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意外相見的我和褲衩，隻是稍微一愣神，然後就立刻歡呼著衝上前去擁抱在了一起。曾經共患難的好兄弟啊，擁抱了還沒到一秒鍾，我就一個熟練的背包把他整個人給甩了出去。褲衩劃了一條優美的弧線，重重地撞到了地道一邊的牆壁上，悶哼了一聲掉在了地上，蕩起一地塵埃，痛苦地了起來。
    我舒展了一下貌似已經走出虛弱狀態的身體，張口就罵了起來：“褲衩，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剛才你的那雙臭手在我屁股上亂摸什麽？”
    “什麽叫亂摸？”比蟑螂還堅強的褲衩爬了起來，一臉憤怒的抖動著他的胡子回罵道，“我人就這麽高，手摟過去剛好是你的屁股，你身上那點東西我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還需要再通過你說的這種下三爛……”
    褲衩話還沒說完，我的鞋底就已經結實地印在了他的麵門之上。話說侏儒這個高度，白精靈要用腳踹他們的臉一點也不費勁，隨便一抬就可以了。不像人類或者獸人這種人高馬大的種族，撐到極限狀態也隻能踹到肚子。
    涅佩拉麵無表情，和我相處了一段日子，應該對這種暴力場麵已經習以為常了，而雷西爾則不忍地皺起了眉頭，還帶著一些害怕的神情，仿佛被踹的人是他一樣。
    “我警告你，斑鳩。你再隨便亂踹我的臉，我就和你絕交。”褲衩捂著臉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就像一頭發情的母牛……哦，這個比喻誇張了一點。
    “什麽叫亂踹？”我學起了他的語調，調侃起他來，“我人就這麽高，腳抬起來剛好是你的臉，你身上哪裏最厚我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停！”褲衩豎起了一根手指虛指了一下，然後笑了笑，“我不和你拌嘴了，我說不過你。我們這麽長時間沒見麵，沒比較見麵就打嘴仗吧，大家都是兄弟，我讓你踹兩腳無所謂，你讓我摸兩下，應該也無所謂。我們都是做大事情的，何必拘泥於小節呢？”他說著，看見我嘴巴蠕動著有要打斷他話的意思，急忙轉移話題把目光朝向了涅佩拉和雷西爾，並且熱情地打起了招呼：“這兩位一定是斑鳩的朋友吧，雖然我們在這裏見麵純粹是偶然，但是也是緣分啊。斑鳩你也真是的，把他們晾在一邊，也不介紹一下。”
    我一把拉過涅佩拉，順便捏了兩下她的嫩臉皮，然後對褲衩說：“你不會連涅佩拉都不認識了吧。”
    “什麽？你是小拉？”褲衩眯起了眼睛，仔細地打量起涅佩拉來，“最近是不是做多了日光浴啊？貌似黑了不少……”
    “咚”地一聲悶響，涅佩拉的法杖已經狠狠地敲在了褲衩的正頭頂上。涅佩拉完全不理會抱著頭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的褲衩，直接一個轉身輕聲地罵了一句“白癡”就管自己躲到後麵一個角落裏去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自作孽不可活啊，褲衩這張臭嘴可沒給他自己少找過麻煩。我又指了指雷西爾：“這位是我的兵團的新成員，雷西爾，是一個盜賊，也和你一樣是一個礦工。”
    “幸會，幸會。嗬嗬，同行同行，背後一槍。”褲衩強做歡笑，跑過去和雷西爾熱情地握手。不過，他的目光馬上被雷西爾手上的那把挖礦工具給吸引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安達母超級掘地鏟問道：“我說兄弟，你手上的這個家夥是什麽？上麵有艾爾礦工聯合會的質量驗證通過標誌一定是個好貨吧。”
    雷西爾帶著自豪地語氣把安達母超級掘地鏟隆重地對褲衩介紹了一遍，褲衩聽得兩眼直放精光，伸出一隻手上前開始撫摩起那安達母超級掘地鏟，一邊還口中念念有詞道：“好家夥，好家夥，礦工的神器啊。我怎麽就弄不到捏？”
    “這個是要有機遇的，要不是我遇見了號稱‘礦神’安達母，並拜他為師，我一輩子也弄部到這東西。”雷西爾看著褲衩垂涎三尺的樣子，心裏也開始有點得意起來。
    “安達母？”褲衩遲疑了一下，然後把頭轉向了我，“不就是上回給你職業進化的那個窮鬼麽？他的身上我可摸了不止一遍啊，怎麽沒把這好東西給摸出來。”
    “摸你個大頭鬼啊。”我順手就給了他一個頭錘，直接把他打的倒在地上直哼哼，“人家可是職業盜賊出身的，能這麽容易把看家寶貝讓你摸去麽？你這個大白癡。對了，我還想問問你，你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在這裏出現。”
    “這不是沒事情做了，最近。於是就隻有挖挖礦，弄點材料做點工程用的小玩意。”褲衩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挨了拳頭也隻能忍氣吞聲。
    “怎麽可能沒有活動？你現在可是[破壞神]軍團的骨幹成員了啊。現在[破壞神]軍團和[七星社]正在大張旗鼓地對著幹，事情應該多得要死才對啊。哪還會有閑工夫讓你到處亂逛，挖礦什麽的？”我覺得十分地奇怪。兩軍對壘，每一個人都是一份力量，像褲衩這麽高級的侏儒技工應該忙得焦頭爛額才對，漢森居然能任由他自己自由活動，真是有點傻了。
    “[破壞神]軍團？”褲衩一聽我的話就苦笑了一下，“再過幾天《神界》的第二大兵團[破壞神]軍團存在不存在都是個問題了，還說什麽和[七星社]對抗。”
    “什麽？”這就是一個青天霹靂啊，我愣了一下急忙就問褲衩道，“你什麽意思？難道說[破壞神]軍團要解散？”
    “解散到沒說，”褲衩歎了一口氣，“不過，現在和解散也差不多了。漢森和漢娜兄妹已經有三天沒上線了，現在團裏的事務基本都是阿澤在打理，不過個人精力有限，根本就處理不過來。現在所有的軍團團隊活動已經停止，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已經有不少的人轉會去了別的雇傭兵團，更多人則在忙著準備轉會。”
    “我靠，怎麽會這樣？”我真弄不明白漢森是怎麽搞的，工會一下子居然就成了這個模樣，還連續三天沒上線管理一下。
    “你這段時間沒去論壇或者各大城市的公告區去看下新聞？”褲衩竟然對我的反應感到奇怪，“[七星社]聯合四十二家D級別小工會已經把其他三個C級別的工會都快弄的崩潰了。除了[破壞神]，[信仰]和[戰神殿]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七星社]和那些D級工會有這麽厲害？”這三個C級工會可不是皮包公司，怎麽說倒台就倒台了。
    “可不是麽？工會是由玩家組成的，玩家也是人啊。你要是打怪老是被人偷襲致死，被守屍體，守複活點，每天被殺到鬱悶地下線，你會不崩潰？人家為什麽來加你的工會，不就是想多撈點好處麽？現在好處沒撈到，還被弄得沒辦法正常遊戲，你說人家願意麽？”
    “他們殺你，你可以殺回來啊。C級工會還會沒人？他們守你，你就反守後來。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我想不通了，那些小工會還能把大工會的人搞成這樣？
    “對方都是遊擊戰，到處騷擾，你人多他們就閃。而大規模的團P則由[七星社]出頭。你知道[七星社]霸占BOSS資源現在的優勢已經體現出來了，裝備好，高端法師，戰士和牧師多，傷害沒他們高，治療加血沒他們快，一敗塗地。”褲衩難得地露出了憂鬱的眼神，“總之一句話，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大家都在各掃門前雪了。”
    壓抑，空前地壓抑，我就感覺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席林難道真得是《神界》裏的神麽？三大C級工會聯合起來對抗他，他隻揮了揮手，一切都灰飛煙滅了。要扳倒他成了比扳到任何超級BOSS都困難的任務了。
    “那你現在怎麽辦？就專心當個快樂的礦工了？”我問褲衩道。
    “那還能怎麽辦？”褲衩聳了聳肩膀，“我隻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能在《神界》裏有一小塊生存的空間就可以了。那種拉麵大旗鬧革命一統天下的宏圖偉業本來就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幹的。再說……”褲衩的麵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小土豆都去了[七星社]，我本來就是跟了小土豆才去的[破壞神]，她都走了我呆在那裏還有什麽意思？”
    “小土豆……”多麽讓人心痛的一個名字，我感覺身體哪裏抽動了一下，然後也沉默了。良久，我才艱難地開口問褲衩道：“小土豆，她已經把一切都和你挑明了？”
    “恩，”褲衩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又朝我笑了笑，“你不用說什麽安慰我的話。她這麽優秀的女孩子，應該有一個更好的未來，那是我這個窮學生給不了的，我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是我配不上她。就算今天她不走，遲早有一天她也會走的，從我第一次和她約會以後，我就已經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
    褲衩看著我逐漸開始變形的臉，好象有點害怕，後退了一小步說：“斑鳩，拜托你不要用這麽恐怖的表情看著我好不好？我沒有什麽話說錯了吧。”
    “沒有！”我朝他暴喝了起來，“我隻是覺得你他媽的不像個男人，而且我告訴你。要是我是你，我會把她壓在床上，讓她永遠也吐不出這些字來！”
    褲衩雙眼直愣愣地看了我好久，然後聲音顫抖地喃喃自語著：“我終於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我困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斑鳩啊！”褲衩突然跪倒在了我的麵前，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他雙手摟上來緊緊地抱住了我的小腿，號啕大叫了起來，“為什麽你這麽漂亮的女生居然是個同性戀啊。美女都去搞LES了，我們這些可憐的單身漢還有未來麽？蒼天啊，大地啊……”
    ……“你Y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真是有嘴說不清。我是喜歡女的，但是前提是我是個男的啊，雖然在遊戲裏麵我是個女的……
    “小土豆，她也是個LES啊，蒼天啊，大地啊，隻有你才能明白我的心啊。”褲衩淚流滿麵，可惜了我這新換上去的褲子，就被他糟蹋了。
    “你說什麽？小土豆是LES？那她怎麽當初還當你女朋友來著？”怎麽什麽希奇古怪的破事都能讓我遇見，幸運值太高的緣故？
    “斑鳩，難道你一直都被蒙在鼓裏麽？小土豆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啊。她自己也很被這種感情迷惑，所以她後來才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希望能用正常的男女之愛來頂替她對你的那份奇怪的感情。結果她失敗了，她發覺無論什麽東西都無法讓她停止那無時不刻對你的思念。所以，我們分手了。難道她沒來找你麽？”褲衩又隨手拉起了我的褲腿擦了一下他的鼻子。
    原來是純情小女生被愛情所煩惱，也難怪本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風靡萬千少女，小土豆未經風塵情竇初開也再所難免。哎？我現在是女人哈，也不是女人，是人妖。這事情有點複雜，我是希望小土豆喜歡我，不過不是那作為女人的我，而是……頭都有點大了。不過，也不對啊，她要真的喜歡我怎麽會聯合席林來坑我一票呢？我立刻開口問褲衩道：“小土豆真的是這麽對你說的？那她怎麽會去[七星社]，她應該知道我最討厭[七星社]的人了。你絕對是弄錯了。”
    “不會錯的，是她親口對我說的。”褲衩急忙申辯道，然後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她還說過，曾經有一個高人指點過她，說什麽‘要征服像姐姐這麽強勢的人，一定要用非常規的手段’，也許加入[七星社]就是她所說的那種非常規手段。”
    天啊，搞了老半天，是這麽一回事情，那個TMD的什麽高人一定是所謂的神使了，是不是找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