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打開門把王芳迎進了屋，啪嗒~隨手把屋門關嚴實了，冷風也就被擋在了外邊。

    “進屋去玩兒啊，屋裏暖和。”

    “啊，這是家裏來且了？”王芳看到屋裏的丈母娘她們一家，感覺有些陌生。

    “是你嫂子娘家人，不算啥外人進來啊。”

    土胚屋子雖然簡陋，但是牆體很厚保暖效果很好，在加上很多人聚在小小的屋子裏人氣很足，真的有點促膝長談的味道。

    刺啦刺啦~

    一道道菜陸陸續續的做好了，很快屋子裏飄滿了香味兒。

    老丈人李伍本來在裏屋喝著茅台酒，吃著花生米和自家大閨女吹噓著自己這幾個月的光輝事跡，聞到飯菜的香味兒後立刻說了一句:

    “飯做好了？能吃飯了不？”

    “今天是真的高興啊，見著大姑娘和大姑爺了，也見著小外孫女了，來小丫頭讓姥爺抱抱……我才看出來這小丫頭和小豔小時候一模一樣啊！”

    李伍朝著小亭子拍拍手滿臉起來，但是小亭子可不認識他，疑惑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撲到李豔懷裏了。

    “伊呀~”

    “嘿，這小丫頭……小豔你趕緊讓我抱抱她，小時候我經常抱著你來的，你還記得不？”

    李豔沒說話，她咋記的從小李伍就嫌棄她不願意抱她呢，不過看到李伍這幾年也算是正幹了，雖然偶爾耍錢會輸不少錢吧，但至少還能養鴨子賣錢呢。

    所以李豔也不想懟他了。

    這時候丈母娘發話了:“抱啥抱啊，我想起來了，咱要去小遠他爺那院兒看看去啊，來到王家屯兒不去看看去說不過去。”

    “嘶，還要去那院兒啊？這大冷天的。”

    “你……從小白屯兒這麽遠的路都過來了，還差這幾步路啊。”

    李豔一臉懵不明白為啥要去看王遠爺爺奶奶去，丈母娘解釋道:

    “和小遠他爺爺奶奶相比，我和你爸是小輩兒啊，平常不來也就算了現在都來了……小輩兒不主動去看長輩，難道讓長輩來看小輩兒嗎？那顯的就很不好了。”

    老丈人李伍懶的動，他覺得去一趟也沒啥用還不如就在溫暖的屋子裏好好的貓著呢。

    不過最後他還是被丈母娘拉走了，自從養鴨子賺了一些錢後，丈母娘也找回了自信了活的更加積極，敞亮。

    要是在幾年以前，丈母娘畏畏縮縮活脫脫一個受氣包子樣兒，遇到事兒也沒那個自信像現在這樣堅持自己的主意的。

    王遠帶著他們仨過去了一趟，堂妹王芳也跟著過去了，瞬間原本熱熱鬧鬧的屋子就剩下了李豔和小亭子兩人。

    “媽媽。”

    小亭子眨巴眨巴眼睛，理解不了為啥那幾個人都走了。

    “他們等會兒就回來了啊，你先自己玩兒會，我把地掃掃。”李豔感覺自己的腿都要坐麻了，正好下炕活動活動。

    ……

    在王遠爺爺那院兒沒有多待，總共也就坐了十來分鍾幾人就出來了，路上王芳瞅準機會和王遠說了一件事兒。

    “遠哥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說來著，學生輔導材料還能寫不？”

    王芳今天下午過來就是找王遠說這事兒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啥？啥輔導資料？”

    “就是語文，數學，物理等等這些科目啊，幾年前你輔導我輔導的那麽好，我覺得你肯定能寫的。”

    王芳和王遠並排走著，她瞄了一眼左邊的李萍發現後者在偷聽，不過距離這麽近的一起往回走，對方想聽就聽吧。

    “現在學生們非常缺少輔導材料，市麵上的輔導材料很少有好的，好多老教師編出來的也不咋地。

    我尋思著咱們也可以做教輔生意啊，寫幾本兒出來後直接大量印刷，賣1塊錢一本就行，為了孩子的學習，平常買個菜2分錢也要掰扯一番的人都願意掏錢買的……”

    王芳非常激動，她仿佛是看到自己賺了一麻袋一麻袋的錢了。

    農村還是慢慢悠悠的時候，城市已經快速發展了，好東西越來越多王芳也看的眼饞不已。

    再說她們學校有一個副校長都直接下海經商了，對老師們的刺激非常大，不少老師都在尋摸這種方式經商搞錢。

    而教輔，文具，培訓班之類的自然是老師們最先想到的。

    “這事兒吧，讓我想想。”

    王遠知道王芳說的確實是發財之路，但是王遠自己的懶癌發作了，一個養雞合作社就能源源不斷的讓他賺很多很多的錢了。

    教輔行業賺的錢，普通人是非常心動的，但是王遠卻有點看不上了。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教輔的考究性也是相當嚴的。

    一些老師雖然他自己寫不了教輔但是挑錯的本事很厲害的，一本教輔出現幾個瑕疵，那很可能就要被人罵死，說是誤人子弟。

    當然書籍也不是想出版就出版的，嗯，管控相當嚴。

    王芳滿臉失望，她感覺堂哥王遠似乎是對錢不怎麽感興趣。

    旁邊兒的李萍卻是怔怔的看看王芳，又看看王遠。

    她是很羨慕王芳的，通過考取中專畢業後分配了正式工作，當上城裏人了以後老了還有國家養，有文化有頭腦，也不用像她一樣被自己老媽卡錢。

    李萍眼珠微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芳回她自己爸媽那院兒了，而王遠他們幾個回到家則是開始吃飯。

    月色如霜。

    王遠他們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王遠的爸媽，妹妹王小蝶一起過來了，原來是在王芳的嘴裏知道丈母娘他們一家來了。

    熱鬧的場麵一直維持到晚上十點多，老爹老媽他們都走了，但是妹妹王小蝶和大白貓卻留著下來。

    “喵～”

    大白貓用毛茸茸的大腦袋拱拱李豔的腳脖子，後者還拿了一塊吃剩下的兔肉喂給她:“快吃吧大肥貓，真肥。”

    熄燈睡覺，王遠迷迷湖湖的感覺大白貓鑽進了他的被窩裏邊。

    這麽多人睡大炕那可是很有講究的，比如姑爺不能挨著丈母娘，不能挨著小姨子，小叔子不能挨著嫂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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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王遠左邊是老婆李豔，右邊兒是老丈人李伍。

    第二天。

    本來吃了早飯丈母娘一家就打算離開的，畢竟家裏還一個兒子呢，再不回去可能就要把兒子餓死了。

    但是李豔舍不得他們離開，都要哭了，所以最後丈母娘他們吃了中午飯才離開。

    當然，小姨子李萍留了下來美其名曰照顧李豔。

    “路上慢著點兒啊！”

    “回去吧回去吧，外邊兒太冷了。”

    牛車上鋪了一床厚被子，丈母娘坐在車上，身上還蓋了一床花被子，老丈人則是負責趕牛車。

    牛車緩緩的遠去路上隻留下兩行車轍印兒，看著牛車徹底消失在了視線內，王遠他們便回去了。

    時間流逝，一轉眼就來到了1992年11月下旬。

    關於“楊東”的事兒早就處理完了，大壯沒有辜負王遠的期望，調查出楊東還有兩個同夥。

    從凍鴨子身上賺的還是小錢，主要還是低買高賣生豬來謀利，生豬的價格是一直在波動的，他們給養殖戶的價格低一些養殖戶也發現不了。

    當然，無形中會增加養殖戶的怨氣的，他們會把怨氣撒在合作社上，覺得是合作社心黑。

    三個人前前後後搞到手了10多萬塊錢，楊東一個人就分到了4萬3千多塊錢。

    不過有錢了他就大手大腳的花錢，還談了個對象，僅僅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而已，就花出去了3萬多塊錢。

    還剩下的1萬多塊錢被合作社收繳，身無分文的楊東被開除了出去，這對風光無限的楊東來說無疑是從天堂直接跌到了地獄。

    不過這已經是對他網開一麵了，要是把他送進局子裏去，那恐怕要坐好幾年的牢，並且貪的那4萬多塊錢也是要全部還回來的。

    這天早上。

    王遠騎著摩托來到了市裏順便把市裏的那一套院子打掃了一下，院子很長時間不住人就會非常容易的破敗掉，抽空打掃一下，等什麽時候來住住也可以。

    裏裏外外的都打掃完了，王遠把笤帚一扔，拍拍身上的塵土先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

    “在市裏再買些吃食，哦，再給小丫頭買點兒糖，給李豔買點雪花膏就回去吧，嘶～真冷感覺我有點要發燒似的。”

    撚滅煙頭鎖好院門兒，王遠直接騎著摩托車離開。

    等他買完了吃食想到煙也快抽完了，直接騎著摩托車又來到了趙星的雜貨鋪。

    一進門就見到趙星正看電視呢，翹著個二郎腿眼睛都差點兒要杵進電視了，整個人似乎非常激動。

    “趙星你看啥呢？我靠，從哪整來的這玩意兒啊。”

    王遠愣了一下，港台那邊兒的san級片子已經開始流行了啊。

    “咳咳咳~”

    趙星嚇了一跳連忙關上電視機:“從鬼市淘換來的，好長時間沒見麵兒了啊，最近在做啥發財呢？”

    “大冬天的不折騰了，好好的休息一冬再說吧，再說錢是掙不完的該享受就享受嘛，來，給我拿兩條假煙。”

    “哎幼臥槽，能不能別提“假煙”倆字兒啊，多難聽啊。”

    趙星一臉鬱悶，不過還是給王遠拿煙去了，王遠也沒再占他便宜付了錢了。

    趙星製作的假·中華煙確實有獨到之處，這小子恐怕是沒少鑽研怎麽製作假煙，一問果然是這樣，趙星直接給他得吧了一通怎麽調香，怎麽烘烤，多少道工序之類的。

    王遠感覺他多少有點吹牛的成分，但應該也有幾分真實的。

    “哼哼，說出來你可不要羨慕。”趙星目光灼灼的看著王遠的眼睛:

    “就我這個營生，現在一天能純賺好幾萬！”

    “一天純利潤有幾萬塊錢？那相當不錯了。”

    沒有出乎趙星的意料，王遠果然很平靜，這意味著王遠的收入肯定是超過他的。

    顴骨凸出臉頰消瘦，但是一頭黑發又濃又密，趙星搓搓自己的臉歎了口氣:

    “哎～罷了罷了，哎～”

    “你咋滴啦，歎啥氣啊？電視機壞了？打開一起看啊。”

    趙星沒接王遠的話頭，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王虎能有你這麽個堂哥，真的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要不是你的存在他根本不可能留住周莉的，接了婚了又咋樣？我照樣可以去搶人，搶了人就走。

    到時候放出風去就說周莉懷上我的孩子了，到時候農村傳的風言風語的，我不信能不離婚！”

    空氣瞬間有些冷。

    王遠眼睛微眯的看著趙星，後者卻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這個想法想了很久了，到時候警查也拿我沒轍的，定我綁架罪嗎？我又不出麵想拿住我的確鑿證據很難的，再說等周莉對王虎死心了，自然會願意跟著我的，到時候也會幫著我說話的。

    受害者都願意替我開脫，那警查更不會管我了。”

    “那你為什麽沒做呢？即使我在屯子裏，隻要你帶的人多一點兒我也攔不住的。”王遠笑著道，他知道趙星既然說出來了就不會再去搶了。

    “你確實攔不住，但是我害怕你報複我的家人，報複我的兄弟們啊。”趙星表情複雜，歎氣道:“他們說你這個人做事可沒有底線了，別人是禍不及家人，到你這兒可能行不通。”

    王遠瞬間笑了。

    果然還是惡名才能震懾住別人。

    不過他也沒做啥出格的事情啊，咋會有這種惡名呢？王遠也不理解隻能猜測是以訛傳訛。

    “趙星你的做法是對的。”王遠點了一根煙抽著:

    “現在的局麵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別執念太深了，忘了周莉吧，假如周莉嫁給你了那對你對周莉可能都不是好事。”

    “你怎麽這麽說？”

    “本來就是啊，你總是把你沒有得到的想象的過於美好，等哪天你真的得到了，你就會發現完全不是想的那樣。”

    王遠胳膊肘夾著兩條煙，轉身離開了雜貨鋪。

    趙星看著王遠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

    一個胳膊被砍傷的小弟跑了進來，跌跌撞撞的還撞倒了一個貨架:

    “星哥，咱們的煙讓禿老二給搶了！就在體育館南邊兒！”

    “禿老二這個癟犢子是活膩了！”趙星騰愣一下子直接站了起來，再也沒時間兒女情長了，召集所有人手打算去和禿老二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