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裏不知身是客 第九章 韓克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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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有一個手下答應一聲。
韓克己對這些手段,根本是輕車熟路。不管是殺人放火的黑道手段,還是惡心人又黑白相間的灰色手段。早已做慣了。
“是。”這個手下說道。
此刻的韓克己不在城內。
韓克己說道:“這一條路,是大部分菜農入京的道路。與官道有些距離。我覺得這一條路年久失修。要出些問題。那就一定要出問題。至於怎麽出問題,比如賣塊臨路的田,收過路費,說這道路侵占了我家田,硬生生掘斷。總之,這一件事情不要見血。”
“是。”另外一手下答應下來。
第九章韓克已
縣衙之中。
韓克己換一身青衫,看上去好像是一個讀書人。如果尋常人來看,或許發現不了什麽。但是張起岩是真正的讀書人,一眼就看出有很多別扭的地方。
想起他看到卷宗之上的種種。自然知道眼前這人。手上的人命不下百十。
張起岩對他,與對杜安是完全不同的態度。杜安好歹是開國功勳之後,父兄死於王事。張起岩對杜安還是有基本的尊重的。但是對韓克己就不一樣了。
張起岩說道:“韓克己,不管你最近在準備做什麽。也不想管。但是我一日為永和縣尊,就一日為治下百姓著想。今後一段時間之內,杜家發生任何事情,我第一個拿你是問。”
韓克己先是一驚,隨即低聲說道:“縣尊,你這是要與天水郡王作對嗎?”
張起岩說道:“你信不信,就憑你這一句話,我現在就拉你去與天水郡王對質,看看天水郡王怎麽說?”
韓克己頓時無言。
張起岩知道,他帶著韓克己去與天水郡王對質,且不說能不能進門。進是請他老師張養浩一並登門,天水郡王很有可能的反應是,立即殺了韓克己,以證清白,然後換一個人來主持此事。從此還會大大得罪,天水郡王。說不定今後某個關鍵時候,天水郡王一指頭按下來。他張起岩大好前程,就付之東流了。
這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
韓克己到底是為上層一些政治規則不大了解。他倒是能猜到,張起岩真要這樣做,他的下場不會好的。屬於他辦事不利,死有餘辜。
韓克己暗道:“不能讓他這麽做。”韓克己說道:“縣尊,與那杜家沒有任何關係,又何必為杜家趟渾水,請縣尊開個價碼。即便韓某做不到,定然有人會讓縣尊得償所願。”
張起岩微微心動,隨即又按下去了。如果沒有奪嫡這一件事情。張起岩未必不想與太孫做一個交易。攀攀關係。但是有奪嫡這一件事情了,張起岩自然不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一賭。
張起岩的語氣也緩和多了,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在永和一天,就不想讓永和縣出亂子,影響我升遷。至於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
“張某人自然要為治下百姓著想,但是你與杜某誰是平頭百姓?我今日找你,不過是不想鬧大了,傷及無辜。想來,你後麵的人,也不願意某一天讓禦史台上門吧。”
韓克己說道:“拿按縣尊的意思?”
張起岩說道:“我做東,你與那杜安,坐下來談。還是剛剛那一句話,你們怎麽做我不管。不能見血。”
韓克己眉頭微微一皺。他做事情總是要見血的。怎麽不見官而已。而今張起岩既然盯著這一件事情。依然見官。一時間,他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他心中暗道:“今日暫且答應下來。回去問問上麵怎麽說吧。”
韓克己說道:“韓某恭敬不如從命。”
金鳳樓。
金鳳樓之名,承襲鄴都三台。金鳳,銅雀,冰井。然此鄴都非彼鄴都,此金鳳也非彼金鳳。
漢魏南北朝之鄴都,乃在漳河之北,後世之臨漳。後遷入漳河之南,為唐宋之相州。而今之鄴都新城。乃是在相州城之東。相距幾十裏。非一城也。
至於曹魏之三台早已雨打風吹去了。沒入荒草之中了。
此金鳳樓,乃是借此舊名而已。不過,的確是京師最大的酒樓之一。有五層高,瀕臨禦街。遙望大內。而在樓頂更是有一展翅之金鳳。純銅所製,在陽光之下,燁燁生輝。
如金光流火。乃是鄴都名盛之一。
外地文人騷客,來鄴都不來金鳳樓。似乎就好像沒有來到鄴都一樣。
杜安雖然來過金鳳樓,但次數也不多。
無他,太貴。雖然杜安家產不少,但是金鳳樓更是銷金窟,任你多少錢,都能銷的幹幹淨淨。當然了,杜安不來這裏,也不單純是貴,也是因為這裏的特色太多,姑姑對杜安別的要求不多。隻是不讓他在婚前來這裏太多,徒徒壞了名聲。就不好說親了。
杜安走在金鳳樓之中,絲竹之聲,若隱若現。侍女來去如雲,香飄遍地。讓人骨頭都酥了幾分。
杜安來到定好的包廂,卻發現是這先來了。
這裏的隔音不錯,門一關。杜安獨自坐在這裏。外麵的樂聲也消散許多。
片刻,聲音忽然大了一點。門被推開。張起岩一身,寬袍大袖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在主位坐下來。韓克己隨後跟著過來了。在杜安對麵坐下來。
杜安向張起岩見禮過後,上下打量著韓克己,說道:“久仰,久仰。”
確實久仰了。
杜安從知道韓克己要對付他,這一段時間之內,一直在找韓克己的資料,不敢說,比韓克己還了解自己。但的確久仰大名。
韓克己說道:“杜公子,也是失敬,失敬。”
在此之前,韓克己一直小瞧杜安,從來沒有將杜安當成對手,僅僅當成案板上的肉,想怎麽切,就怎麽切。但是杜安不知道怎麽的說通了張起岩這個毫不相幹的人,為杜家出頭。一下子讓韓克己刮目相看。
還真是失敬。
張起岩說道:“你們而今也算見過麵了,下麵的自己談吧。”隨即起身離去。
一時間房間之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兩人誰也不說話,似乎在比拚定力,都等著對方說話。房間裏的空氣好像凝固了,外麵的歡聲笑語一點點的滲透進來。
好一陣子,韓克己才開口,說道:“杜公子,而今房間裏,隻有你我兩人。相距不過數步,你就不怕,我此刻突然出手,將你斬於此地。”
杜安微微一笑,說道:“韓君說笑了,你不會的。”
這大抵是葉公好龍。
韓克己立即對趙管家說道:“王府哪裏有沒有消息?”
趙管家說道:“沒有官麵上的消息,之前盯著杜安的兄弟說,杜安進過一次縣衙。”
“上一次,因為郭家郡主。現在你親自帶人盯死了杜安。在城中最好不要動手,一旦他出城,不管是失足落馬。還是有野獸,甚至偶遇強盜。乃至於馬車翻車,都是可以的。”
趙管家說道:“我從王府裏調人。”
韓克己說道:“行,有勞了。這一件事情上麵沒有說,想來是越快越好,不要誤了大事。”
兩個人剛剛商議好。就聽外麵有人來報,說道:“永和張縣尊。請你去一趟縣衙。”
韓克己一愣,渾身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他雖然而今一步步洗白了。但是骨子還是運河上好勇鬥狠的人。他即便再附庸風雅,骨子裏想當官,但是一旦真遇見官府的人。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韓克己揮揮手讓這些人都下去了。隻留趙管家一個人。韓克己說道:“這些手段,隻是讓杜安疲於奔命而已。最好的辦法還是一擊必殺。殺了杜安,杜家連一個承嗣的人都沒有了。茂陵杜家就不存在了。剩下的事情,不是我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了?”
韓克己說道:“還有京城裏的事情,杜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是好好鬧一下鬧,他們這些菜,吃死個吧人。有義士看不過去了。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對吧。”
韓克己沉吟片刻,說道:“讓兄弟們等等,我去一趟,這位父母官也不能太怠慢。”
他此刻正在布置任務。
他一隻腳踩在桌子上,桌子上鋪開一個簡單的地圖,正是鄴都東郊的地圖。他用匕首指著地圖上一些地方。說道:“這裏,是杜家的莊園,裏麵全部是那些菜棚,用了大量稻草,還有煤炭。這些天天氣轉暖,這些東西都不怎麽用了。但是還有大量堆積。想來,他們一時不慎,失火也是很正常的。”
而在城外。
他一身短打,看上去幹淨利落。與之前在京中的裝扮大為不同。反而與他的氣質更吻合一點。
韓克己看著一個手下,這個手下立即回憶,說道:“小的明白。”
韓克己說道:“做仔細點,既然是失火,所有人都要被燒死,決計不能有別的死法。畢竟在京城,治安司軟趴趴的。但是刑部還是有高手的。給上麵麵子是一回事,但是事情也不能做的太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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