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第十四層的道路非常短暫，可是顧卓的內心卻異常平靜。

    平靜的甚至像是一潭泉水，隻是緩緩的流淌著，流淌到不知方向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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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是古代史書中記載的刺客，明知刺殺的道路異常坎坷，明知自己最後注定會孤身一人，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走了下去。

    他想到了方才老傑克和v的模樣，想到了老傑克瞎著雙眼，空洞洞的眼睛中淌下兩行血的樣子。

    又想到了闖入荒阪塔之前，那個夜晚老傑克舉著酒杯，和他對飲的時刻。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生死不懼，有著最血性的脾氣，從來不對任何人下跪。

    v在一旁看著他們，他隻是陪著他們默默地喝酒。

    那時他們有理想，有希望，有自己的目標和膽氣。杯子碰在一起，全是關於公平，關於所有所有的人民，關於心底最深處的感情。

    如今，他們卻跪在那裏，失去了武器，同伴，失去了可以用來作戰的雙手，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失去信仰和希望。

    又或者說，他們把最後的信仰和希望都壓在了顧卓身上。

    無論如何，不管是為了哪一個人，顧卓都不能輸。

    他終於還是來到了第十四層，在這裏，十二號正在等待著他。

    他推開了第十四層的門，他看見十二號就站在房間的中央，好像是一塊紮根生長的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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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很敞亮的房間，麵積很大，有一扇很大很大的落地窗。站在房間裏，通過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麵高懸的月亮。

    十二號正對著顧卓，在他的背後，那一輪圓月正散發著白亮白亮的光芒，像是葬禮上哀悼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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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第十五層的道路，就在那陣令人炫目的白光當中。

    “你為什麽沒死？”

    十二號問他。

    顧卓沒有說話，他一聲不吭的，徑直往前走著，對十二號的問題充耳未聞。

    還有最後一分鍾。

    最後一分鍾。

    老傑克和v，死去的艾莎和所有所有革命者，他們都還有這最後一分鍾。

    “我在問你話！”

    十二號被顧卓忽略了，顯然帶了憤怒，大喊了一聲，便向顧卓衝了過來。

    他兩隻手臂上，那兩柄夜梟早早伸展開來，如同鷹的羽翼，在顧卓的身上投下了龐大的陰影。

    他改變主意了，自己不能這麽輕易地讓顧卓死掉，自己要虐殺他，要讓他徹底的臣服，磨掉他的心性，摧毀他的自信和驕傲。

    在十二號眼裏看來，這些東西，顧卓這個失敗者都不配擁有。

    他向顧卓衝了過來，夜梟的速度奇快，猶如瞬間的閃電幻影一般。

    這一下，以十二號和他交手的經驗來說，顧卓絕對無法逃過。

    十二號的目標是顧卓的腹部，那裏可以讓他大出血，可以讓他痛苦，可以讓他停下來，可以讓他跪在地上仰視自己，認識到他究竟有多麽多麽渺小。

    想到這裏，十二號就充滿了鬥誌，似乎勝利就在眼前。

    可是這一次，他錯了。

    他的夜梟在即將碰到顧卓麵前的一瞬間，竟然停住不動了，就像定格動畫一般，怎麽都無法向前一步。

    “怎麽回事！？”

    十二號顯然驚呆了，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即便是隕星，也不可能讓他完全的，徹底的停止下來。

    可是麵前這個男人卻做到了。

    十二號不甘心，他竭盡全力想把夜梟往前再伸一步，可是無論他付出怎樣的努力，夜梟就是停在這裏，一動不動。

    更令他驚訝的是，他本來想換一個策略，用夜梟前端的炮去轟顧卓，可是他發現自己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無論他怎麽操控，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就是一動不動的，定格，凝固，像是一個成型的雕塑。

    而顧卓看著自己身前這個擁有著龐大身軀的男人，他擋在路上，阻礙了自己通往第十五層。

    他不耐煩的蹙眉，揮了揮手，隨後，十二號便產生了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

    他的身體在坍縮！

    “你對我做了什麽？”

    十二號很是抓狂。

    他想動彈，想掙脫，卻終究無可奈何。

    “我在摧毀你。”

    顧卓說到。

    “他媽的，他媽的，放開我，放開我，混蛋！你這個低等的東西，你這個失敗者！快他媽放開我！”

    十二號不停的辱罵著，可是無論他怎麽辱罵，都於事無補。

    他嚐試著使用重力裝置，然而沒用。使用超速裝置，依然沒用。甚至使用自爆裝置，依然沒有響應，整個身體完全不受他的控製了。

    隻有思想還屬於他自己。

    “咚”的一聲。

    十二號絕望的看見，自己的一隻手臂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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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咚”的一聲，自己的另一隻手臂也掉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十二號此時已經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麵前的男人重生過後，自己完全不再是他的對手了。

    他甚至不用出手，就可以如此輕易地對付自己，甚至於把自己完全解體。

    很快，十二號可能就會整個散架，成為一堆破銅爛鐵了。

    “我？”

    顧卓睨了他一眼，用毫無波瀾的語氣回答，

    “我是真正的主角。”

    他說完，機械師也找到了十二號的整個控製中樞，十二號還來不及說出最後一句話，就整個爆裂開來，化為了一堆零件，散落在地上。

    事情之快，發生之突然，過去了才半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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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卓的機械師最擅長對付的，就是這種純粹由各種金屬組成的敵人。特別是剛剛重生的他，機械師的能力也脫胎換骨，操控金屬的能力比先前更強，更爐火純青。

    十二號在他麵前，從不可戰勝的敵人，瞬間變成了可以操控的電子玩具。

    十二號的身體爆開之後，一個培養皿跌落下來，砸在地上。

    那培養皿裏麵，是一顆正在不斷搏動的健康心髒。

    這顆心髒碩大，血管飽滿，看起來像是很多顆心髒拚接在一起的一般。

    顧卓看了這顆心髒一眼，知道這就是十二號口中說的，他最重要的東西。

    他默默地伸出夜梟，打碎了培養皿，而後，將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整個刺穿了。

    一如十二號之前刺穿自己的心髒那樣。

    被刺穿的心髒不斷的流出紅色的血，很快就沾染了滿地。

    也就是這個時候，機械師感應到了十二號身上的重力球，不多不少，正好兩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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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自動替顧卓將那兩顆重力球吸收進了夜梟當中，裝配了上去。

    顧卓刺穿那顆心髒以後，繼續堅定的往前，一步一步的往第十五層走過去。

    月亮的白光灑在他前進的路上，好像鋪了一路的雪。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複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