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呸,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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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憲低聲說著往事,言語間滿是複雜:“陛下最初是沒想要害你祖父的,這事也是陰差陽錯。”
    雲錦初在旁聽著隻覺得可笑至極。
    她原本以為墨老王爺會死,是因為功高震主,因為景帝容不下他,哪怕是因為墨家手握兵權擋了什麽人的路才會被人算計至死,也比著可笑的理由來的要好,可誰能想到居然會是因為這樣?
    她沒了先前閑適,隻冷笑出聲:“陰差陽錯?我呸!不過就是他明明沒有本事卻自負至極,既想要臉又怕失權,他不是沒想害墨老王爺,是他打從心裏就從來沒把墨家人和南境那些將士的命放在心上。”
    說攻打南楚就攻打,說撤兵就撤兵,他把南楚那些將士當成了什麽?
    兩軍交戰稍有閃失就是全軍覆沒,他明知道墨老王爺攻入南楚腹背受敵,卻叫秦鳳陽他們暗中動手,說什麽想以小範圍失利逼迫墨老王爺退兵,他難道不知道那種情況下戰事失利會有什麽後果?
    還是不知道想要讓墨老王爺退兵,那“小範圍”的失利得有多嚴重?
    秦鳳陽區區一介監軍,他怎能做到如此?除非他跟南楚勾結裏應外合。
    換句話說,什麽意外走漏消息,恐怕那消息本就是他們自己送出去的,他們想要借南楚逼迫墨老王爺退兵,卻算錯了南楚那些人狼子野心,將計就計坑殺了墨家軍先鋒數萬人,更引得墨老王爺起疑。
    雲錦初隻覺得惡心至極,而榮憲被她嘲諷的臉皮滾燙。
    墨玄宸沉聲道:“那你呢,你在中間做了什麽?”
    “本宮什麽都沒做。”
    見二人質疑,榮憲苦笑著說道,“本宮如今這模樣沒必要騙你們。”
    “當年朝中大亂,本宮見陛下失勢,且世家朝臣有更換新帝之意,便選擇了站在世家那頭想要跟他們一起扶植新帝,可誰能料到南境戰事急轉直下,墨老王爺戰死之後墨家大軍盡數回朝。”
    “南楚本就被打的半殘不敢追擊,南境墨家又不知戰敗之事與朝中有關,你父王墨景延依舊忠於朝廷,有他暫時穩住南境,朝中抽出兵力將北狄和龍元國大軍擊退於雁山關外,景帝得以重掌朝權。”
    景帝從來都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人,他重掌朝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先前動搖朝堂的那些人。
    世家底蘊深厚,想要徹底清算不是一時片刻的事情,可是那些曾想要推舉新帝的朝臣和宗室皇親卻容易的很。
    榮憲背叛景帝自然也在清算之列。
    “本宮倒戈世家的事情讓陛下動了大怒,隻是他皇位本得來不正,本宮助他時知曉其中內情,而且本宮那夫家留下的副將與秦鳳陽有些關係,秦鳳陽在南境動手時更曾借過他的力,所以本宮才能以這兩件事情為要挾保住了性命。”
    “本宮知道他容不下本宮,便主動舍了手中權勢,將夫家留下的兵權全部交出,又以為國祈福為由主動前往雲泉寺禮佛,博得朝堂上下一片美名,景帝才不得不放過了本宮,而這些年本宮不涉朝政,不回京城,他則是幫本宮照拂謝家,這便是本宮與他之間默契。”
    若非謝家出事,她也不會回京打破她和景帝之間這種維係多年心知肚明的“平衡”。
    雲錦初聽著榮憲的話這才明白,難怪景帝對榮憲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寬容,不是姑侄情深的縱容,而是不得不退讓的忍耐,要不是這一次她和墨玄宸設局,讓榮憲越過了景帝底線甚至冒犯了他逆鱗。
    景帝恐怕也未必會動榮憲。
    也難怪他將榮憲廢除、關押之時那般小心謹慎,就連滅口都要心腹馮良親自前來,他不過就是擔心有人知道當年南境之事的真相,更擔心有人從榮憲口中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
    墨玄宸神色陰沉不定,片刻後才開口:“這件事情,墨景嶽知不知道。”
    榮憲遲疑了下:“本宮不清楚,但是當年那場戰事,墨景嶽已經入了軍中,且墨老王爺戰死之後據說屍骨也是被他尋回的,秦鳳陽當年行事並不算隱秘,連你時隔這麽多年都能察覺,照理說他不該沒有懷疑墨老王爺死因。”
    墨玄宸聞言嘴角露出譏諷之色。
    是啊。
    連他都能察覺的事情,墨景嶽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榮憲先前服用那鴆酒雖然被人換了,可她畢竟上了年紀,又是吐血又是受驚,這會兒連著說了半晌的話後整個人都有些低喘了起來。
    她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白,望著墨玄宸說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本宮都告訴你了,剩下的其他事情本宮也不知道。”
    “本宮自知沒有多少時間可活,這一輩子所做死後恐怕也是要下地獄的,本宮不求你饒過我性命,隻求你記得你剛才承諾,別對謝家落井下石,也別去驚擾了郅兒的亡魂,若是可以,求你放過安謹一條生路,本宮願意將我所知一切留下血書交由你他日為證。”
    墨玄宸垂眸看著她:“謝家未必能活。”
    榮憲抬眼看他:“隻要你高抬貴手,他們就有生路。”
    她見墨玄宸不為所動的樣子,忍不住淒慘一笑,
    “本宮知道這般求你可笑,可本宮隻剩安謹這麽一個女兒。”
    她不敢求墨玄宸放過謝炆,謝炆是男丁,又頗有才能,她太過清楚斬草不除根的後患,可安謹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蠢貨。
    她既沒腦子,又沒城府,更沒有什麽算計旁人的手段。
    失去了謝家和她的庇護,安謹就隻是個什麽都做不了廢物婦人。
    榮憲撐著床邊爬了起來,整個人有些艱難地跪在床榻之上,朝著墨玄宸就重重磕了個頭:“本宮自知罪該萬死,可安謹什麽都不知道,求你放過她一條性命……本宮求你。”
    腦袋磕在床上時,榮憲額頭上見了紅。
    年邁的榮憲再無半點大長公主時的尊崇,隻披頭散發滿是狼狽地哀求。
    墨玄宸垂眼片刻說道:“留下血書,將你知道的全部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