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麽說？”鳳知瑤不知所雲，在她看來，分明是晏君烈為了她在奔波。
    畢竟按照小蝶的說法，如果沒能及時找到解藥，自己會在脫離該世界以前先失去武功和技能。
    而且現在已經隱約有了趨勢，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因為——”晏君烈低垂這腦袋，像是在掙紮猶豫，最後他還是堅定地抬起頭。
    “因為我想要你留下來，但是害怕你不願意。所以我想找到解藥，偷偷給你注射——”
    晏君烈不敢看她，“我知道這樣做太自私，又控製不住自己——我、我，你罵我吧。”
    空氣寂靜了許久，寂靜到晏君烈以為她是不是離開了，忽然腦袋一熱，一雙手在不停呼嚕自己頭發。
    “真可愛。”鳳知瑤滿臉笑意，眨了眨眼睛。
    “我，可愛？”晏君烈一臉疑惑，哪裏有形容男人可愛的。
    “當然。”鳳知瑤理所當然點頭，“你完全可以跟我商量的，就算我不願意留下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給你造成心理負擔，不是嗎？”
    “況且。”鳳知瑤臉色突變，“我是真的有點生氣，氣你不信任我。”
    “明明可以兩個人共同麵對，你一個人承擔下來是不信任我嗎？”
    鳳知瑤故意板著張臉，一本正經地質問。
    晏君烈以為她真的生氣，立馬慌亂起來，急忙解釋道：“當然不是！我、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害怕又把事情搞砸。”
    “你看現在，我不是又惹你生氣了。”
    鳳知瑤總算是理解了那句話——
    “當一個女生陷入愛情中時她的母性情懷會泛濫，會想要把對方當成孩子看待。”
    好比現在，她真是恨不得直接上手將晏君烈的委屈給他趕走，舍不得看他受半點委屈。
    “傻子。”鳳知瑤拉起他的手，“我才不會因為這點事生你氣，你不信任我反倒會讓我討厭。”
    “現在情況已經這樣了，咱們一起去麵對吧。”
    “找得到解藥也好，找不到也罷，就算我最後迫不得已要離開，在最後的日子裏也希望能跟你一起度過。”
    相當於直球告白的話，晏君烈不傻他聽得出來。
    “好。”晏君烈緩緩一笑，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窺見了愛意。
    表白過後，自然是處理正事的時間。
    鳳知瑤先讓人守著小蝶，之後同晏君烈兩人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商量。
    她倒是還有個疑問，不過因為剛才隻顧著表白心意忘了問。
    “你從哪裏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鳳知瑤不僅疑問，甚至是好奇，在古代人聽來如此不客氣這的事情，他是怎麽做到心平氣和接受的。
    更別說又是哪個神人告訴他的。
    “是這樣的——”晏君烈將他與白發老者偶遇以及之後的一係列事情一一道來。
    “他可曾說過自己叫什麽名字嗎？”
    “沒有。”晏君烈想了想搖頭，“平日都是他直接來找我，我沒去找過他，所以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就奇怪。”
    既然知道她是現代來的且馬上要被迫回去，不是應該直接來找她，為什麽要去找晏君烈。
    鳳知瑤死活想不明白，想來想去幹脆不想，一拍桌子說道：“不如我們直接去找他問個明白。”
    那麽問題來了——
    “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
    “這個我知道，他帶我去過一次。”晏君烈立馬站起身，看了看窗外。“趁著現在天色還早，現在就過去吧。”
    鳳知瑤本就滿肚子疑問，趕忙應下，“走！”
    此時的街頭格外熱鬧，穿梭在來往的人群中，當真是有不一樣的感覺。
    兩人在街頭巷尾穿來穿去，最後停留在一處巷子口。
    此處與隔壁的大道僅僅隔著一排民房，卻已經十分寂靜，聽不到半點聲音，塵世的喧囂仿佛與此無關。
    “往巷子裏麵走第三個房間就是。”
    兩人走到房子門口，普普通通的磚瓦房，普普通通的木門，從外麵來看，一點也不像世外高人所居住的地方。
    幾聲咚咚咚的響聲後，裏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來了，別敲了，再敲鄰居要來罵人。”
    門應聲打開，正是白發老者。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晏君烈身上，而後轉到一旁，看見鳳知瑤的那刻，眼神有瞬間的波動。
    僅僅是那瞬間也足以讓鳳知瑤發現，她緊緊盯著白發老者問道：“先生可是認識我？”
    白發老者避而不談，隻轉過身讓出一條道來，“先進來再說吧。”
    走進屋內，屋裏與平常人家沒有什麽不同，正中間擺放著大桌子，左右兩邊各有兩扇門通向臥室和後院。
    “你先坐。”白發老者示意晏君烈坐下。
    “你跟我來。”
    鳳知瑤一愣，不知道為什麽隻讓她一個人過去，但是很快反應過來。
    “我知道了。”鳳知瑤給了晏君烈一個安撫的眼神，用唇語示意。
    “別擔心，我很快回來。”
    進到書房內，鳳知瑤這才發現裏頭別有洞天。
    一間不大的書房擺放了四個書架，上頭塞的滿滿當當，就這還有十幾摞書沒地方放給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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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坐吧，我去給你倒杯茶。”
    眼看白發老者又要出去，鳳知瑤立馬喊住他，“不用了，咱們還是直接說吧。”
    不料白發老者搖搖頭，“小姑娘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是著急不來的。”
    “但是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不是嗎？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先解決這件事情。”
    “你說的是沒錯，可是命運難改，無論你抓不抓住這一時半會，都沒辦法短期內解決，安心等著吧。”
    說完頭也不回出了門。
    當真是個怪人，鳳知瑤一邊嘟囔著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裏都是一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居，無非是書多了點。
    再看回那些書，鳳知瑤隨手翻了兩本，也沒什麽稀奇。
    從話本到畫冊一應俱全，甚至還讓她找到兩本菜譜。
    “這個老人家也太奇怪了吧。”鳳知瑤暗自嘟囔。
    第188章現代
    “不用看了，這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鳳知瑤手一哆嗦，差點直接把手上的書扔出去。
    白發老者左手提著茶壺右手拎著端著茶具，步伐穩健。
    “先喝點茶降降火，看你這樣剛才沒少生氣。”
    “你還能遠程監視我們？”鳳知瑤故意調侃。
    白發老者笑而不語，端著茶杯押了一口茶，說道：“你以為是北鬥係統，還能遠程監控的嗎？”
    鳳知瑤一驚，手上的茶杯險些滑落，她猛地站起身，指著白發老者的手哆嗦個不停。
    “你你你，你也是現代人？”
    不然怎麽可能會知道現代的高科技？甚至連名字都如此清楚。
    “我說了年輕人不要這麽著急，有些事情咱們慢慢來說不好嗎？”白發老者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好吧，我聽你說。”鳳知瑤“乖巧”坐下，“但前提是你必須得說到我滿意，不然我可不聽。”
    “你們年輕人真是。”白發老者無奈搖了搖頭，“既然你都這麽說，那我總得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你想問什麽問題盡管問吧。”
    “好。”鳳知瑤很是果斷，“第一你是不是現代人？第二就算你也是穿越過來的，為什麽會知道我的事？”
    “你說吧。”鳳知瑤一口氣說完，立馬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還都讓你問到點子上。”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也是現代穿越過來的，但是我來的比你早了一千年。”
    鳳知瑤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她擦了擦嘴，喊道：“一千年？！那你這也不能算是現代穿越過來的吧？！”
    “想什麽呢，我頂多也就比你早十幾年過來，隻不過我穿越的時候是這個時代的一千年前。”
    “我懂了，在你的時空裏，時間走的比我們慢？就算你那邊已經一千年，實際上咱兩在現代也算是同時代的人？”
    “理解能力不錯。”白發老者肯定點頭，“當時我穿越過來時，還是另一個朝代，我滿心歡喜以為可以利用現代的頭腦作為一番。”
    他苦笑搖搖頭，“實際上是我想得太多，科技就算再怎麽提前發展也是需要過程的。”
    “那時候的皇帝很是器重我，但是就算我腦海裏的東西再先進再發達，當時那些材料還沒出現我怎麽可能做得出來自己想要的。”
    “我的一腔熱血到頭來徹底被磨沒。”
    “那你為什麽沒有死呢？就算是穿越者也不可能長生不老吧？”
    “我當然畢生都在追尋此，執念實在是太重。”白發老者歎了口氣，“在我的肉身過世以後，我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超脫三界而存在。”
    “我尋找了不同的方法來自殺，但是都沒有用，你看。”
    白發老者不知從何處拿出把水果刀，對準手臂狠狠一劃，鮮血四溢。
    “你——嗯？！”鳳知瑤眼睜睜看著那道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如果不是手臂上的血跡還殘存，她當真會懷疑剛才是自己眼花看錯。
    “我明白了，你的肉體雖然死亡但是靈魂還在，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白發老者擦掉手臂上的血跡，“意識到這點以後，我起初一度自暴自棄，反正我不會死，索性把自己想做的事通通做一遍。”
    “但是時間久了，我發現這樣的日子過於索然無味，直到我無意中認識了一個大夫。”
    “她的醫術很高明，人也很善良，即便是窮人上門她也願意給他們治療。”
    “當時她就住在我隔壁，她見我一個老人家孤苦伶仃的，擔心我出事沒人知道，便主動提出來要教我學習醫術。”
    “後來呢？”
    “誒，本來她的醫術之高明碾壓了許多男大夫，也被當時的皇帝看中想要讓她入宮做太醫。”
    “可是當時朝堂之上風氣狹隘，許多大臣以她是女人為由反對她入宮，還揚言女人就是沒有男人厲害。”
    “她氣不過，正巧當時爆發了瘟疫，她為了證明自己主動請纓去了瘟疫爆發的村子。雖然她救回來不少人，可是自己也不幸染上瘟疫過世。”
    原來如此，白發老者口中的女大夫的經曆同自己確實有些相似。
    “她還在世的時候同我說，自己最大的心願是能夠教導出很多徒弟，將自己一身本領傳承下去，造福很多的老百姓。”
    “但是她死了，這個願望從此落空。但是現在有我在幫她完成。”
    “你是指我嗎？”
    “沒錯，之後很多年我一直在這裏，希望能找到合適的人將醫術傳承給其，完成她的心願。”
    “難怪你不願意去投胎。”鳳知瑤了然。
    起先是因為想要享受人生，之後更多的是為了那個人吧。
    “從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時間，我就知道又有人穿越過來。”
    “之後我一直在默默地觀察，看你究竟可不可以信任，現在來看，你跟她真的很像。”
    “可是你怎麽知道我馬上要離開了？”
    白發老者走到窗前，打開，指了指天空。
    “天命難違，老天爺的心意你我不能左右。”
    “我聽不明白。”鳳知瑤老實搖頭。
    “聽不明白也沒事，總之你現在還有時間，如果能找到解藥，破除你體內的毒，便能留下來。”
    “我還是不明白，我體內的毒和這有什麽關係？”
    “如果你死了，你的靈魂會自動離開。但是如果你沒有死，你就能夠選擇是去是留，明白嗎？”
    “你有什麽辦法可以幫我們找到解藥？”
    “你以為我是老天爺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嗎？”白發老者自嘲，“我頂多知道小蝶姑娘與解藥有關。”
    “我的遺憾不可能再彌補回來，但是你的可以。”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白發老者深深看著鳳知瑤，仿佛在看千年前的自己，滿腔熱血想要闖出一片海闊天空。
    “明白了，現在你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你跟我過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