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小商會一定是鍾清揚，或者他的同夥在永力界開辦的。
    他們收到宗門的發貨後，拆分多出的設備，就地轉賣牟利，而將剩下的，按合同發給艾托商會在永力界的分會。”
    “他需要獲取艾托的印章，才能做假合同。”
    “這還不容易？他要麽騙取客戶蓋過章的空白頁，要麽私刻別人的印章，以此人做事之縝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金梓鳴憤憤地一拍案幾，心中暗罵：“孟雨，你怎的如此糊塗，居然找了這樣一位人渣作道侶。”
    他頹然說道：“把艾托商會的合同傳回總部，請他們立即通知永力界，去那家小商會拿人，如果還有人的話。”
    幾日後，從五大派獲取的信息相繼傳回。
    “大長老，在指定的五日內，僅在朗月門和雄鷹宗，各有兩名散修傳送出界，其餘三派都沒有。”
    “我辨認過，四人之中，隻有從朗月門離開的瓦杜，是易容和更改過神魂氣息的，他裝扮成智純洲的散修，傳送去黑羅界。”邱北真君說道。
    “瓦杜多半就是鍾清揚。
    “大長老，我立即將信息傳回總部，請他們讓黑羅界協查。”生輝說道。
    金梓鳴沒有回答，看向邱北，問道：“大護法，有了這個圖像，總部能分辨出瓦杜的真實神魂氣息嗎？”
    “肯定可以，可惜我不擅因果之道，要不然不用找總部，就能辨認出來。”
    “也可以查域內傳送記錄，看他是如何從聖興城，到達朗月門的。”
    “那樣太麻煩，如果他繞道過去，且每次傳送都易容，就很難跟蹤。”
    “大護法，染衣就修行因果道，但她隻有合體中期，能行嗎？”
    “不太確定，要看尊夫人在這上麵的造詣如何。”邱北有些猶豫。
    “那好，將鍾清揚和瓦杜的相貌和神魂氣息傳給約達城分部，拿去給染衣辨認，她曾經在一個飯局上，見過鍾清揚，或許會有所幫助。”
    “生輝，你讓人去鍾清揚的住處，獲取他的頭發和衣物，一並帶給大長老的夫人，這對因果追蹤有用。”邱北補充道。
    “對，大護法提醒得好。”莽漢想起來了，染衣施法時，也曾用過此類物品。
    不出兩日，他們收到葉仙子的回複：“有超過九成把握，瓦杜與鍾清揚是同一人。”
    總部最近與金梓鳴頻繁聯絡，最新消息是，永力界收貨的小商會已人去樓空，估計是提前得到鍾清揚的警告。
    隻追查到本地的普通職員，他們拿錢幹活，根本不清楚其中的玄機，至於老板，早已杳無音信。
    三個月後，淩雲派宣布處罰結果：
    “開除鍾清揚，在河係內通緝此人；金梓鳴和柳易管理失職，下調月供，在宗門內通報批評。
    要求金梓鳴立即審視順閑界的所有業務，嚴防再次出現類似事件，且需在半年內，回總部檢討。
    對於總部和順閑界的合同評審人員，則予以不同等級的處罰。”
    不久，從黑羅界傳來消息：鍾清揚入境後，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一時難以追蹤，但可以確認，他沒有離開此界。
    四個月後，沐嫣的來信，讓莽漢更為揪心：“師弟，有一件事，讓我極為愧疚，卻又不得不告訴你。
    孟雨在去年晉升元嬰，修為穩固後，以觀光名義申請到洪峰界的入界令牌，近期出發，前去遊曆。
    到達不久，便失去蹤跡，經當地同門排查，她易容後，以假名傳送去黑羅界，旋即徹底消失，疑似去投奔鍾清揚。”
    莽漢看完，不禁怒火中燒，這個徒弟太不爭氣，不僅沒有與爛人劃清界限，反而萬裏迢迢，前去投靠，這特麽的哪裏是“疑似”？分明就是。
    他必須盡快回鴻青界檢討，計劃在返程中轉時，去魔光界探訪林希和沈心忱。
    孟雨的事暫時顧不上了，即使追到黑羅界，也不知去哪裏尋找，唯有依靠當地同門，持續追查，方有可能找到他們。
    金梓鳴返回約達城，與染衣小聚三日，布置好一切，便踏上歸程。
    經洪峰界中轉，回到淩雲派的狂刀峰，楚靖劈頭蓋臉一陣痛罵，方才痛其不爭地說道：
    “梓鳴，你也算老江湖了，怎的如此大意？居然讓下屬做出這種大案，那家夥在被發現前的幾年裏，已經套出不少礦機，我看這一次對你的處罰，還是太輕。”
    “老楚，降月供確實無所謂，但宗門內的通報批評，還是夠份量的。”
    “至少沒降你的職。”
    “黑羅界有沒有更新消息？”
    “還沒有，但最終肯定能找到，何況你那個不省事的徒弟，又私奔過去，目標愈大，線索愈多，就更加容易被發現，風紀堂會派人去督查。”
    “唉，這妮子實在糊塗，讓我很頭痛。”莽漢歎息一聲。
    “你準備一下，明天就在狂刀峰當眾檢討，屆時會邀請內務、外務、稽查等堂口前來‘觀禮’。”楚靖戲謔說道。
    “好吧。”金梓鳴蹙眉，隨即問道：“老楚，上次托人帶到魔光界的儲物戒，是否已經送達？”
    “中間人已交給那個叫蔚燃的魔修，她會負責轉交。”
    “噢，那就好，麻煩你啦！”莽漢由衷感謝，辭別楚靖，他徑直回洞府準備檢討材料。
    翌日下午，狂刀峰的大廳內，各路人馬齊聚，前來學習一線的經驗教訓。
    以金梓鳴的心理素質和臉皮厚度，自然不在乎這點陣仗，楚靖和稽查老大講話後，便輪到他深刻反省。
    在回顧艾托商會的項目情況後，莽漢說道：
    “在人手有限的情況下，我縱容一名銷售人員，獨立把持一個渠道大客戶，為後續埋下禍根。
    宗門已經過了需要訂單才能存活的階段，縱容營私舞弊的危害，遠大於項目賺取的那點靈石。
    分銷市場，有代理商和差價存在，最可能滋生腐敗……”
    檢討順利過關，當晚，他呼朋喚友，按慣例聚餐。
    沐嫣已達元嬰大圓滿，一襲淡藍色長裙，更顯風姿綽約，她悶悶不樂，滿臉愧色。
    “師弟，我沒照看好孟雨，鍾清揚出事後，我就發現她有古怪，和她溝通，她總說不想聊這個話題，就沒有逼她。誰知，竟然私奔了，唉！”
    “師姐，這怎麽能怪你？她都這麽大了，有獨立的思想，你改變不了她。”
    “可你在走之前，把她托付給我啦。”
    “我隻是請你監督她的修行，可沒想讓你對她的行為負責。何況，就算我在這裏，也無能為力。”金梓鳴寬慰道。
    為轉移話題，他問道：“有一毛、廣亮和芮穎他們的消息嗎？”
    “一直有書信來往，一毛晉升合體啦，廣亮和芮穎都是元嬰大圓滿，徐潔瑩元嬰後期，石師姐已達大圓滿巔峰境界。”
    沐嫣儼然成為友人間的信息中轉站，對每個人的情況都很了解。
    莽漢微微頷首，舉杯賀道：“覃師妹突破到合體，汪海已至中期，來，敬他倆一杯。”
    隨即老生常談：“青凡，你雖已元嬰後期，但還是有些慢，得加把勁。咱們這把年紀，不能讓修為拖累壽元。”
    “梓鳴，每次你回來，都要監督我的修行，真是汗顏，放心吧，我有把握在近幾年突破到大圓滿。”楚青凡訕訕說道。
    “那就好，雪兒怎麽樣？”
    “已經大圓滿啦。”
    “太好啦！青凡，我有一個疑問，想請教你。”
    “什麽事？”
    莽漢介紹完信仰之道，提出能否打破信輪排他性的問題。
    “青凡，如果能改造信輪，就可以匯聚其他修士的信仰之力，若是爆發大型戰爭，不僅可以讓凡星出力，還能造就超凡力量。”
    “這個道統很有意思，我得先研究一下，你的想法很大膽，說不定是一個很好的課題。”
    “好，回頭我給你一份簡單的功法，以及幾枚未曾用過的信輪。此事不急，你聚焦修煉，早日晉升大圓滿，方為正事。”莽漢擔心把對方帶偏，趕忙提醒。
    翌日，他前往外務堂，請他們幫助辦理魔光界的入界令牌和傳送許可，對方提醒道：“金長老回順閑界，我建議通過其他界域中轉。”
    “為什麽？”金梓鳴好奇道。
    “魔光界爆發內戰，正魔兩派打得不可開交，形勢非常混亂。”
    莽漢一聽就急了，趕忙說道：“我有要事，必須去魔光界，麻煩你趕緊辦理，越快越好。”
    在等待令牌的這段時間，他將精力都放在指導沐嫣的修行上。
    修行幾百年，他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愛看美女，反而覺得風韻猶存的徐娘，更有味道。
    “師弟，經過你的指點，我有把握在十年內，煉出陽神，邁入元嬰大圓滿的巔峰。”
    “我當年是用佛家的禪定法，來祭煉陽神，我把經過和感悟詳細給你講一遍，你應該能觸類旁通。”
    由於戰爭的緣故，入界手續辦理很慢，莽漢幹脆請假二十天，去葉家探親。
    回到法然城，見到嶽父，跟他講起染衣懷上女兒之事，老人很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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