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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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奶奶說這話心裏也是沒底的,平常裏讓她請請神趕趕小鬼什麽的倒也難不倒她,但若讓她喊人來把這鬼打得魂飛魄散,且不說現在還有沒有這樣的高人,就算有她也得認識不是,所以說奶奶當時也是嚇唬嚇唬它罷了。
    還好那餓死鬼也是個膽小怕事的,盡管不甘心,但它堅持沒多久便同意了奶奶的說法,生怕連一頓飯都沒得吃,最後奶奶將它送到村裏的十字路口,擺了飯菜燒了幾張紙錢給他。
    至於為什麽要去十字路口送鬼,想必很多朋友家鄉裏的老人都會如此,說是鬼不會辨別方向,它們找方向都是靠陰氣和陽氣,而十字路口恰恰是氣場最混亂的地方,很多地方出車禍大概也是因為此,當然,有很多不遵守交通規則的人也是讓交警頗為無奈的……
    我哥好了之後是滿心羞愧,他頭腦是清醒的,剛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雖然那不是他意願的,但確確實實就是他做的,而不違心的說,那些話都是藏在他心底裏最是叛逆的話。
    奶奶和我媽在一旁講述著當時情景的事情,我趁她們聊得入神側身小聲問我哥被那東西上身是什麽感覺?我哥愣怔了下說,就好像意識還是你的身體卻不由你控製,猶如做夢一般,恍恍惚惚間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自己的所做所為!我聽了他的話腦子裏有點渾,看他尷尬的模樣沒在問下去。
    經過這件事後我哥對於讀書的問題也不鬧了,學習成績也是漸漸上去,連他的班主任都胸有成竹的跟我爸媽說照這樣下去,我哥高考鐵定沒問題,然而,12年那年高考,我哥因為身體的原因而請假回家休養,這一養就是半年,高考自然是錯過了!
    錯過了高考對他來說打擊很大,差點令他一蹶不振,後來我爸媽想讓他再重新再讀一年他也拒絕了……
    運道被改諸事難成,那風水師對我哥的境遇惋惜不已。而他給我爸媽的意見是盡早搬離老家這地方,不然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我爸媽當時聽了也是為難,最大的問題就是資金不充裕,想搬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那風水師走後,我爸媽就為搬家這事起了分歧,他倆一個主張搬一個說沒錢以後再考慮。
    在他們爭論這段期間,爺爺突然就來我們家轉悠了一圈,他看到我哥因走不動路而躺在床上,笑著說了句:“早叫你們別住進來不就沒這麽多事了嘛!”
    這話被我媽聽到後臉色都有些掛不住,這地當初就是爺爺給分好的,他根本就沒說過不能住人,既然真的不好為什麽當初還要把地劃給我爸?哦,現在我們過得不好了就過來幸災樂禍了?
    我媽當時憋著這口氣沒發出來,跑回外公家找我舅借錢打算另起新房,而我爸並沒有立即答應,就在我媽氣得準備帶我哥回娘家住的時候,事情有了轉機。
    12年的下半年,電信局新建的一條信號塔設定路徑經過老家那裏,基點就定在老家客廳正中央的位置,不久後就有人來通知我們家拆遷挪地,讓我爸媽簽字押手印領了征收地段的賠償。
    領到賠款後我爸媽也不吵了,默契的開始著手起新居,新房的地基依然是我爺爺給劃分好的,隻是位置不一樣了,麵積還是最小的,不過這次他們很巧妙的把我爸撇開了,不再像老家那樣和他們並排連在一起。
    準備建房之前,我爸媽老早在那塊地的旁邊建了兩間低矮的水泥磚房,當作臨時住所。磚房用的是老家那邊拆下來的舊磚建的,建好後我爸媽就搬過去住進磚房裏,搬家的時候我還在外地打工,打電話回去聽我哥說,搬他那個房間的東西的時候,他床上的蚊帳莫名其妙的就著火了,把床上的一張被單都燒了一半,我媽不安的跑去找之前那位風水師詢問,那風水師就說搬了就好,其它的不用管!
    搬進磚房第一晚,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它的,他們難得睡了一個好覺,隻是第二晚我哥就感覺沒那麽好了,倒不是說被鬼壓身或是拖下床的,而是他晚上睡著睡著感覺床頭的牆壁會動一樣,然後會發出叩叩叩和嘶嘶的喘息聲,開始還沒怎麽影響得到他,隻是連續半個月都這樣,好幾次睡到半夜被吵醒,我哥被吵得不勝其煩,心想著這房子還成精了不成?
    那天他一早起來就跑去跟我爸說了這事,我爸聽後神色有些古怪,他也沒說什麽拿了把鐵鍬去我哥住的那間房裏把床挪開,舉手往牆壁上一鍬進去,還沒怎麽用力就撬開了一個盆那麽大的口子,碎石撲撲掉落,跟著從口子裏爬出條蛇出來,接著一條兩條三條四條……簡直跟捅了蛇窩似的,沒一會兒小小的房間裏到處爬滿了蛇。
    你能想象一房間裏爬滿蛇是什麽景象嗎,我光是想著都全身發毛,更別說我哥了,他估計是知道了自己每晚和這麽多蛇睡在同一間屋子裏,還離他那麽近的距離,那臉色都刹白得沒了血色。
    奇怪的是我爸並沒有多大反應,他讓我媽點了把香燭過來,從矮房的門口插上,然後一路插到了外邊大路旁,過了一會兒,屋裏的蛇聞著香燭的氣息竟一條接一條爬了出來,爬到路邊的時候一下子四散遊去,鑽進了草叢和灌木叢裏……
    我對這個結局表示懷疑,感覺太玄幻了,幾支香燭就能把一堆蛇趕走?!
    我媽說家裏出現的蛇不能打也不能捉,隻能將其請走,這蛇叫“三生蛇”,是保家齊福的!她怕我聽不懂還跟我說了一件村裏管於三生蛇的真事。
    就幾年前我們村裏有位老人百歲了(百歲:壽終正寢的意思),晚上守靈的時候,所有老人在場的親眷整晚都不能睡覺,因為要請“仙師”作法,送老人的魂魄進鬼門關過奈何橋。在此之前,仙師要念功德辭和帶著老人的兒女圍著壽材轉圈,那時壽材的蓋子還未蓋上,仙師在壽材的兩頭放了一根燃著的白蠟燭和一遝紙錢,轉到兩頭的時候,每個人要拿一張紙錢點燃燒掉。
    那時已是淩晨一兩點,夜色深沉,所有人睡意正倦,屋裏被香燭熏騰得煙霧繚繞,仙師每念完一段功德辭,旁就有他的徒弟敲一陣羅,聲音刺耳尖銳,在村子的上空盤旋回蕩,聽者毛骨悚然。在這樣淒哀瘮人的氛圍下,所有老人的兒女哭得悲痛欲絕,隻幾個幼年孩童不懂事蹦蹦跳跳的,被大人低聲喝止後安靜了下來,誰知過了沒多久屋裏響起一聲驚呼,把在場的人驚得停了動作,目光都驚疑不定地盯著壽材的方向,隻見安放老人的壽材裏,嘶嘶的探出一條黑幽幽的蛇出來,直著半個蛇身輕輕晃動。
    老人的大兒子看這情形很是氣憤,覺得這蛇叨擾了老人的安寧,大步上前伸手將蛇揪了出來,狠狠的仍到門外給摔死了。
    仙師回過神後呼了一口氣,他跟老人的大兒子說將蛇趕走就可以了不應該那樣,但老人的大兒子不聽,隻讓仙師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了,仙師見他不聽說隻好搖頭作罷。
    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誰知過了一個鍾頭左右,竟然又從壽材裏爬出一條青灰色的蛇來,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老人的大兒子卻相當惱火,他不清楚蛇是怎麽鑽進壽材裏的,盡管生氣但又不可能去翻找擺好的壽材,咬牙一把將蛇捏住給生生掐死了!
    第二條蛇被弄死後屋子裏的氣氛更是沉重,大家都不敢再說話,眼神遊移在周圍,生怕又冒出什麽蛇啊之類的東西出來。好在之後一直很平靜,倒沒發生什麽很奇怪的事來,要說有也是後半夜過奈何橋的時候,撘奈何橋的架子倒了,把做法的仙師都嚇了一身冷汗。
    到第二天拂曉的時候,法事做完了,正當所有人鬆了口氣之餘,異事又起,看著又爬出的拇指粗的銀白色小蛇,老人的大兒子氣得臉都黑了,不顧仙師勸阻把那條小蛇提溜出來扔地上用棍子給打成了肉醬……
    中午出棺時,外麵卻下起了毛毛細雨,一串串鞭炮在前麵開路響徹,陣陣風夾雨吹過,帶起紛紛揚揚的白紙漫天,壽材抬到村口的十字路停下,老人的親眷在壽材前跪下哭泣,仙師帶著人在壽材周圍念著送辭走起八卦步。
    跪行是為了讓老人不至於在十字路口迷了路,仙師走完八卦步後,十幾個村裏的壯年男人準備抬起壽材繼續走,誰知那壽材仿佛變得有千噸重,怎麽也抬不起來,雨越下越大了,也不知是誰尖叫一聲,送棺的人登時叫嚷著作鳥獸散,跑到了遠遠的地方伸頭看著,臉上的驚恐分明,一些不知情的過路人見此立馬掉頭往回走。
    沒走的人隻剩下仙師和抬棺的人還有幾個老人的兒女,仙師沉著臉又上去走了一遍八卦步,走完了讓抬還是抬不起來,無奈之下他隻好回頭跟老人的兒女說可能是老人還有未完的心願持著不肯走,讓他們在壽材前哭訴一下試試。
    那老人的兒女頓時哭得悲天喊地,有個別嘴巴利索的,聲聲責問老人為什麽不能安安心心的走?兒孫自有兒孫福,就問他還有什麽放不下?還想操勞什麽?……越說越激動,聽得人都紅了眼眶。
    許是兒女的話真的起了作用,十幾分鍾後,仙師示意抬棺的人上去,十幾個男人齊齊用力,壽材穩穩的舉了起來,見此,那些跑掉的人又折了回來,鞭炮點響送棺繼續……
    人總有一死,活著的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可生活總是會跟你開個且大且小的玩笑,老人的親人還沒能從哀傷中完全走出來,一個月後,老人的大兒子躺下後便沒再醒過來!一連失去兩個至親,陰影籠罩著老人的家庭。
    有人私下偷偷討論說那家的大兒子不該把那壽材裏的蛇弄死的,蛇本是善蛇,死後卻在靈堂前變成了陰晦之氣,即使老人想救他也是於事無補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