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鳳知瑤心裏憋著氣，賭氣似的無論如何也要查出個究竟來。
    可是前前後後幾乎是把實驗室所有能用的器材都用上，別說大病，頭疼腦熱都沒查出來。
    鳳知瑤氣的將手裏的器材往旁邊一丟，坐在轉椅上來回轉動解壓。
    轉著轉著她忽然瞧見櫃子下方還有一排未曾開動的抽屜，一陣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直覺告訴她，那裏麵肯定藏著什麽。
    上前將抽屜拉開，露出好幾堆書冊來，幾乎都是些古代的醫術，連書冊邊上的毛邊都清晰可見。
    鳳知瑤隨手抽出一本，稍稍用力紙張發出清脆的聲響，有些地方已經化作粉末。
    該死的，她趕忙放緩動作，小心翼翼一頁又一頁翻過，放回去再抽出第二本、第三本，果然都是些有年代的醫書。
    翻著翻著她忽然摸到了兩本書之間的一個縫隙，裏頭似乎是一本小冊子，抽出來封麵完全空白。
    翻開來，居然是一本關於蠱蟲的書！
    鳳知瑤趕忙翻閱起來，沒翻兩頁“結情蠱”三字映入眼簾。
    “結情蠱，本身雖不算劇毒，但會施此類蠱毒的巫蠱師並不多。比起那些直接害人性命的蠱蟲，結情蠱較為溫和，解蠱不算難。”
    《青葫劍仙》
    “但是結情蠱卻有個致命的後遺症，會使中蠱者記憶喪失，忘卻心愛之人。醒來後如果再次與心愛之人接觸，或是強行喚醒對對方的記憶，則會頭痛欲裂。”
    頭痛欲裂、強行喚醒記憶，一個又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在腦海裏來回蹦躂，這說的可不就是她！
    突如其來的失憶，除了晏君烈以外誰都記得，每次回想晏君烈會頭疼——
    一樁又一樁小事如同紀錄片般在腦海裏快速回閃，鳳知瑤思量許久，緩緩將書本重新合上。
    她現在莫名確定，自己應當是中了結情蠱，且蠱毒已經被治愈，但是卻留下了後遺症，忘記了自己喜歡的人。
    鳳知瑤緩緩摩挲著封皮，心頭情緒起伏，如果她忘記的真是晏君烈又該如何。
    自己父母和哥哥的態度明顯，似乎不願她與晏君烈往來密切，現下她與晏君烈又“鬧翻”，自然不能從他那裏得到消息。
    如此一來，能夠告訴自己真相的竟然隻剩下一個人——晏千尋。
    作為旁觀者且先前接觸不算密切的人，她能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自己多的多。
    鳳知瑤揉了揉太陽穴，取出隨身帶著的水杯。
    實驗室另一道門推開是一處一望無際的空地，現在已經種滿花草草藥，滿地的花草中有處靈泉。
    鳳知瑤取出滿滿一壺靈泉水，飲下兩三口後頭總算是沒那麽疼。
    現在，該是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晏千尋早已有了自己的院落，離著禦花園不遠，鳳知瑤跟著宮女一路走到禦花園附近，正巧遇到她在閑逛。
    “你怎麽來了？”晏千尋驚喜上前下意識挽住她的胳膊。
    “有些事情想問你就來了。”
    “知無不言。”
    “關於晏君烈的事。”鳳知瑤冷靜說道：“其實我已經想起一些，曾經我和他是不是有什麽故事？或者說，他是不是是我喜歡的人？”
    晏千尋傻愣了下，而後不可思議的神情一點點爬上臉。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不是。”鳳知瑤老實搖頭，“但是我無意中發現了一樣蠱毒，結情蠱，它的所謂後遺症與我現在極為相似。”
    “與心愛之人接觸太過密切便會劇烈頭痛，跟我現在真的很像。但是我不記得，所以希望你能告訴我，我跟他之間究竟有沒有故事。”
    “即便我說出來，你的頭痛會更嚴重？”
    “如果能知道真相，我能忍過去。”
    晏千尋猶豫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如果你實在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及時停下來。”
    “放心吧，我沒有奇怪的自虐傾向。”
    兩人一路來到禦花園水池中間的涼亭，此處景色極佳又四麵環水，談話不用擔心被旁的人聽去。
    晏千尋讓宮女送上兩杯茶，抿了一口，緩緩開始了自己的故事之旅。
    “你是丞相府千金這件事不假，再加上丞相和夫人之間舉案齊眉，他們對你也可謂是有求必應，因此曾經的你格外惹人討厭。”
    “偏偏你的囂張又不算聰明，完全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囂張，凡是跟你接觸過的官家小姐，幾乎沒幾個能心平氣和和你聊上半個時辰。”
    “沒想到我曾經這麽討厭。”鳳知瑤自嘲笑了起來。
    “不過直到你遇到一個人，一切都有變化。”
    “我猜那個人是晏君烈。”
    “聰明！”晏千尋讚揚說道：“一個墜入愛河的女人蠢起來真的很搞笑，很快你對他發動攻擊，收斂性格不再到頭惹是生非。”
    “哦忘了說，你在宮裏跟太後的關係極好，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你清楚的。”
    “我好像有點印象？”
    “如果不是因為你跟太後關係好，你跟晏君烈的婚事絕對沒有辦法成。”
    鳳知瑤握著茶杯的手一頓，“你什麽意思？我跟晏君烈居然成婚了？”
    晏千尋認真回答：“沒錯，起先你直接向晏君烈表明心意，他說什麽也不願意，連丞相大人都被你糾纏的煩了，覺得你一個姑娘家不知廉恥。”
    “之後你求太後求了四五天，她原本就挺喜歡你，老人家嘛總是希望自己兒子能配上自己喜歡的姑娘。”
    “所以在她的到單方麵，可以說是壓迫下，晏君烈被迫娶了你。”
    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有夫之婦，鳳知瑤下意識搖了搖頭不敢相信。
    “因為是被迫，所以他壓根不願意大張旗鼓，隻是請了幾個特別親近的人完事。連擺吃席都沒有，京中許多人家到現在還認為烈王府沒有過王妃。”
    “據說鳳丞相被氣得不行，但是你實在是喜歡居然就欣然接受，不體麵地嫁了過去。”
    “聽起來我挺像是話本裏橫插一腳，破壞書生和青梅竹馬感情的宦官小姐。”
    鳳知瑤冷靜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