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沒有什麽人，甚是清淨。
    此時幾乎所有弟子，都圍在那位薑太玄大師兄那邊圍觀。
    同門切磋，無論是鬥法比劍，亦或是周天異術，神通秘法，那都是點到為止。
    想至此，重鋒望著後者，眼中帶著幾分興奮。
    當年初遇之時，他體會到了自己最擅長的箭術，被後者碾壓的挫敗感。
    那陣箭術，甚至讓他有種再練個十多年都難以觸及的感覺。
    尤其後來得知王牧隻是一凡人時…他便將其當做目標。
    後來提前進入劍宗，鍛煉一年，在入宗考核本以為能與之比較一番。
    結果卻還是有一番差距。
    直到進入劍宗，拜入上霄峰，這短短四月，他苦修劍術，恒練功法，每日與諸多師兄切磋戰鬥，日複一日，早已感覺自己脫胎換骨！
    “王兄，小心了！”
    重鋒身湛金色徽光，左手握劍，澎湃的靈力灌注於手中的黑色重劍。
    另一隻手並起劍指，擦於重劍的劍身。
    “銳金術！”
    嗡…
    厚重的劍鳴輕吟而起，重劍仿佛被附魔一般，散發著一股鋒銳的氣息。
    下一刻，重鋒身影一閃，手掌竟是虛握黑色重劍，化作黑夜的幽影般，如一縷氣霧，朝著王牧飄散而來。
    期間，隻有靈力如紐帶般，將人與劍相互連接。
    不過眨眼間，便已至王牧前方十寸之外。
    那幽影四閃，至王牧麵前時，卻猛地竄至半空中。
    弧光如雷霆落下，竟是慢慢化作一座黑色巨山，朝著壓來。
    如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使得周圍空間都被擠壓，形成一股巨大的氣流，先四周散去。
    “以劍身劈下，收斂鋒芒的同時，加強這招劈劍術的氣勢。”那一旁正記錄戰況的師兄點了點頭，“重鋒小師弟算是這一屆上霄峰新入門弟子的佼佼者，難怪能拔出這柄無鋒重劍…”
    氣勢壓來。
    不知為何，王牧竟是沒有多大感覺，依舊是站在原地不避不閃。
    這反倒是讓一旁的負責登記的師兄略有不解。
    隨後。
    隻見王牧抬手一舉。
    轟隆！
    恐怖的力量從上方壓下，劍氣與空間發生劇烈的擠壓，形成一股耀眼的光華。
    王牧身體隻是震了震，卻並未動彈。
    他抬頭一看，手掌正好握住了那柄黑色巨劍的劍身。
    巨劍吞吐著似能碎金短石的劍氣，繚繞在王牧的手臂上，撕裂刮過，卻隻是帶出一道微痕。
    王牧感覺像是接住了一個秤砣一樣。
    稍微有點重，但能接受。
    上方，重鋒呆滯的眼神，使得他此時與被抓住的巨劍融為一體，都凝固了一般。
    下一刻，他猛地向後一串，落在地麵上。
    “？”
    重鋒的腦中，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怎麽回事兒？
    王兄剛才單憑一雙肉掌，就接住了我這一劍？
    空手接白刃？
    這種手段，隻有實力相差極大，達到碾壓的層次，才能做到。
    我這可不是什麽江湖劍術啊！
    這其中爆發的力量，可是能輕而易舉摧毀凡間那些城池的壁壘的！
    一些矮小的山峰，甚至都能輕易撼動。
    迸發的劍氣，甚至能將一些金屬碾成粉末。
    你就算側身避開幾層鋒芒接下來，我都能接受…
    哪有這種直挺挺，用手接的？
    一時間，他有點看不懂了。
    他甚至都沒感受到王兄接劍時，身上有靈力波動…
    “重鋒兄弟，別放水啊。”王牧道。
    “……”重鋒。
    他雙眸一凝，隱約感覺王兄，似乎有點可怕。
    “既然這樣…”
    重鋒一把將無鋒重劍插在練功台上，緊接著，雙手劍指合並。
    “憾劍訣！”
    這是無鋒重劍自帶的劍訣。
    他最近學會的。
    此重劍來源聖地，原本是一位元嬰前輩在某魔道秘境隕落後，宗門前輩收集而來。
    因為沾染了諸多血氣，被宗門前輩淨化後，劍器失去了曾經的靈性，從法寶，跌落成為了中品法器。可終究是強者的劍器，雖失去靈性，但卻保留了一絲曾經的傳承。
    其中憾劍訣，就是其中之一。
    無鋒重劍，乃是由大地重土打造成，這種材料天生能吸收大地中的土之靈。
    而憾劍訣，即可發揮這種特性，使之吸收小範圍的大地力量，有了土靈力加持，其劍身將會更重。
    洶湧的力量，化作一股靈力颶風，迅速匯聚於重劍之上
    黑褐色的光芒，瞬息覆蓋於劍身，比之剛才更為閃爍！
    “疾！”
    重鋒劍指一撇，那無鋒重劍嗡的一聲，從地麵中飛出，攜帶著一股如山嶽般的力量，朝著王牧以劍身橫壓而下！
    速度其實不快。
    但劍身周遭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重力壓迫而來，使得你難以完全閃避。
    不以精巧見長的劍訣，純是以力破萬法。
    “這招有點強。”王牧心道。
    純粹是感覺。
    想了想，王牧握住拳頭，這次沒打算用手接。
    直接簡簡單單一拳轟了出去。
    劍光爆射。
    隻聽拳擊金屬的悶聲響起。
    整個練功台仿佛都震了震。
    下一瞬，那柄無鋒重劍便被擊飛，砸落在地麵上，竟是直接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仿佛不是一柄劍落下來，而是一座山落下來。
    重鋒整個人也像是受到了某種擊打一般，跌跌撞撞好幾步，臉色略有些發白。
    他一臉駭然的看著王牧，腦袋蒙圈了。
    這是什麽力量，什麽凶獸之軀？
    那一旁負責記錄的師兄，也是看得一愣一愣。
    切磋戰鬥看了無數場，倒也不乏一些越層境戰鬥的精彩對決。
    可這種，純純以肉身硬抗劍器劍訣的，還是頭一回。
    “練氣五層，那憾劍訣，也是我上霄峰諸多入門劍訣中，威力最大的幾種，還有擁有千鈞巨力的無鋒重劍…什麽人性凶獸？就算凶獸也沒這個體質吧？”
    哪有直接用肉身破的？
    不太盡興。
    索然無味。
    王牧看著沉默的重鋒，對方眼中的戰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百煉體訣圓滿，加上我全方位屬性養成的身體…期間不說我吃魚加的屬性，以及在酒鬼師兄那喝酒增加的屬性…確實光憑肉身就已經達到了一個很強的地步。”
    王牧甚至都沒有運轉靈竅中的靈力。
    “打不過。”重鋒收回無鋒長劍，少見的咧嘴一笑，像是在笑自己，“王兄，你的身體太強了。你沒有靈根，現在不能修煉，身體都如此厲害…”
    “是我多慮了。”
    其實早在被空手接白刃後，重鋒隱約就感覺出來了。
    “你說不定能和大師兄過幾招。”重鋒道，“你要不要試試？”
    被打敗的他，似乎並不感到沮喪和失落。
    雖然沒有戰鬥了，但他心中卻燃燒著澎湃的修煉之火。
    像是有了目標的學生。
    “好啊！”王牧點點頭。
    重鋒不太行。
    給他感覺，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而且，這個雲遊事件持續時間這麽長，王牧懷疑，就算自己提前觸發了，或者直接瞎逛進入了一次山曉峰，可能後續還會存在。
    其中最特殊的，應該是那位大師兄。
    他應該是這次雲遊事件的關鍵。
    “行，那我帶你去。”
    重鋒帶著王牧，走到另一邊的被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擠了進去。
    雖然一個個都很害怕被大師兄點中。
    但這依舊不能抵擋諸多弟子熱切瞻仰劍宗首席大師兄的風采。
    有些新入門的弟子，不知天高地，也極為古怪，被點中後，反倒是十分熱切。
    “大師兄，話說當初那位魅惑你的風月宗大魔女，是怎樣的絕色妖女？”
    這種揭短的事兒，若是換作常人，怕是早就生氣了。
    然而，大師兄卻是孤傲一笑道：
    “想知道？”
    “打敗我，就告訴你。”
    “好嘞，我來了。”
    於是，在眾人忍俊不禁的笑聲中，那位弟子被大師兄一巴掌給拍飛了，然後跌跌撞撞爬起來，嘿嘿直笑…
    來到中央。
    這位大師兄站在最前方。
    他腳下有一個圈兒，手持一柄木劍，周身毫無靈氣波動，披頭散發像是一名瘋子。
    臉上還有灰黑色的汙漬，身上的衣服也像是穿了許久，破破爛爛，許多年沒換洗過一樣。
    修仙者都會一些清潔術，理論上來說，就算長時間被禁足，也能輕鬆保持周身幹淨。
    大師兄這般姿態，也不知道在禁足時，是何等癲狂，以至於都忘卻了自身的模樣？
    “大師兄說他現在隻有練氣境。”重鋒咳嗽一聲道，“築基以下的弟子，隨意攻擊。隻要能讓他離開圈子都算他輸，或者接他三劍，也算他輸。”
    “和大師兄戰鬥，哪怕隻能接他一招，都對劍道有不小的感悟，資質感覺都上漲了一點。”
    “不過隻此一次。”
    “說是練氣境，但一些築基境的師兄，技癢難當，都隻能和大師兄來回過招，卻無法將他逼出圈外。”
    “感覺大師兄對劍的領悟，已臻化境了。”
    接一劍還能提升資質的。
    好家夥。
    行動的天材地寶啊！
    王牧心想，這大師兄怕是有什麽大造化啊。
    “還有誰？”
    大師兄傲視眾人，“你們要是對風月宗的那位妖女感興趣，打敗了我，我倒是能和你們說到說到。”
    眾人眼睛一亮，但隨後又退卻了。
    在沒有被魅惑前，每個弟子心中都藏著一個小惡魔，對風月宗的妖女害怕中又帶著幾分好奇。
    大師兄一眼就看穿了許多弟子的小心思。
    “那個，我…想試試。”
    王牧走了出來。
    眾人眼神一凝。
    “嗯，不錯，主動出來，勇氣可嘉。”
    大師兄瞅了王牧一眼，“是這一屆的新入門的弟子吧？哪個峰的？”
    “天劍峰。”
    “天劍峰？”大師兄一愣，“天劍峰的弟子，還有呢？”
    “……”王牧。
    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
    “還剩兩個。”王牧道。
    “居然還剩兩個？”大師兄似乎很意外，“那你很不錯啊。行，你使劍吧。”
    “我還未學習劍訣。”王牧道。
    大師兄皺眉道：
    “那就是不會劍了？其他法術呢？”
    “暫時都不會。”
    “那你會什麽？”
    王牧捏住拳頭，比了比道：
    “暫時隻會一些粗淺的搏鬥，還有野村獵手會的箭術，弓箭的箭。”
    “……”大師兄。
    一時間，大師兄給說怔住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堂堂的修仙宗門，而是凡間的那些武館門徒。
    其餘上霄峰的師兄，也是大感詫異。
    這都四個月了，不會劍就算了，其他一些法術都還沒學嗎？
    不愧是天劍峰的，連師尊都沒有，沒人教啊。
    真慘。
    “入宗四月，一些簡單的法術都沒學會…”大師兄沉吟道，“看來，你天資略顯愚鈍啊。”
    後麵的重鋒聽到這話，感覺大師兄好像說的沒錯。
    但好像又不太對。
    “讓大師兄見笑了。”
    王牧心道，如果自己沒有行動點，確實資質不算高。
    當初學那些粗淺法門都看不太懂。
    現在各個屬性加起來，資質倒還行。
    “天劍峰不易啊。”大師兄感慨一聲，“這樣，你隨便進攻，將你會的都使出來。我看看你的斤兩，到時候你有空來思過崖，我心情好就傳授你兩招。”
    “天資太好的教起來凸顯不出我的厲害，你天資愚鈍，倒是正好。”
    “……”眾人。
    不愧是大師兄，腦中的想法和其他師兄就是不一樣。
    “那，大師兄，我就進攻了？”王牧說道。
    “放開手的來吧！”大師兄傲然一笑。
    王牧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內視己身。
    曾經的首席大師兄是強者。
    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
    隨隨便便站在那裏，就有一種迫人的氣勢。
    若是細細感知，周圍的靈氣，似乎都圍繞著他在慢慢旋轉。
    王牧調動體內靈竅中的靈力，運轉全身。
    沛然的靈力波動，形成一股股微風，吹動著王牧衣袂。
    “咦…”後麵的重鋒一愣，“王兄有靈力波動？他沒有靈根，如何修煉出靈力？難道是服用丹藥？”
    重鋒若有所思，王兄說了，他丹道天賦很強，想必這幾個月應該是煉丹修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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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鋒為此感到高興，雖然沒有靈根，但王兄依舊是能修煉的。
    難怪身體那麽強。
    他感覺他懂了。
    然而…
    隨著王牧的靈氣波動迅速增強…
    “六重境？”重鋒一滯，“服用丹藥，能修煉這麽快嗎？沒有靈根，丹藥中的靈氣想要吸收十不存一…也應該很慢才對…”
    他又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