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轉頭看他，他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或許就算是天塌下來，他都不會有其他表情了。
    “除非人類異變，不再需要吃飯，否則，失去土壤和水源的人類，很快就會滅絕。”
    拿回來的小麥和大米，葉扶建議全部做成饢餅或者保質期更長的幹餅。
    酸雨過後，濃霧彌漫，人們需要隨時佩戴口罩和網紗，空氣中和風中裹挾著黑色沙礫，若是進入眼睛和鼻子，會很痛苦。
    葉扶站在辦事大樓的樓頂上，俯視著龍潭基地，酸雨過後，這裏仿佛成了廢棄的煤礦場，黑色的天，黑色的地，還有黑色的濃霧。
    “你最近總是心事重重。”
    對於葉扶的態度，他雖然意外，但表示理解。
    晚上，葉扶偷偷拿出釘子固定了一遍，又在大家的水瓶裏添了水。
    所有的糧食都被弄成了饢餅和幹餅，就連萬濤他們手裏的糧食，在大家的幫助下，也全部做成了餅子。
    這兩天，宋警官又在組織大家撿衣服和被子，連基地裏能取出來的釘子，都被他仔仔細細收集了起來。
    林思然這幾天來了例假，她沒有衛生棉，隻能用布條代替。
    葉扶雖然有，但是她拿不出來，因為空間裏的衛生棉都是末世前買的牌子。
    她拿了一件幹淨的衣服裁剪成布條，又幫林思然針灸，還拿了一草藥給她，這才幫她減輕了一些痛苦。
    “葉扶，我肯定有酸雨後遺症，我發現我的血不正常了，都是黑的，而且量很大，感覺止不住。”
    在這種環境之下，對於女性來說，生存更加困難。
    “應該是後遺症，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幫你紮針，可以讓你趁著這個時機排毒。”
    林思然躺在床上，疼得身體都在痙攣，葉扶用瓶裝熱水塞進她的衣服裏，緊緊貼著腹部，等她手腳回暖，疼痛緩解一些，葉扶開始給她針灸。
    “好一點了嗎？”
    “好像不怎麽疼了，可是我不敢動，我隻要動一下，都覺得身體裏嘩啦啦流血。”
    葉扶很理解她各種情況，“那你好好躺著休息，我去給你熬藥。”
    “不用了，我生吃就可以，不要浪費水。”
    “生吃藥效發揮不出來，給你熬藥的水俞朝已經幫你省下來了。”
    現在用水緊張，大家能省則省，但是對於特殊情況，也要特殊對待。
    何況葉扶每天都往水瓶裏添水。
    或許真應了宋警官那句“天無絕人之路”，基地每隔三天就會下一場小雨，大家可以把雨水囤積起來，過濾後的水可以直接喝，剩餘髒水可以種菜。
    十天後，林思然終於可以下床了，葉扶沒想到她的後遺症這麽嚴重，據林思然說，酸雨之前她從來沒有痛經症狀。
    葉扶倒是還好，自從喝了薑冗的血，她的體質飛速增強，受傷後傷口不僅可以快速愈合，連來例假都不會腹痛了。
    薑冗真不愧是她的最強輔助和大殺器，幸好當時撿到他時沒把他弄死。
    宋警官種的小白菜已經可以采摘了，當晚，大家非常奢侈地做了一鍋清水煮白菜，連隔壁的萬濤三人都過來蹭飯了。
    其實葉扶幾人手裏的物資不算少，酸雨後搶物資時，他們也撿漏了不少東西，何況薑冗眼疾手快，她就算不參與，都能撿漏很多。
    糧食不少，但是缺水，大家舍不得開火做飯，撿回來的菜擦掉上麵的土，就直接吃了。
    葉扶還要養豆苗和落落，兩個小家夥吃得不少，但這段時間大家住在一起，葉扶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喂食物，晚上回到臥室，葉扶才能給他們開小灶，一起的還有薑冗。
    等到基地的人走得隻剩下寥寥數萬人的時候，濃霧變大，猶如黑夜降臨，已經無法出門，葉扶知道酸雨後的下一個天災來了。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每個人都在咳嗽，葉扶看到齊遠捶著胸口，好像要把心肺都拍出來。
    宋警官臉色漲得通紅，咳了一會兒，嗓子幹啞到無法說話。
    葉扶戴著防毒麵罩出門，旁邊衝過來一個女人和幾個小孩，圍上來就要搜她的身。
    “有沒有吃的？咳咳……給我點吃的吧。”
    葉扶輕輕一推，麵前幹瘦的女人直接摔在地上，葉扶這才看清，她的後背上好像還背著一個孩子。
    ——
    葉扶把辦事大樓的地磚撬了，開始收集下麵的土壤，雖然空間裏的土有很多，但她是個閑不住的人。
    離開的幸存者們，從地下城的土壤坑裏帶走了一袋黏土，帶走的土壤不是累贅，而是活下去的念想。
    “我們也會死嗎？”
    葉扶歎氣，“我不知道，或許我可以撐久一些，至於你，或許可以比我活得更久。”
    薑冗搖頭，“不會的。”
    “不會什麽？”
    他沒說話，而是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心裏默默添了一句，“你不會死的。”
    薑冗看著下麵離開的人群，那些人臉上全是掙紮和絕望，還有女人帶著小孩，背著行囊慢慢走遠，他看著葉扶，眼睛裏有一絲茫然。
    薑冗來到她身邊，輕聲說道。
    西院的單人房連續坍塌了好幾棟，被腐蝕的地基，仿佛被蟻群築空的巢穴。
    宋警官他們改造的三輪車已經完工了，最終弄了三輛。
    所幸這幾天大家在基地的各個角落找到了一些鐵板，輪胎和工具，東拚西湊，弄兩輛三輪車好像並不是很難。
    每天都有幸存者離開基地，他們依舊順著車輪離開，沒有人知道需要走多久，盡頭在哪裏？對於大家來說，離開，就是為了尋找生路。
    幸存者們都有酸雨後遺症，後遺症會讓人經常性頭暈，目眩，惡心，嘔吐，有可能會有暈厥和抽搐。
    宋警官和齊遠正在改裝三輪車，大家的行李太多了，如果有一天要離開，必須有車子。
    宋警官他們手裏的十二斤小麥，葉扶建議他們留著，若有一天找到一塊幹淨的土壤，這些種子，就是人類活下去的希望。
    葉扶在他們的麥種裏麵混了一些其他的種子，瓜果種子，蔬菜種子，甚至還有樹木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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