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少年司行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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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行宴的拳頭捏著嘎嘎作響,峻臉蒼白,冰冷,眼神如刀。
    在司行宴揮起拳頭準備再落下去的時候。
    葉秋生思索了一秒,商人重利,隻衡量利弊。
    “我知道啊。”
    就在思考的這一瞬間,顧見深以為她是默許了。
    顧見深剛抱上去,都還沒好好感受葉秋生在懷裏的感覺,兩臂剛把葉秋生圈住。
    “秋生,你真有魅力,我剛才趁你錄節目談了個讚助,孫悅你知道吧,新晉頂流。”
    這算什麽。
    司行宴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今天就是要打顧見深!
    司行宴一拳對準了顧見深就不留情的落下。
    誰知道葉秋生衝出來擋在了顧見深麵前,把顧見深往後推。
    那一拳大力的砸在了葉秋生肩膀上。
    她算是知道那天打拳司行宴有多讓著她了。
    這一拳差點疼得她本能的哭出來。
    “秋生!”
    顧見深也沒想到她能擋在他麵前。
    顧見深當即就給了司行宴一拳,打在了他臉上,司行宴沒有躲,挨了。
    葉秋生抱著胳膊,艱難的轉過身,看著顧見深打司行宴,聲音微弱,“夠了吧。”
    眉心皺成了一團。
    葉秋生覺得自己肩膀的痛,沒有看見顧見深打司行宴痛。
    她居然在替他痛?
    司行宴一如當初那個少年,筆直的站在她麵前,比當年更加意氣風發。
    隻是那如墨深的瞳孔,怎麽也清亮不了了。
    司行宴薄唇輕啟,“秋秋,回家。”
    葉秋生驚訝得紅唇微張,眼眶不由自主有些溫潤。
    可她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她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和司行宴相處了。
    於是不敢看他,看向了顧見深,扶在胳膊上的那隻手一直在掐自己的胳膊。
    “我想自己靜靜。”
    顧見深一聽,單手摟著葉秋生肩膀,手虛空放著,摟著她,慢悠悠的走著。
    街燈將他們的背影拉得很長,像一對恩愛兩不疑的夫妻。
    落在原地的司行宴,依舊在一棵老樹下,沒有燈光照到他,他身上背負著一片黑暗,白襯衣鬆開了幾顆扣。
    小臂肌肉明顯,青藍色的血管暴露無遺,定製西裝褲顯得筆挺,他永遠是高貴的少爺。
    司行宴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身後傳來清脆的巴掌聲,驚得葉秋生心尖一顫,好像打在了她心上一樣。
    葉秋生隻身靠在車窗,眼神空洞。
    她想起了第二次見司行宴的場景。
    那是司爺爺過生前一天,請她到家裏私下小聚。
    那天一家人整整齊齊都在,除了司行宴。
    但好像沒人想起來他一樣,可是那麽大一個大活人沒在,怎麽都裝作不知道呢。
    一家人喜氣洋洋的慶著生。
    可是她沒敢當眾問。
    爬到板凳上,趴外婆耳邊,悄悄問,“大哥哥呢?”
    問完去看外婆的眼睛。
    外婆眼珠轉一下,小小聲的回答,“他不想吃飯吧,別問那麽多,你是來給司爺爺過生的。”
    葉秋生一看就知道外婆在說謊,輕輕推了下外婆,“你在騙秋生。”
    外婆笑著,偏過身子,朝著葉秋生,“那秋生幹嘛要問這個?”
    葉秋生囁嚅著,“我覺得他,有點可憐......”
    外婆覺得好笑的拍著葉秋生的背,“你才見過他一次,你知道什麽啊。”
    吃過飯大家都要給司爺爺切蛋糕的時候,司行宴依然沒有出來。
    葉秋生一直抬頭向上看,走廊也沒有。
    “小秋生在看什麽啊?”
    司爺爺拉過板凳,讓秋生挨著他坐。
    葉秋生趁大家都不注意,沒有向這邊看來的時候,輕輕問司爺爺,“為什麽大哥哥不給你過生呢?”
    沒有想象中的責罵。
    司爺爺先是仰天慈祥的笑笑,撫了撫胡子,然後低下頭,用著僅兩個人的聲音,說著悄悄話。
    “那我告訴秋生,大哥哥在院子後麵訓練,你如果你想看他,隻能自己偷偷看下。”
    葉秋生頑皮的扯了根司爺爺的胡子,司爺爺嘖了一聲,但依然笑著。
    “那他為什麽不給你過生啊,爺爺,他不喜歡你嗎。”
    司爺爺頓了幾秒,語氣平和的說,“他得訓練很努力,很努力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給我慶生。”
    當時葉秋生不知道為什麽要努力,才能給爺爺過生。
    後來才知道,不是司行宴不喜歡爺爺,是他們不喜歡司行宴。
    那天葉秋生偷偷去了樓梯間蹲著。
    那裏有大玻璃,可以看見後麵的院子。
    她看見一群人在揍司行宴,司行宴雙手抱著頭,雙膝屈在懷裏。
    那些人動作多到,看不清是誰出的拳,又是誰踢一腳。
    少年反抗不了,就死死縮成一團。
    那群人打爽了,甩甩胳膊就走了,走之前還要補一腳。
    少年嘴裏鮮血直冒。
    暴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他撐著地,很緩慢,每個動作都要停頓很久,先是坐起來,五官腫得讓人辨不出模樣。
    然後鮮血淋漓的手扶著樹子,笑著,一點點站起來,他一個人站在後院孤傲的笑。
    活生生給當時的葉秋生看哭了。
    司行宴一定不知道,有除了司家的人以外,見過他訓練。
    葉秋生見到過,到後來葉秋生每一次被打的時候,她都會想起那天的司行宴。
    她好想說,司行宴,這好痛的,你怎麽笑得出。
    電話鈴聲將葉秋生從回憶中喚醒。
    “雪梨,不好意思,剛才出了點事情,你們現在怎麽樣了?”
    “老板不用不好意思,我們看完了整個拍攝,和吳導也聊了下,宣傳方案我們回去就可以做出來。”
    雪梨的聲音活力滿滿,她真的是個元氣十足的少女。
    葉秋生甚至有點羨慕這樣的狀態,明明雪梨還比她大一點。
    “好啊,辛苦你們了。”
    雪梨對著手機親了兩聲,“麽麽老板。”
    掛完電話後。
    顧見深對著葉秋生,笑著伸出手去摸她的頭。
    葉秋生下意識往旁邊一偏躲開了。
    顧見深從來不惱,溫柔笑笑,“秋生,你還真是要給你點利益,才能親近。”
    葉秋生自己也哂笑起來。
    “是啊,顧總應該看明白我是什麽樣的人了吧,我唯利是圖,你給的夠多,我自然好言好語和你親近。”
    “哦?那司行宴給了多少?”
    葉秋生沉默,感覺心也往下沉了幾分,並不想作答,甚至不想再開口說話。
    打開了車窗,將頭擱在窗上,她覺得好累,是身心俱疲那種,身上的傷還沒好幾分,心又反複被紮了幾刀。
    冷風將她的小臉吹得冰涼,沒有一絲血氣,吸進身體的每一口冷氣,都在把那些心事凍結。
    顧見深隻是側臉觀看,一半的光灑在他臉上,濃密的睫毛襯著眼神深邃,他拇指用力掐在了扳指上。
    到了酒店,顧見深非要陪葉秋生。
    葉秋生堵在門口,一手攀在門框上。
    “你和司行宴沒事吧?”
    衝冠一怒為紅顏,放在現代,這多可笑啊,何況他們本來好好的。
    顧見深和她相視而立,想將手按在葉秋生手上,葉秋生一個激靈放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顧見深笑。
    “秋生你放心,我跟他認識,比你跟他長。”
    葉秋生點了點頭,這確實。
    “那抱歉顧總,你早點休息吧。”
    不等顧見深回答,葉秋生就轉身把門關上。
    顧見深隔著門大喊,“晚安秋生。”
    葉秋生沒聽見。
    葉秋生先是去陽台轉了圈,一看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那輛勞斯萊斯。
    這個酒店旁邊的馬路是不允許停車的,所以街道很空曠。
    那輛勞斯萊斯格外顯眼。
    誰能拿京城大少什麽辦法呢。
    曾經在司家都上不了桌吃飯的人。
    現在成了整個京城的大少爺。
    葉秋生本來心煩意亂的把窗簾拉上了。
    去洗了個澡回來反而唰了把窗簾拉開,躺在了客廳陽台上。
    司行宴在車裏也看見了這一幕,不禁唇角向上。
    但是這點無緣無故的甜蜜,無法彌補今天的苦澀。
    他拿出手機發了句。
    「月亮真好看。」
    對麵沒有回他。
    他又補了句。
    「如果不是你,我是不會看月亮的。」
    手機就打開攤在手心裏的葉秋生怎麽會沒看見這些。
    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過了半晌。
    「晚安秋秋。」
    如果她的心還是以前的湖,那這幾句話就像幾顆石頭被人擲入湖中,湖麵泛起漣漪,石沉湖底。
    可她現在的心是已經結了冰的湖,這幾顆石頭落下,硬是要砸了一個小坑出來。
    “司行宴,擁抱而已,你急什麽,我為什麽不可以讓別人抱我?”
    葉秋生本是心慌的,可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反正理直氣壯了。
    司行宴冷笑兩聲,“當然,你很好,做得好。”
    這一聲算更徹底的把司行宴激怒了。
    司行宴鬆開拳頭,揉了揉手腕,神情冷漠麵向葉秋生,嘴角輕蔑的笑。
    “葉秋生,你也願意他抱你。”
    聲音不憤怒,隻是聽著人心寒。
    司行宴不過離葉秋生一米的距離,卻站在了光影暗處,與暗夜協調,陰森可怖。
    “不要,司行宴!”
    就有一個力道把他拉開,一拳就錘在了他臉上,他從頭到尾都沒看清人,就被打倒在地。
    顧見深瀟灑擦了嘴角的血,桀驁不馴的走到葉秋生旁邊,把葉秋生拉到自己身後護了起來。
    麵對著司行宴,字字說道,“秋生,你先走,我們有話說。”
    蒙古族的沒有大改,就是非常原滋原味的服飾,那真是最好不過了。
    葉秋生孩子氣的笑了出來,“那太好啦。”
    晚風吹亂了葉秋生的頭發,淩亂的秀發遮了她半張臉,她用手順了順。
    顧見深笑著把她的頭發卡在耳後,“她新戲裏有場結婚的戲,這是個古裝,女主設定是蒙古族的,她可以穿東曦的服裝。”
    “那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顧見深小聲征求著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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