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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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侍所剩不多的耐心已經在等待中被消耗得幹幹淨淨,既然麵前的這三個人時刻都保持著警戒,那它就隻好用最純粹的暴力來撕破他們的防線了。
死侍猛地發力衝刺,宛如一道離弦之箭射向了站在最前方的楚子航。它那鋒銳的爪子仿佛要直接把眼前的男孩開膛破肚!
周曉瑩認真地聽著,她看向死侍的腹部,確實發現了兩個滲血的彈孔。
周曉瑩看著死侍直勾勾地盯著流血的安德魯,下意識的舉起槍擋在了他的身前。
“不要和它拚命,我們的增援正在路上!”安德魯衝著站在前方的楚子航喊道。
楚子航沒有回應,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個殘暴的怪物,全身肌肉緊繃,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麵對怪物突擊時的應對姿勢。
渾身覆蓋著鐵青色鱗片的怪物發出了低沉的嘶吼,他如野獸般赤紅的雙目透露著對新鮮龍血渴求。對它而言,安德魯手臂上不斷外滲的鮮血的氣味,簡直就像是一支打進它身體裏的興奮劑,讓它徹底陷入了瘋狂。
他定睛看去,發現被匕首刺入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
不,不是愈合,是傷口處的肌肉群全部都被擠壓在了一處,連帶著匕首一起,將傷口給封閉了!
楚子航的額頭開始冒汗了,那已經與死侍體內血肉相連的匕首他根本就拔不出來!沒有武器的他,恐怕頃刻間就會被這個尖牙利爪的怪物撕個粉碎。
不容猶豫,楚子航立刻放棄了武器,右手緊攥成拳,大力地捶在了怪物的頭部。
死侍挨了一拳,可頭部鱗片的保護並未讓它受到十足的傷害。它緩緩轉過身,看著麵前那個有些手足無措的少年,金色的瞳孔中似乎有幾分戲謔。
“快躲開!”安德魯大喊。
楚子航毫不猶豫地向一旁閃開,下一秒,重新裝填彈匣完畢的安德魯和周曉瑩再次將槍火傾瀉在了怪物的身上。
可惜這次,怪物左右躲閃,居然避開了不少子彈。盡管三度受傷,身上的彈孔血流如注,但它仍舊步步緊逼向眼前震驚的少年。
楚子航大口地喘著氣,他從未想過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生物能在經曆槍林彈雨的洗禮,甚至被自己用匕首捅了個透心涼之後還能如此頑強的存活。
爸爸,那天夜裏你到底在和怎樣的敵人戰鬥?他當真是…神嗎?
“跑!”安德魯和周曉瑩看到死侍開始揮動的利爪後,同時對遠處的少年喊到。
楚子航轉過身,想要逃開這個怪物。可死侍的利爪快若閃電,轉瞬即至。盡管楚子航的反應速度已經很快了,但仍舊被死侍在自己的後背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爪痕。
楚子航吃痛叫了一聲,跌倒在地上,他仰望著宛若死神般逼近的怪物,立刻忍痛爬起,想要再度撤離。
如果他帶著父親留下的那把刀,那麽現在他會毫不猶豫地提起刀向著怪物揮砍。可他手無寸鐵,唯一的武器正卡在死侍的身體裏。他明白自己要珍惜生命,珍惜父親為他換來的生命。
可是已經沒有誰能救他了,最愛他的男人早就離開了。
死侍的黃金瞳裏流露出殘忍的興奮,它已經在思考該從哪裏解剖這個可憐的獵物了。它能感覺到,這個男孩身上的血肉應該比那倆個人更加美味,它甚至能從男孩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崇高的氣息!這股氣息讓它聯想到了傳說中的君王…
“嘭!”
一個玻璃酒瓶猛地砸在了死侍的後腦勺。對於它堅硬的鱗片和骨骼而言,這大概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死侍暴怒地扭過頭,迎接它醜陋臉龐的是一隻沙包大的拳頭。
骨裂的聲音清晰地在楚子航的耳邊響起,他抬起頭,看到了那個在危難之際前來救他於水火中的人,是夏言。
但是大哥,你是要手撕死侍嗎?我要是沒聽錯的話,你剛才砸在死侍臉上的那一拳已經導致自己的手腕骨折了吧?!
楚子航的嘴角微微抽搐。
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本該捂著手嗷嗷叫的夏言仿佛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裏,反而是猙獰的死侍捂住自己的臉,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它的鼻骨,居然被一個人類給一拳打碎了!
比槍擊和刀刺還要猛烈的痛感使得死侍暫時失去了還擊的欲望。可它停手了,夏言卻沒有停手。
他又是大力的一拳錘在了死侍的臉上。
盡管死侍已經用自己的爪子護住了臉,但是當夾雜著勁風呼嘯而至的拳頭再度錘到它的臉上時,它才明白眼前這個家夥的可怕之處。它的麵部已經被男孩給捶的塌陷了!
安德魯和周曉瑩看著突然出現在楚子航身邊完成救場,並將死侍一頓痛扁的男孩,臉上流露出無以複加的震撼神情。
夏言看著仍舊試圖發起攻擊的死侍,直接麻利地繞到了它的背後,一隻手握住深陷進死侍血肉中的匕首把柄,同時用腳抵住死侍的後背,手腳同時發力,將那牢牢地插在死侍身體內的匕首一寸一寸地拔了出來!
這下死侍真的破防了,它之前選擇用肌肉包裹匕首,將其卡在自己的身體內,就是不想給楚子航利用匕首二次傷害自己的機會。
可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孩,居然將匕首從它的身體裏活生生地拔了出來!在匕首重新劃過它的血肉,脫離它的身體的過程中,它所經曆的痛苦已經完全超脫了生物所能夠表達出的範圍。
如果非要找一個詞來形容它此刻的感受的話,那隻能是痛不欲生!
當匕首被夏言完整地從它體內一寸寸抽出後,原本不可一世的怪物撲通一聲倒下了地上。在陸續地承受了多次巨痛之後,它居然選擇了放棄自己作為一名死侍的尊嚴,昏死了過去!
夏言握緊匕首,看著躺在地上已經失去反應的死侍,毫不猶豫地一刀插向它的脖頸。
黑血自死侍的脖頸噴湧而出,它的身體出自本能地震顫著,不久後就徹底失去了生機。
“師兄你沒事吧?傷得嚴重不重?”處理完死侍的夏言立刻小跑到楚子航麵前,輕輕地蹲了下來,關切地問道。
就…隻是這樣嗎?
楚子航呆呆地看著那個提著啤酒瓶子來救自己的蓋世英雄,心中莫名的多了幾分荒誕之感。
楚子航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個雨夜,他的父親提著刀下了車,在怪物成群的高速公路上一往無前,神擋殺神!
你們都是一樣的人啊…
他想。
“噗嗤!”
那是刀鋒刺入血肉的聲音。
楚子航在死侍背後把鋒銳的匕首插進了它的身體,黑色的血液順著匕首的血槽不停流出,匯聚於匕首握把處滴落,在地心引力的影響下形成了一條筆直下垂的黑色血線。
“開槍!”安德魯大喊道。
兩人手中的usp一同射擊,兩梭彈匣內的24顆子彈同時在衝刺過後尚未停穩的死侍身上傾瀉一空。usp槍頭安裝的消音器大大減少了槍械本身的後坐力,提升了精準度,這也使得二人的射擊成效十分顯著。
死侍的胸膛瞬間炸開了無數朵黑色的血花,它被迎麵飛來的密集子彈帶著的巨大衝擊力擊倒在了地上,又立刻撐著地麵爬了起來。它朝著兩名持槍偷襲者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
它要撕碎他們!
撕碎這群卑劣的生物!
楚子航操控著時刻緊繃著的身體,以十分狼狽的外側翻滾躲避了死侍的直線突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楚子航出色的運動神經在死侍的利爪下拯救了他的生命。
在安德魯看來,這稚嫩的戰鬥姿態破綻百出,根本無法應對怪物的近身纏鬥,但在如此危急的時刻,任何來自言語上的技巧指導都是多餘的,他隻能選擇相信那個男孩。
這匕首果然鋒利無比,就算怪物身上有堅硬的鱗片阻隔,也絲毫無法阻止它向著血肉推進,當真算得上是一把寶匕了。
楚子航想要拔出匕首,再補上幾刀,可是任憑他如何用力,匕首仍舊緊緊地嵌在怪物體內,紋絲不動,而原本順著匕首血槽不停流淌的黑血也慢慢止住了!
周曉瑩點了點頭,也在心裏默念道:我們一起。
她注視著那個站在最前方承受著死侍首要威脅的男孩,不由得在心中為他禱告。
然而安德魯並未選擇心甘情願地接受同伴的保護,他拖著受傷下垂的右臂緩步走至周曉瑩身旁,用尚能自由活動的左手單手持槍,瞄準了前方的死侍。
安德魯語氣堅定地說道:“我隻是手臂受傷了而已,離死還差得遠呢!我們一起對付它。”
死侍緩緩地在三人身邊遊蕩,似乎是在尋找著發起突擊的最佳位置。雖然它的腦子裏充斥著無窮的嗜血本能,但野獸般的直覺同時也在警告它不能輕視任何一隻獵物。
“它也在流血,注意看它腹部的彈孔。”安德魯對身邊的周曉瑩輕輕地說:“子彈對它是有效的,抓住機會就果斷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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