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裏不知身是客 第十三章 郭秀兒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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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郭秀兒定策
    “愣什麽愣?”郭秀兒說道:“說,為什麽不派人找我?以為我不會給你抗事嗎?”
    杜安看著郭秀兒,心中暗暗一笑。郭秀兒雖然風風火火的,依舊是一小孩子。杜安並不知道,汾陽郡王這麽多年的蟄伏是為了什麽。但是他相信,作為大魏而今資格最老的大將。定然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但是郭秀兒卻不明白。
    或者說被家裏保護的太好了。隻以為這一場豪賭,是豪門紈絝中的爭風吃醋,好勇鬥狠。
    隻是杜安不知道該怎麽給郭秀兒解釋。
    杜安從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雖然杜安猜得到,郭秀兒的做法,大抵是郭家的家風。那就是庇護屬下,郭家三代為將,朝廷賞賜從不私藏。盡分將士。舊部之中,有誰遇見困難。隻要郭家聽說,定然會出手相助。甚至當初,為了自己舊部的事情,鬧出過許多風波。
    隻是這些年來,汾陽郡王自身難保。很少做這樣的事情了。
    郭秀兒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模仿大人做法。根本不知道這裏麵牽扯到什麽。
    杜安不願意將郭秀兒牽扯進來,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訕訕的說道:“這不是不好意思嗎?”
    郭秀兒墊著腳尖一巴掌拍在杜安肩膀上,他雖然比杜安矮半頭。但依然努力做出大姐大的樣子,說道:“對我不用不好意思。你父親與我父親,在戰場上生死相依。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你如果沒有事,也就罷了。既然有事,我豈能袖手旁觀。”
    “你等著,我這就召集人馬,打斷姓韓的狗腿。”
    杜安一把拉住她說道:“這不行的。我已經與人定下賭約了。大丈夫一言即出,駟馬難追。豈能在賭約之前,先打斷別人的腿。”
    杜安從不懷疑,郭秀兒能做到這一點。畢竟杜安真要發狠,要韓某人的命有什麽難的。很多事情難的從來不是開始,而是收尾。
    他現在也不知道太孫有沒有能登上皇位。汾陽郡王雖然影響力巨大,但是畢竟上了年紀,將來如果太孫登基了,這報複就到了郭秀兒身上。
    郭秀兒自己沒有這個意思,但是杜安卻不能讓她做這樣的事情。
    而且杜安也知道,十幾歲的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明的勸說,根本不可能說服的。隻能用這個法子。
    郭秀兒說道:“不錯,那麽我們就在馬球場上打斷他們的腿。”
    杜安腦袋有些嗡嗡的,暗道:“汾陽郡王都不教教孫女嗎?隻能一口一個打斷人的腿。打斷人的腿。”
    郭秀兒說道:“你家的馬球隊在哪?讓我看看水平如何。”
    杜安隻能苦笑說道:“我家哪裏有馬球隊啊?”
    馬球隊一般要十二個人。還有若幹替補,每人最少一匹戰馬,還有備馬。再加上馬球的器具,場地。養一支馬球隊,要花很多錢的。杜家財政根本養不起。真正的馬球高手,都在三個地方。大貴族家中,軍中,還有民間瓦子裏的馬球隊。甚至衍生出了專門的馬球供奉。最高的身價在數百貫年薪。少了,人家都不搭理你。
    郭秀兒說道;“這不是輸定了。”她隨即眼睛一轉,說道:“沒事。我家的馬球隊可以借你用用。不過,說好了。我可沒錢。打贏了賞給你要給。否則我不好給家裏人交代。”
    杜安已經準備輸了。此刻聽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想來想去,實在沒有辦法拒絕。他今日拒絕了,豈不是讓別人知道他不想贏。而且借了汾陽郡王的馬球隊,豈不是扯了汾陽郡王的這虎皮,更容易保住家業嗎?
    此刻任何反常都不能有。
    杜安隻能說道:“那就多謝了。”
    郭秀兒雙手負在身後,胸前顯露出曲線,不知道身上哪裏金屬飾品,叮叮當當作響。她有幾分得意的說道:“正好,我給韓克己來一個偷梁換柱,我發現韓家自己也沒有養馬球隊,要麽去借天水郡王家的。要麽去找別人的。如果天水郡王家的。這還真不好辦。所以這個消息暫時保密。等出賽的時候,再臨時換人。到時候,定然讓韓克己目瞪口呆。”
    郭秀兒自己覺得自己的注意好極了。微微搖晃著小腦袋道:“古有田忌賽馬,今有郭女俠賭球。有我助你,十萬貫決計到咱們手中。”說到這裏,郭秀兒臉色有些微紅,說道:“到時候,你能不能給一點辛苦費,”
    杜安說道:“放心,貴府馬球隊不管輸贏都有重酬。”
    郭秀兒臉更紅了,聲音有些細小,說道:“不是給她們,是給我。”一邊說,一邊用馬靴踢土。
    郭秀兒在圈子裏如此仗義,是需要本錢的。但是郭家家教其實很嚴的。否則郭秀兒在姑姑麵前裝乖乖女,不會如此熟練。隻是到底是功勳門第,不是文官世界。對女孩子外出,沒有什麽限製。甚至有,郭家女兒在遇見戰事的時候,代替夫婿,或者兒子接管軍隊的先例。
    這對讀書人來說,根本看不慣,稱之為大有胡風。
    但是郭家從來不在乎,因為將門大多在北方,北方遼金蒙古相繼,融入了很多遊牧民族風氣,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對郭秀兒看管鬆一點。但是在花銷上卻是卡得很嚴格。
    而郭秀兒大手大腳,仗義疏財。她自己手中有錢才怪。但是從自己小弟手中要錢,郭秀兒覺得丟臉之極。但是她還真需要錢。這也是她在這一件事情上如此積極的另外一個原因。
    杜安說道:“那是自然,我立即可以奉上千貫。”
    郭秀兒立即說道:“哪裏需要那麽多啊,百貫就行,百貫就行,對了,事成之後,再給不遲。”說話之間,她覺得羞怯難當。說道:“記住了,我走了。”
    說完風風火火的走了。
    杜安看著郭秀兒的背影,心中暗道:“真不知道,汾陽郡王知道,他孫女將自己的政治站台,賣了區區百貫而已。會有什麽想法。真是傻大妞。”
    杜安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郭秀兒根本不知道,汾陽王府公然為某事站台,有多大的政治影響,如果折合成錢財,不要說千貫了,萬貫,乃至更高都有人願意出。
    京師或許目的有些大。但是在地方州縣之中。隻要人打這汾陽王府的牌子,在大堂上一坐,甚至不用說話。判案的人自己就會有傾向了。
    汾陽郡王軍法治家,持身正直。家中從來沒有這樣的肮髒事。以至於郭秀兒將她家的政治資源賤賣到這種地步。
    杜安覺得這個郭秀兒,雖然為人爽利,熱心腸,但是傻乎乎的。不過,杜安心中卻有幾分暖意。因為,這個世界上,除卻少有的家人之外,郭秀兒對杜安是最好的。
    即便杜家的那些關係網,其實更多是利益勾連。沒有足夠的利益,杜家與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淡下來。
    而他與郭秀兒之間,卻是完全沒有的。
    “或許”杜安內心之中,有一絲絲心動。隨即被自己給掐滅了。暗道:“想什麽的。”
    郭秀兒雖然好,卻不是良配。
    第一門庭不對。杜家如果有爵位,還可以配得上,但是而今杜家已經沒有爵位的。
    第二就是杜安感覺到汾陽郡王在政治上的困境,再加上奪嫡這樣大風暴在即。杜安很擔心汾陽郡王郭家的未來。
    至於愛情本身,杜安兩世為人,早就不相信這玩意。尤其是他而今是杜家家主,身負家族這麽多人性命。根本由不得他亂來。
    隻是,杜安這樣想。但是別人不這樣想。
    “我兒,”姑姑早就等著他了。說道:“郭小娘子走嗎?”
    杜安說道:“剛剛送走了。”
    姑姑說道:“你也不跟我說,早說你與郭小娘子有情義,我還給你張羅什麽啊?”
    杜安說道:“姑姑,沒有,我沒有。”
    姑姑說道:“好,好。你沒有,你沒有。”隨即姑姑對一邊說道:“卿卿啊。”
    卿卿立即出來,行禮說道:“卿卿在。”
    姑姑說道:“你去我梳妝台下麵將最裏麵的那個掛紅銅鎖的匣子打開。將裏麵的帖子給我。”姑姑微笑著,臉色的皺紋都展開了許多。說道:“哎呀,安哥兒,你不知道,你姑姑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如郭小姑娘一般,到此亂跑,家中勳貴家的女兒,我都認識,隻是而今凋零久,不負舊時了。讓我想想,是誰嫁到了汾陽郡王府,或者嫁給了汾陽郡王府的親戚。就這大的圈子,總能找到牽線搭橋的人。”
    杜安有些頭疼,說道:“姑姑,真沒有。你不要誤會了。”
    姑姑說道:“放心,不誤會,不誤會。怎麽姑姑我去訪友,見見舊日的老姐妹,你也要攔著?”
    這話說的,讓杜安怎麽接話都不好?一時無言。
    姑姑接著說:“你也放心,雖然我家沒有爵位了,但是我相信,我小輩之中,我家安兒是數一數二的。”隨即對外喊道:“卿卿找到了沒?”
    “已經拿來了。”卿卿人未到身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