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看著眼前的小劍靈。
    正是青霜劍靈。
    許久不見，青霜劍靈看上去和燕女俠愈發相似了，眼中依舊是那麽純真，隻是此時多了幾分劍光，透體而出，似要斬了眼前人。
    王牧動了動嘴唇，語重心長道：
    “青霜啊，你加主人真是這麽說的？”
    小劍靈想了想，點點頭。
    “那就有問題了。”王牧道，“你看，我不離開，我怎麽去把那位東方牧帶來劍宗呢？”
    “你說是不是？”
    “首先，我得先離開劍宗才行。”
    “然後，才能把東方牧帶來吧？”
    小劍靈一愣，認真思考許久，認為王牧說的很有道理，她一臉迷湖，“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所以，你得先讓我離開才行。”王牧篤定點頭。
    “那好吧。”青霜劍靈點了點頭，“可你要把東方牧帶回來哦，不然主人要怪我的。”
    “你主人不是出關了麽？”王牧問道，“怎麽她自己不來？”
    “主人雖然出關了，但最近在悟道。”青霜劍靈笑顏逐開，似乎很開心，“主人說，要為以後準備準備，隻要完全領悟當初天劫時感悟的劍道，九洲之內，她想斬誰就斬誰。”
    “……”王牧。
    “那這劍道應該很厲害了？”王牧試探性一問。
    “當然，多虧了你呢。”青霜劍靈嘻嘻笑了兩聲，“要見一見主人嗎？”
    “那會耽誤她悟道吧？”
    “我感覺，你去見一見主人，主人說不定會更快完全領悟。”青霜劍靈道。
    “那你帶我去。”
    “好吧，你跟我來。”
    青霜劍靈飛入那湛藍的神劍中，隨後一件斬破虛空。
    一股強有力的吸力直接將王牧拉入其中。
    片刻後，王牧隻敢靈魂有短暫的眩暈感，隨後恢複如初。
    再度睜開眼時，入眼是一片山石嶙峋的山崖，外麵是一片霧海。
    “不是幻象，是獨立開辟出來的小洞府…”
    登仙大能的手段果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這應該是燕女俠這段時間開辟出來修養悟道的獨立洞府。
    再一看，發現有點熟悉，似乎和遊戲中的雲霞劍派的後山有幾分相似。
    前方，在山崖邊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月白色的長裙，隨風輕輕漾起，身後長發飄如柳，不由讓王牧想起了那青絲鋪散的畫麵…
    “不是讓你把東方牧帶來麽？”
    清冷的聲音，透著幾分凜冽的劍意。
    王牧心道，看來是真的在悟道。
    這言語中，都帶著幾分讓自己心神激蕩的劍意。
    他其實已經許久沒有練劍了，劍心有些染成塵了。
    劍道，不練則荒。
    之前一段時間，都是在修煉無極魔體，要麽就是疲於奔波，哪有時間練劍呢？
    後麵甚至還修煉了天妖秘法，以至於如今身體都非同尋常了。
    尤其是在壽元恢複後，不知道是不是修煉天妖秘法，或者得了天妖血脈的原因，王牧對因果業力感知的十分明顯。
    此時看著燕女俠，除了見其往昔風采，還能看到一團滔天凶焰，熊熊燃燒於她的身上。
    那是業力。
    一位存活千年的登仙強者的業力。
    王牧怔然。
    天妖以業力為食，自己得了縹緲絮傳授的天妖血脈，再加上修行天妖秘法掌天聖經，自然也能感知到幾分修仙界的業力。
    這燕女俠身上的業力，恐怕大部分都是來源渡天劫，斬仙門而來。
    不飛升，還斬了上界的仙門，這業力怕不是一般的重。
    王牧懷疑，這燕女俠能飛升麽？
    不怕被上界惦記麽？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牧從這份滔滔業力中，還感知到了幾分滔天的殺意。
    這幾分殺意，也是業力的重要組成…
    “東方牧不來了麽？”王牧道。
    “在哪兒？我怎麽沒看到？”燕女俠轉過身，露出那張清冷中透著幾分嫵媚的眸子。
    “莫非你說的是你自己？”
    燕女俠眯起狹長的眸子，“那怎麽孤身寡人？招惹的那麽多修士怎麽一個不在身邊？還有結親的龍宮三公主，你的未婚道侶，怎麽也不帶來讓我見見？”
    王牧一聽這味兒就知道。
    “其實你知道，那不是我。”王牧走過去道，“東方牧這些日子幹的事情，都不是我所為。”
    “不是你？”燕女俠道，“怎麽不是你？千年前，你就在身邊招攬了一大堆青年才俊。什麽藥穀的醫仙，古族的聖女，魔宮的宮主。千年後，又招攬一堆人，不正是你所為呢？”
    “連你當時收複那隻黑熊，獸王山的三聖都承認了，你怎麽說不是你呢？”
    “當然不是我！”王牧道。
    於是，王牧簡單此事經過說了一番。
    “你是說，你之前的行徑，都是縹緲絮假扮你所為？”燕女俠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那你怎麽不說千年前也不是你呢？”
    “……”
    燕女俠拂袖轉身，“你當初吸…吸了那妖女的情煞後，去什麽地方？詳細經過，從頭道來。”
    王牧見狀隻得將當初吸收了情煞，在封神山的水牢中修成無極魔體的事情簡單到了。
    “你去了封神山碧遊宮，就沒與她發生點什麽？”燕女俠問道，“你這幾年，我雖感知不到你，但卻能算出你命數多變，大部分時間都消無聲息，如死了一般…”
    說到這，她聲音低沉幾分，“是發生了什麽吧？”
    關於自己耗盡壽命，幫碧遊解除詛咒，此事還不說為妙。
    “罷了，你不說，我也不知道。”燕女俠聲音平緩，“那都不重要。”
    王牧一愣，這不重要麽？
    王牧下意識看了後者一眼，隱約能從那滔滔業火中，感知到幾分微妙的殺意。
    卻不像是針對自己的。
    “那我走了？”王牧問道，“我想閉關修煉一陣。”
    “你是該閉關了。”
    燕女俠道，“你的劍道已經許久沒有長進了……”
    “那…”
    王牧想了想，看著燕女俠的背影道，“燕長老可否指點一二？”
    空氣中，忽然靜了下來。
    一旁的青霜劍靈唰的一下飛入了燕女俠的身體中。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這地方不宜指點…”
    燕女俠沉默許久，“換個地方吧…”
    “我覺得挺好的…”王牧看了看四周，視野開括，有雲有山，還是獨立的洞府，四周怪石嶙峋，想必也是十分適宜修煉劍道的。
    正好，他打算借此機會，通過練劍看看能夠吸收燕女俠身上的業力。
    業力太重，不是好事啊。
    說起來，這天妖吸收業力的能力，對修道者而言，本身似乎不是一件壞事…
    難怪縹緲絮能短時間招攬那麽多修士，提升的那麽快…
    王牧若有所思。
    雖然是借助了東方牧聖賢的名聲，可對於修士而言，沒有實質性的好處，人家未必會一直跟著你。
    高階修士身上的業力因果重。
    太重了，就容易滋生心魔，對於修行困難重重。
    所以許多修仙者都講究能不沾因果就不沾因果。
    一想到這，王牧心道，天妖這能力，在修仙界那簡直是天賜一般的神力。
    若是放在上古時代，那個時代萬族生命屬於蒙昧未開化的階段，文明才剛開始發展，根本產生不了太大的太多的業力，加上係統完善的修行沒有建立起來，人均壽命不長，強如冰仙才活了多久？
    所以，作為天妖，就需要通過擾亂世間和平，甚至承擔起促進世界發展的重任從而引起巨大的因果業力，才能得以為食物…
    想到這，王牧心中冒起了一陣冷汗。
    若是從這個角度看了，天妖的出現，站在更高層麵去思考，對曾經的上古時代而言，還不是什麽壞事兒？
    天地異變後，此時的時代和以望不同。
    修仙者盛行，人均壽命極長，加上有了係統的修行，修仙者能活數百年，因果之重比起凡人更勝。
    甚至，比起天妖出現的那個時代，不知道要強了多少…
    這九洲稍微有點動亂，便能牽扯不知道多少修仙者，引起的因果業力簡直是如天河決堤，不知道有多誇張。
    而像是活了上千年，諸如燕女俠這種登仙強者的因果業力，更是不知道重到什麽地步了。
    那些新派登仙強者其實還好。
    老派登仙強者，那就不一樣了…尤其還是燕女俠她們…
    “要是這麽想來，這天妖一脈的出現，在上古時代還不是什麽壞事…”
    “力量果然因生命而異…”
    如果吸收了這些登仙強者的業力…
    王牧有些懷疑，自己這天妖秘法，加上自己這具天妖之軀，會不會超越縹緲絮？
    縹緲絮是沒有機會吸收，畢竟她要是敢靠近燕女俠她們，怕不是早被一劍斬了。
    而如今自己有這個機會…
    王牧心思活絡了起來。
    “不如就在這吧。”王牧走上前去。
    燕女俠側移兩步…王牧又進兩步…
    “你…”
    不多時，仙氣繚繞的雲海山崖邊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幾分清顫劍吟。
    劍吟清中藏音，將周圍的山壁震得石粒亂飛…
    ——
    良久。
    王牧依靠在山壁邊上，周身沛然如火…
    他感知者體內近況。
    判斷沒錯，燕女俠身上的業力，他可以通過練劍吸收，而且吸收起來絲滑順暢，量大如海。
    由掌天聖經完善修行的無極魔體，簡直如一塊海綿般，吸收起來極為癲狂。
    顯然是饑渴許久了。
    這比之前用無極魔體吸收仙元還要饑渴。
    吸收的業力，實打實同構天妖秘法和天妖之軀，轉化為了厚實的修為。
    當然，不同於修仙界的修為。
    這是天妖的修為。
    這次練劍，持續了大半天。
    整個後山崖，山壁間，無一不充斥著練劍的的痕跡。
    可饒是這麽長時間，王牧感覺燕女俠身上的業力，自己也沒完全吸收完。
    沒辦法，太多，太重了。
    “得益於大陰陽合道圖，自己的修為提升也不小…”
    王牧睜開眼，某種似有一縷業火一閃即逝。
    他看向一旁正在係著腰間玉帶的燕女俠，問道，“你感覺如何？”
    從側身看去，隻能看到燕女俠如寶石紅潤般的耳垂，以及潤紅的臉頰，散發著獨屬此時得劍仙風采。
    “……”
    燕女俠沉默不語，隻是看了周圍一眼，冷聲道，“你弄亂我的洞府了！你還問我感覺如何？”
    王牧趕忙道：
    “我是說，你感覺自己元神有什麽變化？”
    他迫切想要知曉，自己吸收的業火，對燕女俠有無改變。
    燕女俠一怔，沉思幾秒道：
    “與之前練劍，似有幾分變化…感覺元神輕了幾分，悟出的劍道更為透徹…”
    “奇怪…”
    燕女俠看了王牧一眼，“陰元果殘餘的能量我已經完全吸收…你修行我的混元素心劍，如今修為也才元嬰期，我…我指點你練劍，你不應該能影響我才對…”
    王牧聞言，立刻哈哈大笑兩聲。
    “你笑什麽？”
    “沒什麽…”王牧搖頭。
    印證了猜測。
    他能感受到自己無極魔體變化。
    自己如果能完全吸收燕女俠身上的業力，對她幫助大不大王牧不知道。
    但對自己的修行，或許，是真正未知的。
    如果一連吸收了三四位登仙強者的全部業力…
    “就算縹緲絮這位天妖之主，也得甘拜下風吧？”
    “屆時，自己就算還不是登仙強者的對手，也能找到應劫之法？”
    縹緲絮，倒是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啊！
    “那你接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王牧笑道，“我就陪你在此地練劍悟道如何？”
    他打定主意，要在此地將燕女俠身上的因果業力一並吸收！
    燕女俠一怔：
    “你…不走了？”
    “等你…劍道大成，我再閉關修煉。”
    到時候，我再溜。
    ——
    一月時間，一晃而過。
    雲海彌布的山崖洞府中。
    王牧周身玄光大作，身軀如置身虛空，若隱若現。
    以他為中心，如黑洞一般，形成一個巨型的靈力漩渦，無時無刻不吞納著四周的一切。
    “無極魔體大成了…”
    “沒想到一月時間，吸收了燕女俠身上的絕大部分業力後…讓這天妖秘法以及這份血脈的得以飛速提升…”
    “甚至，完全超過了之前的縹緲絮…”
    “也不會知道縹緲絮這位反派見到了，會不會哭出聲…”
    王牧心中感慨一聲，縹緲絮被封印千年，一朝走出，苦苦經營，又是四處搞破壞，又是假扮自己的…
    還沒自己直接一個月吸收登仙強者的業力來得快…
    她這天妖之王，真是有點慘…
    “在掌天聖經中，確實有能極速提升自身實力的六欲之法…”
    “這不就是六欲寶典麽？”
    “感情縹緲絮千年前修行的功法，全都是天妖秘法改編而來…不，那時候她天妖之主的記憶沒有完全蘇醒，她創出的這些功法，都是受到了潛意識深處的影響…所以和天妖修行的秘法有關聯。”
    “六欲之法，需要大量的業力…還需要達到最巔峰的無極魔體。”
    “至少需要再吸收一個登仙境強者的業力……”
    想到這，王牧看著一旁被劍光包裹的燕女俠。
    一月的練劍，他其餘個方麵進步不算大。
    但業力漸漸消失的燕女俠，元神空明，在幾天前就進入了全新的感悟狀態。
    應該過不了多久，她當初領悟的新的劍道，就能完全透徹了。
    屆時，她的實力必會達到最巔峰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