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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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易述知道湯姆一定會沿著自己離去的方向開車,讓自己替他抵擋身後的追兵,因此在跑出湯姆的視野後,便殺了個回馬槍,繞到建築另一邊爬上了房頂。
    這裏是紐約的郊外,周圍空蕩無人,隻有這座廢棄的工廠建築。
    索拉索也絕對想不到,有人敢玩一手燈下黑,在房頂上等他們離去。
    易述笑嗬嗬地扛著槍手走進房間,絲毫不在意接下來會發生的激烈飆車戲碼,更不在意身為柯裏昂家族軍師和智囊的湯姆到底能否脫身。
    最好是纏得久一點,這樣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做自己的事情。
    易述一邊樂嗬嗬地祝福著湯姆,一邊將槍手綁在了房間內的柱子上,然後掏出短刀從風衣上割下布條,將他的眼睛結結實實地罩了起來。
    做完這些,易述才轉過身,好好檢查了一下這處藏身點。
    或許是擔心有人通過電話線查到此處,這裏並沒有設置電話。
    房間內的生活設施也相當老舊,唯有廚房裏的器具較新,灶台上還擺放著燒開後又放涼的水壺,旁邊是一罐打開的咖啡,以及七八個殘留著咖啡漬的被子。
    在易述的身前,是兩張桌子拚起來的大桌子。
    桌子後被清理出了大片空地,牆角的未知擺放著兩個木箱子,其餘的空地則擺著一排的床墊,床墊上還有淩亂的被褥。
    看到這裏,易述若有所思。
    他之前看過不少講解黑手黨家族的視頻,知道這是黑手黨火並時的一個習慣:當家族之間的戰爭趨於白熱化的時候,雙方會在秘密地點設立指揮部,讓手下人都誰在一張張床墊上,方便集中統一行動。
    很顯然,這裏不僅是一處安全屋,更是之後情況惡化後的指揮部。
    或者說,是可能的指揮部地點之一。
    畢竟索拉索帶著湯姆來到了這裏,隨後又打算將他放回,很難說不是故意將柯裏昂家族的目光吸引到此處,自己則帶人藏在更隱蔽的另一個地方。
    誰說鬼佬不懂兵法?
    易述口中嘖嘖,目光越過床墊投在那兩個木箱子上。
    易述伸手手一揮,木箱上的捆紮帶悉數斷裂,木蓋自行滑開,露出了裏麵黑黝黝十幾把軍火,無一例外,全是被稱作“打字機”的湯姆遜衝鋒槍!
    “都是好東西啊!”
    易述兩眼發光,毫不猶豫地將木箱蓋上,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起帶走。
    “嘩——”
    易述提著灶台上放涼的開水,毫不客氣地水倒在槍手頭上。
    槍手一個激靈蘇醒過來,見眼前一片黑暗,身上又被束縛地不能動彈,本就滿是恐懼的內心立馬就崩潰了。
    “別……別殺我!”
    “你……你要錢嗎?我有錢,我有很多錢!”
    “就算錢你不要,其他的也行,什麽都行,隻要你別殺我!”
    被綁著的槍手語無倫次地求饒,黑布蒙著的雙眼逐漸濕潤,兩道淚痕順著黑布的縫隙流淌下來,很快便布滿了整張臉。
    按理說,像他這樣刀口舔血的黑幫槍手,心理承受能力不應該這麽差。
    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是因為他昏迷前被易述用精神力震懾破了心防,此刻正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稍微一嚇就什麽都找了。
    隻是無論他怎麽說,易述始終都保持著沉默。
    無形的恐怖氛圍在房間內彌漫。
    同時彌漫著的,還有一股腥臊的味道……
    易述滿頭黑線,心中一動,念力排開空氣中的尿液分子,有些嫌棄地開口道:
    “我問,你答。”
    “嗯嗯嗯,你問,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被綁著的槍手像是蒙了大赦般連連點頭,語氣中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感激。
    易述有些無語,一邊感慨精神力的強大,一邊開口問道:“你可知索拉索和塔塔利亞家族的贓款在哪?”
    “贓……贓款?”
    “就是現金、古董、名貴字畫之類的東西。”
    “這……我……這……”
    槍手支支吾吾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崩潰道:“我隻是一個槍手,這種情報,索拉索怎麽會讓我知道,你換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我一定能答上來!”
    看到槍手崩潰的模樣,易述有些頭疼,語氣放緩問道:“這樣,我換一個問題,你知道索拉索其他的安全屋在哪裏嗎?”
    “這個問題我知道!這個問題我知道啊!”
    槍手頓時激動地像是看到了什麽曙光,一邊掙紮一邊語速飛快地吐出了一些地址。
    “噓噓噓,放輕鬆,放輕鬆。”
    易述有些頭疼地安撫著槍手,隨後從懷裏拿出紙筆。
    “慢點說,說快了我記不過來。”
    “好好好!”
    槍手一邊瘋狂點頭,一邊嘴唇哆嗦地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報了出來。
    易述一開始還算平靜,但記著記著,就忍不住口中嘖嘖。
    他沒想到,索拉索居然在紐約設置了這麽多藏身點和安全屋。
    原以為這個槍手能吐出兩三個地點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居然一連說出了十三個隱蔽的安全屋,其中五個在郊外,八個在鬧市區。
    沒過多久,他就記下了槍手吐出來的所有情報。
    還好大學的時候沒有荒廢,易述的英語水平還算不錯,口語和聽力尤為突出,打吃雞和CSGO等遊戲的時候就經常和老外隊友胡侃八聊。
    “很好!”
    易述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寫滿了地址的紙張疊好,塞進口袋,然後望著柱子上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的槍手,心裏有些發愁。
    他其實並不確定這人當時有沒有看到自己的臉。
    今天出手,主要是為了審問地址,選擇這個人隻是順手為之。
    到底要不要將他人道毀滅呢?
    易述眉頭緊緊皺起,若是不殺,那他試圖渾水摸魚的計劃就有可能會暴露,可若是真的殺掉他的話……
    易述心中歎了口氣,不管怎麽說,他畢竟是在文明世界裏長大的,要他偷點東西打暈幾個人沒什麽問題。
    可殺人,終究還是有一絲心理障礙。
    易述沉默良久,終於像是下定決心般開口道:“殺過人嗎?”
    槍手戰戰兢兢,不敢撒謊:“殺……殺過……”
    “殺過幾個?”
    “六個……不,七個……不,八個。”
    “到底幾個?”
    “這……我真不知道啊!”槍手有些崩潰,“黑幫槍戰的時候,打沒打中,打沒打死都要看天意,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殺了幾個人啊!”
    易述神色平靜地問道:“我問的不是這個,非戰時,非任務,你殺過幾個人?”
    槍手沉默下來,良久後低聲道:“我回答了,你能放過我嗎?”
    “或許可以。”
    “……”槍手抿了抿嘴,“隻有三個,一個是隔壁鄰居家的德普,他曾經跟一群人欺負過我,還搶走了我喜歡的人,所以我在加入黑手黨後找機會槍殺了他。”
    “第二個是我最開始的上級,他貪婪又吝嗇,經常昧下上麵給我們的賞金,還拿著我們的血汗錢吃喝玩樂找女人,長此以往,我忍無可忍,與其他兩個同夥合謀下毒,在飯桌上殺掉了他。”
    “最後一個是強尼,一個男孩,他明明都已經開始替我們販D了,結果隻因為父母的勸阻就打算退夥,還跟他父母報了警,可惜接電話的也是我們的人,轉頭就把消息告訴了我們,維克托說要給他點教訓,但我覺得這樣的叛徒絕對不能留,所以我帶著人找上門去,打斷了他父母的雙腿,然後把他——”
    “嘎吧——”
    話音未落,一聲脆響,槍手歪著脖子沒有了聲息。
    易述麵無表情地收回手,轉身扛起木箱,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