂處已開始愈合,但服用的丹藥太低檔,內傷恢複便比較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