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她是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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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媛看著這場麵屬實有些壯烈了,再不喜歡葉秋生,也拉拉她的胳膊,“你還好嘛?要不算了。”
葉秋生用著最後的理智,把手搭在曾媛胳膊上,強製性清楚的交代著,“簽合同,現在,讓他簽!”
這酒葉秋生剛喝進去,下一秒就對著桶吐了出來,周圍人互相對視一眼,又朝著對方搖搖頭,就裝作沒看見。
葉秋生又有些氣,話也不說了,就幹了。
曾媛看了隻想往後躲,但是又有點害怕,把桶往那邊踢踢,“你還行吧?”
李邑也不是很能扛得住了,但是他還是要喝,他舉起杯子,等著正在吐的葉秋生。
葉秋生愣了下,她能聽明白李邑話裏的意思,就是硬喝唄。
曾媛癱坐在地上,她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姐,她也猶豫了下要不要給她哥哥打電話。
但還是不想打,她就是不想他們有什麽關係。
小青叫來了李經理,這邊葉秋生吐也吐不出來,難受想自己打自己幾拳,她握著曾媛但手越來越用力。
她寧可暈過去,沒有意識,而不是醒著受發燒和醉酒的折磨。
她也不能躺著,躺著頭就痛到無以複加。
李經理找來了兩個人,誰知道剛抬出去......
“大少......”
李經理顫著聲叫了聲。
司行宴的眼神像寒冰淬了毒,望在她身上的時候,她覺得窒息,本能的想躲避和害怕。
司行宴沒有說話,從兩個人手中搶走葉秋生,把她抱了起來。
葉秋生被劇烈的動作膈得難受,小聲嘟囔了句,“慢點兒,我難受。”
司行宴瞬間軟了下來,聲音帶了點溫度,“好,馬上就不難受了。”
扭頭又厲聲對曾媛說道,“跟過來。”
“嗷,好。”
曾媛愣都不敢愣下,怯生生的跟在後麵。
“坐後麵那輛去。”
司行宴抱著葉秋生上了車。
“好。”
曾媛覺得這種差別對待真的離譜。
不就喝醉了嘛,不至於吧,著急得跟什麽樣別人不要的東西,也就哥哥當個寶,有啥好寶貝的。
曾媛不爽的看向窗外。
葉秋生在司行宴懷裏能聞見熟悉的檀香味。
這讓她躁動的神經,稍微安分一些。
她緊緊拽著司行宴的袖子。
人難受的時候就是這樣,會本能尋求依靠,企圖能被分擔痛苦。
可這件事第一次應驗。
司行宴的手抖著給她理著頭發,連咽口水都覺得痛。
他才像那個喝醉了的人。
到了醫院,醫生早就等著了。
給葉秋生掛了水,喂她吃了點藥。
葉秋生才勉強能平躺著暈過去。
門外。
“自己交代。”
司行宴從來沒這麽對過曾媛。
就像以前的班主任抓到她做什麽壞事了,她現在要坦白,還得接受懲處。
司行宴忍住了想要抽煙的想法,十指交叉著放在雙膝上。
近乎完美的臉,硬直的麵部線條顯得刻薄無情。
曾媛磨蹭半天開口了,“我們,是在,帝爵碰到了,我沒有讓她幫我哈!是她自己說要幫我的,酒也不是我讓她喝的。”
片刻。
司行宴冷笑,“你是真不知道別人在幫你嘛。”
曾媛沒了底氣,聲音也越來越虛,“我,我知道......”
在她以為司行宴會責罵她的時候,司行宴隻說了一句。
“知道就好。”
曾媛卻濕了眼眶,低下了頭。
兄妹兩就坐在走廊裏,深夜沒有多餘的一人,亮堂的白光照在瓷磚上,又向四周散射。
整個過道安靜,白亮得像一條時光隧道。
“哥哥,你很喜歡她嗎?”
曾媛看著自己的腳尖,指尖在悄悄用力。
這樣的問題司行宴沒有想過。
問題的關鍵在於,他不知道何為喜歡。
他遇見孟昭懿的時候沒有那麽驚慌失措過,孟昭懿很聰明也很完美,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相配,他們都很喜歡孟昭懿。
但是葉秋生沒人喜歡,她無論做什麽別人都會覺得她不配。
司行宴很想說他其實也就是受人囑托,葉秋生不能出事罷了,但是說不出口。
還是不一樣。
他見不得秋生吃苦,見不得她難過,見不得她在他麵前可憐兮兮的。
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他從國外回來之後第一次見葉秋生,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他以為是出去之前葉秋生替他擋的那棍。
他還記得上次葉秋生問他疼嗎,嗬,一句疼嗎怎麽還記在心上了,真是奇怪。
兩個人都這樣坐了一晚上。
次日葉秋生睜開眼都已經下午了。
刺眼的日光毫無遮攔的向她襲來,她伸手擋了一下。
司行宴起身給她拉上窗簾。
“哥哥,吃飯吧。”
曾媛提著兩份午餐興高采烈的進來。
“你醒了。”
曾媛聲音明顯低落了下來。
葉秋生覺得苦澀得很,自己在病床上躺那麽久,結果人家還巴不得你醒不過來。
自己又是何苦幫了她,何苦去給她出那口氣,真是又想給昨天幫曾媛的自己兩巴掌。
“小媛你自己吃吧,這個東西她吃不了。”
司行宴提著曾媛就把她提溜出去了。
“不是,你可以吃啊......哥哥!”
最後曾媛拍著門也沒人理她。
司行宴今天穿的是淺藍色的香奈兒編織外套,裏麵是白色內搭。
不愧是貴公子,貴氣逼人。
葉秋生瞧著司行宴總覺得他和一般的富二代不一樣,他的貴氣真是骨子裏自帶的。
就算一無所有的時候,站在人群中他也能是最出眾的那個。
他坐在床邊,捏著葉秋生的手,輕輕給她按摩,“舒服點了嗎?”
他還記得昨天葉秋生最後說的那句她難受。
葉秋生眉眼一彎,“我的恢複能力很強,無論什麽事,我隻要熬過去了,就過去了。”
若事事計較,怎麽計較得過來。
如果總是沉浸在難過裏,那又怎麽能好過得起來。
“吃點什麽,晚上帶你看戲。”
“小米粥吧。”
宿醉的感受就是第二天腦子裏還有一千隻知了在叫。
這肚子也是,明明是餓的,但卻是撐得難受的感覺,已經分不清飽餓了。
司行宴端著小米粥,格外認真的吹了吹,像司行宴這樣的人,他無論做什麽都很帥。
眉毛整齊英氣,眼尾上挑。
“司行宴,我手沒斷,我可以自己來。”
“你就當你斷了。”
葉秋生抿唇,“我不!”
勺子遞到她嘴邊的時候,她還是不爭氣的張嘴了。
鍾九也是很不容易,每次司行宴圍著葉秋生轉的時候,鍾九就要把所有的文件到處搬。
司行宴在哪兒,就在哪兒辦公。
跟古時候的皇帝一樣。
葉秋生這邊醒醒睡睡,醒醒睡睡的,就到了晚上。
終於睜開眼有了尚在人世間到感覺了。
對於葉秋生而言,這些身體上到疼痛也就這樣了。
葉秋生剛從病床上坐起,眼看著沫白推著個行走到衣架走了進來。
衣架上掛滿了‘錦繡華服’。
這些新品高定還沒有推向市場,但葉秋生畢竟是內部人員,這些都有見過些,一條都動輒幾百萬。
這一排衣服幾千萬就花出去了,真是看得人頭大。
不知道司行宴走哪兒搞來的。
可是這並不是長安居!
給葉秋生看得目瞪口呆,這什麽偶像劇情節,為什麽要在醫院裏挑衣服!
司行宴雙手插兜,淡定自如,“挑一件,帶你出去玩。”
葉秋生深吸一口氣,不忍在去看這個衣架,“隨便給我一件吧。”
沫白也閉著眼睛胡亂摸了件遞過去了,她真的很想解釋這個想法和她無關。
最後司行宴還要把她扶上輪椅。
葉秋生死死抓住床邊,咬著嘴唇,耐著性子,“司行宴,我沒瘸!”
“要我抱,早說啊。”
葉秋生一下騰空起來,嚇得她摟住司行宴的脖子。
葉秋生驚得嘴都閉不攏。
她一時不知道這不是正常人的操作,還是因為她不知道正常人是什麽樣。
總而言之是,她和司行宴到底誰不正常。
葉秋生望著他完美的下頜線,“司行宴,你現在不對勁,你以前很冷冰冰的。”
“葉秋生,那是你冷冰冰我才冷冰冰,你進一寸,我就進一尺。”
可她進了那一寸是假的啊,她的熱情是假的,關愛是假的。
她即使能被感動,也就是那兩分鍾的事。
她不是冰山,她是頑石。
葉秋生直到坐到車裏也不說話,她靠在司行宴的肩膀上,他們兩的身高差,靠在肩膀上剛剛好。
“葉秋生,我前段時間聽到了個很新鮮的詞,叫疼愛。”
她真是暈得撐不住了,死死握住曾媛的手,跪在地上閉著眼睛,腦子在開飛機。
模糊地吐出三個字,“我難受。”
曾媛也緊張了,她東張西望,“這怎麽辦啊?”
慌慌張張的從口袋裏翻出合同和筆,硬是塞到李邑麵前,李邑也難受得緊,沒力氣跟她們拉扯了。
奪過合同和筆就簽下了。
接著和另外幾個老總就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葉秋生在原地感覺天旋地轉,腦仁兒要炸開了,可她也睡不著,就是暈,暈得感覺自己不在地麵上。
感覺腦子在洗衣機裏。
曾媛連忙點頭,“好好。”
葉秋生感覺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小青把人送走後急忙趕來,聲音也很著急,“我們送她去醫院吧,她身上好燙啊,好像不止是喝多了。”
“怎麽送,我抬不動啊。”
李邑又倒上一杯,每杯都要和葉秋生碰一下,碰完了立刻就仰頭喝下。
葉秋生也沒有停頓,就一杯接一杯,兩個人杯子碰撞一下,不約而同自顧自的喝下。
李邑跟她擺什麽譜?葉秋生喝了點酒,脾氣也上來了,那點跟人賭氣的情緒在酒精下逐漸放大,喝唄。
看誰不能喝!
前幾杯還能裝下,喝到後麵真是肚子真是裝不下了,喝一杯吐一杯。
小青直接把垃圾桶擺在葉秋生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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