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裏不知身是客 第四十三章 地下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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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劉祐真說道:“列祖列宗在上,我劉祐真對天發誓。隻有廉訪司舊部能有功於我,將來必然重建廉訪司。”
魏長安也沒有在意劉祐真話裏一些滑頭的地方。立即行禮說道:“末將拜見殿下。”
誠然,而今吳名等人追憶的廉訪司光明高大。但是現實之中,廉訪司作為一個情報機構,定然有很多陰暗的一麵。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些人都是在為皇室,在為陛下辦事。初心從來沒有變過。
對於魏長安來說。
魏長安畢竟是硬漢子,失態僅僅是片刻。就收斂悲容。說道:“殿下,早就知道這裏的東西,在這裏設伏。就是見末將吧。末將年過甲子。本想將這些東西帶到墳墓之中。但隻要殿下允我一事,殿下想要知道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祐真說道:“何事?”
第四十三章地下鄴都
杜安說道:“五十萬貫?”
魏長安說道:“五百萬貫。其中有一半是宮裏開支,另外一半隱藏在其他部分開支之中撥給。比如治安司。還有一些就是從貪官汙吏那裏地得到的賬款,全部入兩司的賬目。”
杜安隱隱約約有些頭疼。說道:“而今你能不能先搭一個架子出來。現在沒有那麽多錢。”
魏長安說道:“架子從來都有的。治安司之中一些老兄弟都還在。隻要殿下允許,我這就帶他們來見殿下。”
劉祐真大喜過望說道:“好,魏校尉,如果孤有一天榮登大寶,你就是孤的侍衛大臣總領兩司。”
魏長安說道:“多謝殿下。臣有一物要獻給殿下,請殿下允許老臣去取。”
劉祐真看了一眼杜安,說道:“好。孤就在這個等你。快去快回。”
隨即魏長安行了一禮。就進入夜色之中。
劉祐真見魏長安走了。內心之中有一絲絲煩躁。
杜安寬慰他說道:“放心吧。魏校尉不會一去不複返的。因為他們也是無路可走了。”
不要看杜安卷進奪嫡很容易,但實際上,很多人想要接觸到皇子卻是很不容易的。廉訪司這些剩餘力量。早就凋零得不行了。估計也沒有什麽雄心壯誌了。另外就是他們有雄心壯誌。他們也不好投靠這些皇子。首先東宮一係,是斷然不能的。
無他,當年將廉訪司硬生生給拆掉的,就是這些士大夫們。是他們上書朝廷,說這些暗中監視大臣等手段,是非常之時的舉動,而今天下太平,幹戈息止。君明臣賢。不應該有這種手段,有傷君臣之情,以礙陛下之明。
更是他們在廉訪司廢掉之後,將廉訪司舊人往死裏殺。
明麵上的人不好動。但廉訪司大多數人都是暗處的。
他們不可能去接觸東宮。而且他們這些見不得光的人。不在接觸到正主之前,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劉祐真找到他們,看似一拍即合,但實際上,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
果然,片刻之後,魏長安就回來了。帶著一個紅木匣子。打開之後,將一副圖紙緩緩地展開。
杜安一眼看去,非常眼熟。這不是鄴都城的地圖。隻是裏麵的街道與現實之中完全不一樣。他看到幾處與護城河連接的地方,心中一動,說道:“這是鄴都城地下暗渠總圖。”
魏長安說道:“這不是。這是鄴都地下暗道總圖。鄴都地下暗渠都是明麵上的,在鄴都府尹衙門,工部衙門,皇宮之中等很多地方都有備案。但是這一副地圖,卻是當年修建鄴都暗渠的時候,就修建好的暗道。還有幾處,能容納數百人的地下空間。當然了,這些年沒有維護,情況怎麽樣也不知道了。”
“但這是廉訪司在治安司所藏最大的機密。”
杜安細細看著上麵的暗道走向,歎息一聲說道:“果然是最大機密。”
裏麵最少有五處,從鄴都城中往外的暗道。甚至有一條暗道特別標明了尺寸,根本就是通行軍隊的。多的不說,一千上左右還是可以的。這一千人就足以破城了。
唯獨有一點,杜安不明白,那就是似乎沒有通往皇城的暗道。
不過,隨即他也明白了。
不是沒有通往皇城的暗道。而是通往皇城的暗道,沒有在這裏上麵。他忽然意識到一點,這幅地圖或許不是唯一的。宮中一定是有備份的。不過,即便不是唯一的,也意義重大。最少確定一件事情。
那就是將來某些人通過這些暗道用陰招的時候,這邊不至於猝不及防。
隻是杜安也有一些感歎,他看著地圖很明白。太宗初年蒙古人打到了鄴都城下,這些暗道中,能通行軍隊的暗道。就是作為守城反擊的突破口而存在的。但是幾十年口,很可能成為皇子們自相殘殺的工具。
不由讓人感歎。
杜安想道:“殿下,武功侯府初立,很多人手不全。我覺得殿下缺少一個管家。魏校尉就足以勝任。”
劉祐真一聽就明白。
他不可能明麵上提拔魏長安。畢竟而今魏長安而今不過是治安司一個門房。不過調入府中做管家,卻是可以的。畢竟這僅僅是奴仆。同時,劉祐真是真的缺人。他從府中的仆役都是從宮中帶來的人。
之前他沒有想過,而今想來,其中豈能沒有別人安插的探子?
讓魏長安入府,一方麵讓情報機構在自己眼皮底下,同時也清理一下府中的事情,也算是一舉兩得。
魏長安說道:“杜先生,我一個人是不成的。廉訪司當年遍布天下,有各種機構,可以說規模之大,不在禦史台之下。我雖然從小培養,也出過外勤。更擔任監控鄴都地麵等任務,但我接觸到廉訪司,僅僅是廉訪司三分之一,不,未必有三分之一大。其中專門審查機構。執行機構,乃至於內部監視,等等。有些我覺得我都不知道,也是在廉訪司撤銷之後,才知道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錢。”
“具體要多少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太宗皇帝為人簡樸,但是宮廷開支卻巨大無比。朝廷很多大臣都屢次勸諫。太宗都置之不理。”
劉祐真首先要問的就是,這幾個暗樁所在。
魏長安苦笑說道:“殿下,不是末將不告訴你。而是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吳掌司自己聯係。正因為如此,吳掌司才將這些人從廉訪司的名錄裏麵去掉。才讓他們免於一劫。吳掌司生前一心想要重建廉訪司。但是徒勞無功。最後更是將這幾個人的身份聯係方式帶到了地下。就是不想讓這幾個老兄弟再出現危險。我身為吳掌司的下屬,也僅僅知道,這幾個人的代號而已。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這些人都在京師。我為吳掌司跑腿送過信。”
劉祐真有些失望。而今他很多消息都是別人告訴他的,他迫切需要一張情報網。有現成的最好不過。
杜安見狀說道:“無妨,隻要在京師之中,我們就能一點點找出來。魏校尉,你想要重建廉訪司,現在我們也需要一張情報網。你能不能擔當起這個重任?”
劉祐真連忙將魏長安攙扶起來,說道:“快快請起。”
魏長安說道:“重建廉訪司,殿下有所不知,我等做諜子的人,即便有妻兒也不能告訴隻言片語。甚至做些時候,妻兒也要拋棄。”魏長安說到這裏,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當年在上都城之中也是娶妻生子的。但是起事的時候,也是顧不得妻兒的。他那個蒙古妻子與漢活說不利索的兒子,都葬身在上都城熊熊的大火之中了。人不是鐵石心腸。年輕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畢竟韃子都是敵人。而今年老了。想起來,卻忍不住有無名之痛。他平複語氣,將內心的激動壓下去。說道:“我們這些人其實隻有一個家,那就是司裏。重建廉訪司。是不知道多少忠魂的遺願。隻要殿下答應這個。我這條老命,就送給殿下了。”
杜安隱隱約約有一些牙疼,說道:“多少錢吧。你總要有一個估計吧。”
魏長安伸出一隻手來說道:“我隻知道,軍情廉訪兩司,在武宗年間每年是這個數”
但是,戰場上僥幸活下來的同伴,卻被皇帝的一紙詔令給殺了。這是他們這些萬萬不能接受的。
或許,皇帝無意這樣做。但是對於這些樹敵天下的情報機構,一旦整個撤銷。具體到某些人來說,就是非死不可了。
前線的生死廝殺。乃至於更多的慘烈對決。將性命係在褲腰帶上搏命。這算不了什麽。他從小教育的就是效忠皇室,可以說,這些宮中養育的戰爭孤兒,都是皇室死士,在很多戰線上為皇室效死。
死並不算什麽。
畢竟很多達官貴人懼怕的乃是廉訪司這個機構,而不是廉訪司之中單獨的某一個人。
這也是魏長安這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硬漢。一輩子不能接受與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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