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裏不知身是客 第八十章 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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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安說道:“據我調查,雲美人懷孕時間,大抵在二月到四月之間。而這一段時間,雲美人最有可能”杜安微微一頓,將不雅觀的話給忽略過去。繼續說道:“就是三月七日,三月十日,等數日下午傍晚在後花園。”
    “而這一段時間,長孫殿下似乎也在後花園之中。我想請長孫解釋一二。”
    徐王沒好氣地說道:“匯報什麽?有事明天說。”
    陽光西斜了。
    杜安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還是今日說了吧。”
    徐王打了個哈欠,說道:“好。好。你說吧。”徐王換了一個姿勢,再次坐在躺椅上,似乎又要睡過去。
    第八十章難題
    這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不管是皇後,還是皇帝都知道了。甚至驚動了早就不管事的太後。
    讓皇帝不得不先去見了太後,才來見他們一行人。
    皇帝鐵青的臉坐到了龍椅上,目光一掃,說道:“劉以成在哪?”
    “孩子剛剛用了藥,”皇後說道:“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勁。等他醒了再說吧。”
    崇仁帝冷笑說道:“慈母多敗兒。”
    皇後說道:“你不會真以為這一件事情,是孩子做的嗎?他是你從小看著長大。他是做這件事情的人嗎?”
    崇仁帝說道:“知人知麵不知心。”
    皇後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這是那個賤種的算計嗎?”
    崇仁帝說道:“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出去。”
    皇後大聲說道:“你說什麽?”
    崇仁帝說道:“蘇寶章。”
    “在。”蘇寶章立即出列,說道。
    崇仁帝說道:“帶皇後下去。”
    蘇寶章答應一聲,來到皇後身邊,說道:“皇後殿下,請吧。不要讓小的為難。”
    皇後死死地盯著崇仁帝,隨即一甩袖子轉身叫走。忽然目光在徐王,安王,武功侯,杜安,等一眾人。目光如刀,簡直要將他們的脖子給抹了。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殺意。
    看完之後,腳步帶風地走了。
    等皇後走了。
    崇仁帝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他內心之中,對長孫充滿了失望。
    從他對皇後的態度就能說明了。
    這種失望,並不是很多證據指向雲美人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畢竟,這都是杜安查出來的。
    杜安是老十的人。老十背後是老四。
    這些東西,有多少可信度,還是未知數。
    一時之挫折不算什麽。但是麵對委屈動輒昏厥。這算什麽。
    如果在此之前,崇仁帝對長孫的想法,還是希望長孫能成長起來。但是而今,崇仁帝內心之中卻有另一個想法,那就是長孫真能成長起來?會不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好一陣子,崇仁帝才將自己從失望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看著下麵這幾個人。特別是老十劉祐真,然後目光又在杜安身上微微停留。他才開口,說道:“老十。”
    劉祐真立即說道:“兒臣在。”
    崇仁帝說道:“你覺得這一件事情是太孫做的嗎?”
    劉祐真說道:“殿下,兒臣就此案而言,有一份證據說一份話。此時還不敢肯定。”
    崇仁帝說道:“我讓你說,你覺得這一件事情是不是太孫做的。而不是案情。”
    劉祐真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崇仁帝這一句話。
    崇仁帝說道:“老十,你覺得,是與不是?”
    劉祐真說道:“不是。決計不是。”
    崇仁帝說道:“那是誰?”
    崇仁帝語氣深沉。好像是猛獸的低吟。劉祐真對自己父皇,內心之中是有一些懼怕的。一瞬間就滿頭大汗了。
    杜安說道:“殿下,小臣以為”
    崇仁帝打斷了杜安的話,說道:“杜安是吧。你覺得這是誰做的?”
    杜安說道:“臣以為定然不是太孫做的。”
    崇仁帝說道:“我知道,我問你是誰做的?”
    杜安說道:“正在查。這一件事查到現在其實有很多疑點。疑點一,東宮太過配合了。如果真是太孫做下的事情,東宮上下不會如此配合。疑點二,查得太輕鬆了。太順利。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閨門的案子。也就罷了。這顯然不是。如果這一件案子如果簡單,東宮上下也不是吃素的。為什麽如此容易被查到。”
    崇仁帝說道:“你覺得,這幕後還有人?”
    杜安說道:“臣是這樣想的。”
    崇仁帝說道:“給你三日。三日之後,我要知道這幕後有誰?”隨即拂袖而去。
    杜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背後滿是冷汗,汗透重衣。
    此刻,杜安才真正意識到了皇帝之威,一至於此。
    在此之前,杜安以現代意識來觀察皇帝這個角色。在尊重皇帝的權力之餘,並沒有多害怕皇帝。但是而今,他才知道什麽叫做惶惶天威。他才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對皇帝的權力有足夠的尊重。
    都說皇帝口含天憲。
    這一句話是有些太抽象化了。
    具體的就是,皇帝的傾向就代表著事實。比如,而今崇仁帝這麽說了。那麽太子即便做了這樣一件事情,也必須是沒有做才行。皇帝即便是開玩笑所說的事情,也必須成為現實。
    說極端一點。尋常人說髒話。僅僅是髒話。而皇帝說髒話,他是有能力將任何髒話,都變成現實的。
    跟一個一言之間,就能殺你全家的主。任何人都不能完全完美鎮定,不管是戰戰兢兢,汗如漿出,還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都是代表對皇權的極端敬畏。
    徐王說道:“好了,好了。都散場了。”隨即起身就走,路過杜安身邊,說道:“小夥子,好自為之吧。”
    杜安也知道。他有大麻煩了。
    月色如雪。
    杜安與劉祐真走在宮中。
    天色已晚,宮門已經落鎖了。所以一行人都暫時安排在宮中居住。這個宮中是廣義上的皇宮。並不是後宮。自然足夠的地方讓這些人居住。
    而劉祐真就去他原來在宮裏的院落。雖然劉祐真與回家搬出去了。但依然留著。
    杜安說道:“殿下,今日之事,為殿下解圍,應下此事,令殿下為難了。”
    杜安很清楚,他們身負著趙郡王的期望。查案子並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將太孫拉下馬。杜安查案,直接查長孫與雲美人之間關係。這本身就是有傾向性的。應承下皇帝的意思。找所謂幕後真凶。就是與趙郡王的意思相悖。
    這是一件麻煩事。
    “不。”劉祐真說道:“這是必然的。父皇開口了。我總就是要應下來的。我隻是”劉祐真一腔鬱悶之起,噴薄而出,說道:“不管東宮弄出了什麽事情,父皇都護著。我這個庶子,又算得了什麽?”
    在劉祐真看來,皇帝這樣做,就是在偏袒長孫。
    這讓劉祐真很失望,一方麵是感情上的失望,覺得父皇偏心太甚。另外還有對政治前途上的不甘心與憤慨。
    如果崇仁帝一直秉承這樣的想法,那麽劉祐真這種母族單薄的庶子,想要上位,是難上加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杜安說道:“殿下,以為陛下在偏袒東宮?”
    劉祐真說道:“難道不是嗎?”
    杜安說道:“我覺得真的不是。”
    “殿下,殿下。”無數太監衝了上去。一時間亂作一團。
    杜安對這個局麵,有所預感。但也萬萬沒有想到。這位殿下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弱。
    杜安雖然在查太孫。但是內心之中感覺,十有七八不是這位太孫。
    杜安說道:“殿下慎言,我僅僅是請殿下說明一二。”
    皇長孫目光轉動,看著所有人,迎接所有人的目光。隻是此刻的皇長孫現在看誰的目光,都解讀出一種感覺。那就是千夫所指。
    可憐的皇長孫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如此局麵。一時間有無數嘴,也說不出一句話。不知道該如何否認,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隻覺得胸口一陣鼓動,一口逆血噴了出來。
    隨即天旋地轉。皇長孫頓時暈倒在地麵上。
    皇長孫先是有一些迷茫。隨即滿臉通紅,然後臉色煞白,簡直如同變臉一般。他說道:“我沒有。你陷害我。”
    根本不想聽杜安說什麽。隻是讓杜安感覺說完。
    隻是如果軟弱的太孫,何以承擔天下啊?
    徐王微微睜開眼睛,整個姿勢都沒有變,隻是嘴裏嘀咕道:“我就說,明天再說,明天再說,今個誰都出不了宮了。”
    徐王似乎每一根汗毛都在高喊著:下班了,下班了。
    讓在場的人都有一些無語。
    美美睡了一整天徐王殿下,慵懶地睜開眼睛,抖了抖自己的白胡子。說道:“天色不早,我們這麽多人在東宮過夜,也不是個事吧。這樣吧,今天就在這裏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隨即徐王伸著懶腰,說道:“累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徐王在這裏僅僅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睡覺。
    “諸位殿下。下官覺得,今日調查還是要向諸位匯報一下。”杜安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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