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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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認為自己是理智的,事實可能出乎大家的意料。


    有了超嗅覺感知後,古杉卜水沒有敏銳到讀心的程度,確實能大致根據氣味的變化,分辨情緒的傾向。


    至少身體上的喜怒哀樂還是能了解到的。


    夕日紅突如其來的好奇心,以及期待之情,讓古杉卜水都有點意外。


    青春期的孩子,對長得好看,還比較優秀的異性抱有好感也很正常,但是,像夕日紅這樣,朦朦朧朧地示好已經數年了,依然還沒打消念頭,嚐試和猿飛阿斯瑪親近,著實有點奇怪。


    迎著對方好奇中透著期盼的目光,古杉卜水斟酌著措辭,稍顯正式地答道:


    “這……不是關係好不好的問題,我和孩子她媽之間,或許沒有轟轟烈烈到讓人感動的情愛之心,相處也還算和睦。長久以來的相伴,早已經如家人般難以割舍了。女兒的出生,是契機,也是開始,但並不是說我們感情不好。”


    所謂一見鍾情的轟轟烈烈,或者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執著,大抵上都是見色起意或者感情偏執的結果,歌頌它們的美好不是問題,真將其當做為人準則甚至失誌不渝地追求,就有點不正常了。


    


    至少古杉卜水和紅葉,在這一點上還是很契合的,年長的大姐姐女仆,和思維早熟的貴族公子之間,壓根就沒有那些情愛小說中婉轉悱惻的淒涼故事,隻是在相處的過程中,漸漸磨合而互相認同,一起生活,共同麵對未來罷了。


    “不太明白,有點難懂……”


    禦手洗紅豆歪著腦袋,想了片刻也不知道古杉卜水的真意,


    “是或者不是,簡單的回答,偏偏說得這麽麻煩。”


    微微搖頭的古杉卜水笑著回應道:


    “內心熱情如火,卻又懂得克製。一言以蔽之,就是我們相處很好,而且懂得克製,在男女之事上,不過分貪婪。老實說,雖然是因為意外而越走越近,但我覺得很幸運,即便地位有參差,實力有高下,為人處世倒是挺相像的。如此合得來的伴侶,挺難得……”


    “是嘛。”


    隨著古杉卜水的回答,夕日紅的情緒瞬間由興奮轉為低落,緋紅的醉臉更加顯眼,透著一股彌散的頹廢之意。


    酒這種東西,當真是情緒的催化劑,讓原本溫潤如水的女忍者更加容易激動。夕日紅如此,本來就不怎麽克製的禦手洗紅豆更是如此。


    說白了,酒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所有宣傳喝酒養生,軟化血管,促進循環,有益身體健康的說辭,全都是鬼扯。


    酒就是酒,不論裏麵加多少“高科技”,研究出多麽昂貴高檔的奢侈品酒,其本質都是不變的,酒精就是一種有害的致癌物,每一次喝酒都是對身體的摧殘。


    人們享受著醉酒後暈乎乎的感覺,其實就是一種中毒症狀,總有推崇者樂此不疲,甚至沉迷其中,就和嗜辣、抽煙以及極限運動等都差不多,隻是表現方式和危害程度不同,就是一種成癮症狀。


    當然了,忍者的體質極佳,有查克拉保護自己,但依然不能豁免喝酒帶來的傷害。


    從父親古杉正誠那裏得來的“祖傳秘技”,更容易讓古杉卜水分辨出夕日紅的情緒變化,平時肯定不會如此敏感,被區區幾句話而影響心緒。


    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準備再說幾句場麵話就告辭離開的古杉卜水,正在思索著該如何開口而不顯得尷尬,就聽夕日紅抬起頭,泛著血絲的雙眼看著古杉卜水。


    “你應該是知道我的想法,每次想跟你單獨說會話,總會被敷衍過去。搞得我一度覺得自己魅力不夠,入不了你的眼,所以被嫌棄。後來才發覺,似乎不是那麽回事……”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喝多了,確實會說一些自己過後會萬分羞愧的話。


    “呃?”


    說這個,古杉卜水可就不好裝傻了,該怎麽解釋?


    就說咱們隻適合進行“平行慢跑”的運動,別扯什麽情情愛愛的噱頭,打一打友情炮?


    古杉卜水不可能放棄少督的繼承權來迎娶一位地位沒有高到讓家族妥協的女忍者,夕日紅也不可能接受被金屋藏嬌當情婦,那就不要浪費彼此的精力了。


    相比之下,紅葉這種差一步就爛到泥裏,更加現實,容易接受現狀的女子,更適合古杉卜水的未來,甚至比不知道哪裏來的貴女,小國公主更讓人滿意。不執著,不奢求更多,願意為了自己,為了女兒,為了家庭努力奮鬥,可以長久相伴下去的,比不知道會死在哪一次s級任務裏的忍者要強多了。


    除非實力強大到綱手那個地步,掌握了戰略級的優秀忍術,或者地位高到能幫助古杉卜水整合世俗與忍者,雙線發展,齊頭並進,有威望與光環加持的豪門大閥。


    起碼也得是日向宗家,或者宇智波嫡係,其它豬鹿蝶、猿飛、犬塚、油女等都差了一大截。


    夕日紅的主族,連小忍族都算不上,甚至不如已經衰落得不成樣子的鞍馬家族。


    誠然,夕日紅在父母早亡,失去了庇護和靠山的情況下,還能憑借自己的能力與才華,走通幻術忍者的路,將來還會順利晉升上忍,著實有幾分本事。


    可是,古杉卜水缺的是一名精通幻術的上忍?


    聽著夕日紅絮絮叨叨地說了會醉話,古杉卜水待對方似乎消停了一會,才認真地答複道:


    “也許我表述得有點直白,但是,為了不互相耽誤,還是說清楚。古杉氏的個人情感,注定不是那麽純粹的,我的婚姻大事,更是無法擺脫一些你可能覺得很俗氣的考量。你看到了我在木葉村表現的模樣,但那不是全部。我跟你都是木葉村忍者學校的學生,接受了同樣的啟蒙教育,塑造的價值感、人生觀,也不會相差太遠。”


    慢條斯理地述說著,讓被酒精侵蝕得有點遲鈍的夕日紅有點反應時間,古杉卜水以簡潔的話,將複雜的問題說清楚,


    “門當戶對,我本人不在意,但是周圍的親朋好友看得很重。愛情這種事,很重要,但也隻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不會因為這一點而拋棄其它。紅葉是個堅強的女子,承受了許多非議,即便是沒有名分地為我做了好多犧牲,還生下了香燐這個可愛的女兒,也願意繼續相信我,會給她們母女一個光輝的未來。我也願意回應她們的期待,繼續和她們一起迎接未來的挑戰。雖然有些別扭,但親情、友情和愛情都能兼顧。而木葉村培育的正統忍者,能接受我們古杉氏這種老邁、腐朽到快要被淘汰的古板生活方式麽?”


    如今的夕日紅才二十歲出頭,比古杉卜水小幾個月,還不是七八年後,身材更加勁爆,打扮更加豔麗的成熟女子。


    現在的她,還透著青春期尾聲的清秀,成年人的世界還沒有過分深入的夕日紅,遠沒有印象中的那股風韻。


    甚至,還有點小衝動。


    “沒有試過,你怎麽知道不能接受?”


    小聲地嘶吼,古杉卜水也不知道這兩個詞怎麽搭配起來,可夕日紅在稍微有點失控,卻還勉強維持著體麵的態度,讓少家督明白了什麽叫壓抑的衝動。


    古杉卜水笑而不答,掏出一大疊鈔票,放在桌子上。


    “你有點醉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湖兒女,確實不拘小節,但夕日紅確實不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哪怕是平時口花花地和古杉卜水開玩笑,也不是真的代表她們褲腰帶太鬆。


    未來的禦手洗紅豆似乎一直單身,而未婚先孕的夕日紅其實也是有了確定會和猿飛阿斯瑪喜結連理的未來,才有提前私定終身的舉動。


    總體而言,忍界的風氣是趨於保守的,隻是程度有所不同。也許會有人管不住下半身,可對婚姻與家庭,是極度重視的。


    就比如和馬,古杉卜水是絕對不會信任他的,一個拋妻棄子的人,沒有任何信譽可言。


    叫來侍者,囑咐多加關照後,古杉卜水禮貌地告退。


    待包廂中隻剩下兩名女酒豪後,夕日紅才歎息道:


    “別裝了,他走了。”


    原本在一旁趴在桌子上昏睡的禦手洗紅豆掙紮著爬起來。


    “真沒勁,我還以為你會像以前那樣,老老實實被敷衍過去,沒想到還真敢將窗戶紙捅破……”


    “我有預感,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不管成與不成,至少有個明確的答複吧。”


    “滿意了?”


    “嗯!”


    “放棄了?”


    “才不要。”


    夕日紅拖著緋紅的臉頰,眼神迷離地說道,


    “他翻來覆去地說,其實我早就明白了。並不是覺得我不好,而是不夠好,足以讓他排除萬難和我談情說愛。你說,要是當初我有能力讓他通過忍者學校的畢業考試,順利成為忍者,是不是早就雙宿雙飛了?”


    “笨蛋,那個時候你還和他不熟。我們也是後來才成為酒友的……”


    “是啊!”


    回憶起當初那段讓人刻苦銘心的日子,就繞不過九尾襲村的恐怖。


    家中的頂梁柱在九尾麵前,宛若紙片般被撕碎,對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來說,猶如天塌了。


    有類似經曆的孩子挺多,夕日紅倒也不覺得孤單,隻是周圍那若隱若現的滴咕與憐憫眼神,讓外表柔弱,實則要強的夕日紅來說,宛若針刺心扉,鬱結不得緩解。


    也就是那個時候,原本裝模作樣地吸引注意力,想要親近的猿飛阿斯瑪,也趁機更加勤快地噓寒問暖。


    隻是,夕日紅需要的不是這些。


    家人罹難,是一件悲傷的事,但不應該是憐憫與同情,甚至是猶如施舍般的恩惠。


    因為意外,躲過了九尾襲村的古杉卜水,和夕日紅以及禦手洗紅豆,因為共同的愛好,同為偷喝酒的叛逆,而結下了友誼。


    同樣心裏藏著心事的三人,默契地沒有互相揭傷疤,反而一起度過了情緒變化最大的青春期。


    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人生四大鐵杆關係,前兩者對應了同學和戰友,後兩者概括來說,就是共犯,分贓和嫖娼自然沒有,但違背法律,偷喝酒,其實也是滿足條件的。


    寬泛點來說,除了戰友這一項相當勉強,其餘兩者都占了。


    所以,三個人的私交比其他人要深厚一點也很正常。


    隻是,年輕的少男少女之間,有純潔的友情麽?


    應該是有的,但是,因為情緒而讓關係變得模湖的也比比皆是。


    要說沒有好感,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可是真正發展成情人關係,還欠缺了許多客觀條件。


    “按照時間推斷,我們真正熟稔起來的時候,卜水他很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有孩子了,那段時間他經常請假回家,估計也是處理這些私事吧。隻是我們一直回避著,沒有問清楚,以為時間會解決所有問題……”


    結果,時間沒有讓朦朧的情感的種子萌發,隻是讓孩子長大。


    待香燐這個女兒橫空出世,已經來不及了。


    禦手洗紅豆的解釋,夕日紅自然是明白的。


    “謝謝你這些年聽我的嘮叨,還為我出謀劃策好幾次。真是麻煩你了……”


    “別說傻話了,朋友嘛,不就是互相嫌棄,彼此埋汰,關鍵時刻又能互相幫助,怎麽折騰都不離不棄的死黨麽?”


    “嗯。”


    稍微有了點精神的夕日紅,撫了撫額頭,將酒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


    “未來怎麽樣,不好說,但是現在,我確實不夠優秀。甚至,處境更加惡劣了。幾年前隻考慮古杉氏能不能接受就可以了,現在想要橫刀奪愛,難度更高了……”


    有了女兒,還有在心中與妻子等同地位的異性,再想讓他回心轉意,難上加難。


    “阿斯瑪不好麽?偏要死磕那個一看就心思不單純的富家大少爺,以咱們兩個的心思,還真不見的能玩得過他,你好歹也要吸取教訓,不要繼續投入感情了,不值得。”


    “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