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白聽打來的。
    白聽說：“雍州各大巨頭前昨天召開了一場會議，連家帶的頭，說是準備發起一場什麽全球生物醫學研討大會……”
    這個會議是投票來決定，溫清玄身為溫家的公子，桑原是生物界的泰鬥，自然都收到了邀請。
    溫清玄沒去，直接投了反對票。
    桑原去了，想看這些人又想搞什麽鬼，回來後就開始咳血。
    “還有……”白聽聲音變得有些小心翼翼：“據說連家給風沙島也遞了邀請函，但段長淮沒來，也沒投票。”
    很多年前的那場悲劇，也源自於雍州各方巨頭牽起的一場研討大會。
    那場醫學大賽也在今年。
    連家這是想重啟當年的預案，攬盡各方醫學人才搞事情嗎？
    掛了電話，宋離眼底一片寒霜，跟傅時弈道：“我要去雍州。”
    傅時弈墨眉蹙起，雍州最近似乎越來越亂了，是因為古武界的竄動嗎？
    離京大開學有半個多月就開學了。
    但他也知道勸不住宋離，想了想：“讓初七跟你一起。”
    他這邊有事，不能一起。
    ——
    三角洲已經把長生草研究了個徹底，但醉今朝裏的藥性始終對不上。
    但也因此得出一個結論。
    用來釀醉今朝的長生草，極有可能是在生物基因上異變了的。
    他們假設了這個可能，研究了培育艙，但始終培育不出來。
    傅時弈翻看著資料，眯眼思索了會兒道：“暫停這個項目。”
    “暫停？”初二一愣，他們近半年都在培育長生草，全部心血幾乎都用在這上邊了，怎麽會突然要暫停？
    傅時弈點頭確定，並沒有去多解釋，問起另外一件事：“把雍州那邊前幾天的發來合作預案拿給我。”
    三角洲土地比較特殊，就是一塊純天然的藥田。
    各種稀有藥材，基本都是從這裏出庫。
    而三角洲卻從未在這上邊去謀利，因此就算各國想把這裏打下來占為己有，為了藥業也從沒有什麽空子可入。
    初二把預案拿過來，傅時弈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之後，從旁邊桌上拿過圓珠筆，龍飛鳳舞的簽了個名字。
    “答應他。”
    “啊？”初二有些傻眼。
    這是雍州連家發來的，想要和三角洲合作。
    預案提議裏寫著，由三角洲提供藥材，連家負責製藥。
    其中利潤，三七分。
    連家三，三角洲拿七。
    製藥最廢功夫，連家竟然隻拿三，連家可不是這麽吃虧讓利的主。
    這不是在談合作，而是在招攬三角洲，一旦答應，就等於和連家這艘船綁定，以後出個什麽事情也都將會是同謀。
    這個之前他們就稟報給了傅時弈，被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現在這怎麽……
    初二不明白：“老大，您這是……”
    宋離已經去雍州一天了，傅時弈把合同遞給初二，眼底覆著一片陰影，淡淡道：“你親自去趟雍州跟連家談，初六在那邊他會接應你。”
    初二又愣了愣後，琢磨出這句話裏的意味，神色一震，應聲道：“我明白了！”
    雍州那邊的家族自己想從裏頭往外跑，卻排擠從外界去雍州的人員。所以，想要在雍州那邊打下基地，比在M州和東部還要更難上加難！
    他們努力那麽多年，也隻放進了初六那一條線！
    現在，這條商路打通，對他們來講，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好事……
    ——
    雍州，壹玖工業，019區。
    宋離穿著白大褂，跟溫清玄一起在討論桑原的病情。
    溫清玄眉心裹有憂慮：“咳血已經止住，但身體比上次更嚴重了，身體機能出現衰敗，唯一能改變的，除非把藥研發出來。”
    宋離眉目緊蹙，嗓音沉重：“還有多少個生物元素沒有匹配？”
    溫清玄道：“大約四萬例。”
    從去年夏天開始到現在，一年過去，燒了幾百億，廢了數台機器設備，也才匹配了兩萬多不到。
    按照這樣的速度，剩下的至少還得兩年時間，太慢了！
    溫清玄又補充道：“宋家宗族已經有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派出了人在找你。”
    宋離眉眼又冷又燥的，“東部弄的那張藏寶圖引出不少人，幾個隱世的古宗族都出現了，我見到了段長淮那傻逼。”
    溫清玄皺眉：“是雍州有些家族坐不住了，自導自演，想把外邊的人引來雍州，雍州如果大亂，當初定下的規則就自動失效。”
    一旦失效，雍州這些古老的家族，便會瘋狂的蠶食外界。
    頓了頓，他側眸看著女生，眼底藏著擔憂：“溫家雖然反對，但宗族的人都投了讚同票，連家這個研討大會已經定了。”
    藏寶圖被段長淮解決掉，各界知道的人都在蠢蠢欲動，卻也不敢隨意動手，同等於平複了這一場事故。
    而生物醫學研討大會，到時候來的，將都會是這兩界最厲害的科學家和醫學家，那會是一場別樣的大亂。
    宋離目光越發陰沉，淬了冰般：“這麽快就忘了當年的教訓了嗎？”
    溫清玄微不可查的歎了一聲：“你現在能不動武最好就別動。”
    不然就會加快血液流通，如果她左肘上那個燕尾蝶印記，變成潑墨般的深藍色，一切都將無法挽救。
    “公子，小姐，宋晏來了。”門口有人稟報。
    ——
    宋晏今年才徹底結業，拿到學位證書，直接從原來實習生轉正，如今在雍州一個研究所，正式入職。
    他穿著灰色長褂，頭發剪的短，脖子裏還掛著工作證明，整個人成熟穩重很多，不見少年氣，多了幾分沉暮。
    在宋離麵前，他筆直的脊梁都彎了下來，滿是複雜：“我對悅兒做過的事向你道歉。”
    宋離哂笑：“你一直在道歉。”
    從幼時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開始，到後來的宋悅兒宋天易他們一件又一件事，他一直在向她道歉。
    好像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件一樣。
    溫清玄挽著袍袖，優雅矜貴，滿身的月朗清，嗓音清冷：“你母親葉琴，曾經不過是宋家一個家奴而已。”
    宋晏讀過葉琴留下的書，關於這些真相也都知道一些。
    溫清玄所說，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我今天來……”宋晏抿了抿唇，“是想轉所進入壹玖工。”
    他向正任職的研究所，提交了轉所申請，但被拒絕了。
    如果宋離和溫清玄開口，就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壹玖工業可沒那麽容易進。”溫清玄淡笑了一聲。
    壹玖工業是最大的生物機構，內含數個研究所，其中019區最為難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