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靈洲，不容有失。”
    前往靈洲的路上，王牧一邊回憶著風月宗一行，一邊思考著該怎麽應對。
    身下的碧血劍微微顫鳴，似乎在因為逐漸遠離青蒼而感到寂寞的劍鳴。大概是跟在王牧身上久了，已經漸漸催生出靈智了，雖然王牧已經很少用到了。
    不知何時，需要王牧親自動手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少了。
    王牧摸了摸劍柄：
    “放心，青蒼是不會寂寞的。”
    碧血稍微停止了劍鳴，努力的朝著前方禦劍飛行。
    “畢竟有青霜小劍靈陪著…”王牧心道。
    這些法寶生出靈性後，往往需要慢慢培養。
    做好的方式，當然是用本身就有靈性的法寶與其溫養引導了，也算是多了一個伴。
    之前月神說的九洲姻緣出了問題，許多修士找不到伴。
    這年頭，連法寶的器靈都能找到伴侶，卻還有許多修士找不到。
    想到這，王牧感慨不已。
    心中一動，王牧掏出了萬獸天劫。
    因為很久沒動過手了，別說禦劍了，連這柄神弓都很久沒用了。
    隻是麽，因為這萬獸天劫是最早誕生出雷靈的道器，一直都在慢慢沉澱。
    “雷…”
    “吸收的業力，通過無極魔體以及天妖秘法，在自己體內的十大靈竅中凝聚成丹。”
    “在天妖的修行體係中，這是業障妖丸，能遠遠不斷為天妖之軀提供力量…”
    “十大靈竅經過魔體的洗禮後，並未發生改變…”
    “識海中的元神，倒是頗有變化…”
    對於目前的修行狀況，王牧也感到略有幾分費解。
    因為…
    他體內的力量，太雜了。
    “當初以七大靈竅，七種金丹凝聚而成的元嬰。元嬰中，有殺伐攻戮的劍道之力，中和萬物的混元之力，還有特殊的五行之力…”
    王牧暗自思索。
    若是細分一下，劍道主七情劍意，在經過與燕女俠多次練劍後，劍意茁壯成長，已經慢慢延伸出些微自身的規則。
    陰陽相合的混元之力，在每時每刻中和著自身的諸般力量。
    之前縹緲絮滴入的一滴天妖血脈入體後，本應該血換全身，與自身諸般潛藏的力量引起衝突，卻在混元之力的作用下慢慢中和同化，最後與使之與自身的無極魔體融合。
    五行中，各種不同的特殊力量，也都是潛藏在靈竅之中。
    像是修行七情真火經的數種神焰，以及玄元重水、九幽神泉、萬母息土、長生元木，五光神金…
    加上修行不同的功法。
    “許多修士到元嬰期，都是專一修行一種功法，輔修一到兩種…”
    “我修行了至少七八種，各種天地間特殊的力量混雜一體…”
    說實話，在修仙界活得越久，了解的越多，王牧越覺得自己這一身修為的力量，能修煉到現在也是挺不可思議的。
    回想起來，幾乎每一種，都和一個女主有關係，要不就是在死亡邊緣徘徊得來的。
    比如七情真火經，玄元禦海，元木長生功…
    “算起來，通過五光神金修行的牽機造物訣好像沒…”
    王牧搖搖頭。
    但修行至此，自己由百煉體訣修成的十大靈竅，哪怕是無極魔體修成後，似乎也沒有發生改變。
    七種不同的特殊力量，都潛藏在靈竅中，比如神焰，重水，息土等等。
    運轉元嬰時，這些力量會與元嬰相互融合，從而發揮出各自的力量。
    可靈竅並無變化。
    第八靈竅便是小雷靈的生存之地。
    王牧握著萬獸天劫。
    當初本應該抽出時間，修行那部燕女俠戰勝太玄道宗新派登仙得來的九霄煉神錄，這門特殊的雷法。
    隻可惜，修行往往不等人。
    那想到後續…
    “在無極魔體修成，得到天妖秘法，修成業障妖丸後，第九靈竅就被占據了…”
    “這也是為何我如今依舊能獨自掌控魔體，不受天妖製約的原因之一…”
    “那麽，這最後一個靈竅對應該的應該是…佛心吧？佛魔相襯，就能修煉出那神魔般若體…可這也僅僅隻是那海魔王一族的煉體神功，都未必能比得上縹緲絮的天妖之體吧？”
    王牧閉眸沉思。
    如果填上最後一個靈竅。
    十大靈竅填滿了。
    自己修行的路，幾乎可以說囊括了修仙界絕大部分的修行類別。
    尤其是，自己如今又得了仙元，壽元悠長，生命不息…倒是很難想象繼續修行下去，會走至何等地步？
    “從頭看來，自己能有如今的成就，似乎都來自百煉體訣…”
    其實在與燕女俠相處的時間中，王牧曾問過這百煉體訣來源何處，為何至今都沒人能練成？
    燕女俠回答的很模糊，說她也不清楚。
    王牧一聽，便知曉，這功法大概率她是知道的，隻是給她的人讓她不說而已，若真有這麽個人，那除了那位六世仙人，應該沒誰了。
    思索間，碧血劍已飛至靈洲地界。
    收回思緒。
    “靈洲這邊的雲遊，還挺多的…”
    王牧本能感知了一下。
    上次來的時候，是自己壽元枯竭的時候，前去青丘山。
    那時候，雖然也有雲遊，但大部分都是，意味著無法觸發雲遊，條件不滿足。
    如今恢複至原來狀態，雲遊功能也恢複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雲遊做什麽…”
    要說換做以前，王牧肯定優哉遊哉，一個個將雲遊都解決掉。
    如今麽，當然是去碧波海封神山，找碧遊先吸收業力最好了。
    算算時間，距離升仙大典，也就三月時間不到了，考慮到還有一個墨心藍，哪有空管這些雲遊？
    放在遊戲中，那就是主線任務時間快到了，沒空去清理支線了。
    “有時候，要會取舍。”
    沉思了半刻，王牧徑直朝著碧波海前行。
    然而，飛至碧波海時，來到封神山附近時，才發現，封神山上籠罩著一層無邊的水光。
    “這是，結界？”
    王牧一愕。
    怎麽封神山被封印了？
    不對，這地方出現結界，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碧遊自己封印的？
    她封印封神山做什麽？
    王牧觸碰了一下結界，發現以自己的修為，根本擠不進去。
    嚐試用玄元重水，卻發現那小水靈，碰了一下結界就縮了回去，縮回去時，還在識海中，朝著自己的元神咕嚕嚕不滿地叫了幾聲…
    王牧端詳一番，發現了那水光上出現了幾個大字：
    “東方牧不得入內。”
    “……”王牧。
    出關了。
    看樣子，不僅出關了，似乎…還知道了不少…
    “這下業力不好取了。”
    王牧沉吟。
    之前去風月宗的時，慕紅鳶都沒出關。
    這碧遊倒是先出關了。
    “如果已經知道了敖青的事情…”
    王牧臉色微微一變，左顧右看，忽然發現了一道小巧的身影，正在碧波海附近的水麵下似乎正看著自己。
    因為是在水下麵，所以隻能看到一道目光。
    而清澈中透著幾分愚蠢的目光，讓王牧一下就認出來了。
    落劍下沉，王牧道：
    “小汐，你怎麽在外麵？”
    水麵咕嚕嚕冒出一道道水泡，隨即探出了一個小腦袋，目光逐漸發生變化，瞪大，瞪圓：
    “王牧，你怎麽來了？”
    “……”王牧。
    “我不能來嗎？”
    “師傅說…”小汐擺動著水下的魚尾，“你壽元將盡已經死了，她老人家說要為你祭奠。”
    “今天是你頭七。”
    “為此，師傅將封神山都封鎖了起來。”
    “王牧，你怎麽還活著呀？”
    看著小鮫惑那澄澈的大眼睛，王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我…沒死。”王牧和顏悅色道，“你要不進去與你師傅說一下，我有事要見她？”
    小鮫惑搖搖頭：
    “不行，師傅說，你已經死了，如果活著的話一定是假的。”
    “你是個冒牌貨。”
    難怪你剛才在水下麵是那種眼神…
    “我哪兒像是冒牌的了？”王牧道，“你忘了，我身上可有你的鮫人祝福。”
    小鮫惑一愣：
    “哎呀！”
    “王牧，你真沒死呢！”
    看著小鮫惑這樣，王牧一時間有些懷疑，碧遊是生氣了，還是真以為自己死了？
    雖然，自己虧損壽元那段時間，確實是像死了一樣…
    體內的任何力量，都是死寂的…
    “等等，這個結界是怎麽回事兒？”王牧問道。
    “結界？”小鮫惑想了想，“最近不是有個東方牧先賢出世麽，大仙出關後本一臉悲傷，我就與她講述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說到這，小鮫惑有點小興奮，“對啦對啦，我還與大仙說，敖青姐姐已經找到伴侶了呢！大仙出關，對這些事情都不了解，隻有我遊曆靈洲各大水域。”
    “知道的，可多啦！”
    她一臉小驕傲的樣子。
    王牧眉頭青筋一跳。
    “不過那東方牧可真不是個東西。”小鮫惑哼唧一聲，“一月前，本應該是敖青姐姐結親的日子，那時大仙還沒關，我就去了一趟東陵海，送上我們琉璃湖的禮品。結果發現敖青姐姐心情不佳，一打聽，才知道，那個東方牧竟然退了敖青姐姐的婚。”
    “我說敖青姐姐那段日子怎麽心情不好。”
    小鮫惑擺動著尾巴，“我回來後，正巧大仙也出關了，我就將此事與她一並說了。她說，那東方牧確實不是東西，不準他來我們碧波海，於是就立下結界。”
    “……”
    “好在那個東方牧可能有自知之明。”小鮫惑揚起腦袋，“沒來這裏，不然大仙肯定要教訓他一頓。還看不起敖青姐姐，哼！敖青姐姐雖然隻是一條白龍，但也是大仙的弟子。”
    “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欺負我敖青姐姐才一百多歲！遲早有一天，敖青姐姐能成為龍族飛升的第一龍！”
    “……”王牧。
    聽完後，一時間王牧不知道該說什麽。
    “王牧王牧！你可不要學那個什麽先賢東方牧，玩弄別人的感情！”小鮫惑嘻嘻一笑，“當然，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那種人！嗯，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去告訴大仙，大仙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也很開心！”
    說完，小鮫惑就劃開了那層結界的一角。
    王牧這才感知到，這小家夥已經金丹後期了，甚至已經快元嬰了。
    比起宗門的那些天資奇高的弟子修行的都要快。
    王牧想了想，既然情況不太好，碧遊什麽都知道了，那也無妨，正好省去自己解釋的功夫。
    王牧相信，碧遊應該…能理解。
    看了一眼結界，王牧點點頭。
    進入結界，走至封神山，再度來到了碧遊宮外。
    王牧四周望了望，發現封神山最近修行的妖修變少了一些，應該是有些修為有成自動離山了，那隻窮奇也不見了。
    敖青似乎也並不在此地。
    “大仙出來了。”
    小鮫惑指了指前麵。
    她側騎著一根碧綠色的玉笛，應該是她的小法寶，腰間佩戴者海螺吊墜，穿著海藍色的小紗裙，魚尾若雲若現，頗有種水中小鮫仙的感覺。
    王牧看向碧遊宮的前方，確實見到了碧遊的身影。
    不同的是，她此時身著的乃是…黑色的孝服。
    看得王牧心髒一跳。
    “這是誰來了？”大仙輕輕開口，“您不是死了麽？”
    “……”王牧。
    王牧略微感知了一下，發現碧遊周身也是繚繞這一股獨特的氣息。
    那是與天道相衡，欲要破界而去的登仙之意。
    她身上的詛咒沒了。
    “是呀是呀，王牧沒死呢！”小鮫惑說道，“他身上有我的祝福，是真人呢！大仙，他不是假的！”
    大仙看了小汐一眼道：
    “小家夥，你年輕呢。不知道你們鮫人的祝福，也是可以偽裝的。”
    “有些人啊，那偽裝騙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那天底下女子，都是被這樣騙去的。”
    “你說是吧？牧哥哥？”
    王牧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確實。但我…”
    “不用說，你是真是假，我知道。”大仙慢悠悠擺手，“說吧，這次來找我做什麽？我可是已經許久沒感知到你的氣息了，我還以為你將我給你的玄元重水給拋棄了。”
    “修行出了點問題。”王牧道，“想找你問一問情況…”
    “不用說，我知道。”大仙道。
    “？”王牧。
    你知道？
    王牧一愣，心中下意識以為，碧遊難道知道自己的情況了？
    可緊接著，就聽大仙道：
    “你這是陰陽不調引起的。”
    “陰陽不調？”
    “沒錯。”大仙慢條斯理道，“你這種情況，就是需要找個伴侶了。來我這兒，想必你那位登仙老祖已經把你拋棄了吧？沒關係，大仙給你重新找個。”
    大仙盯著王牧，似笑非笑道：
    “我座下有一隻白龍敖青，乃是東陵海龍宮正統血脈，你也見過。”
    “這樣，我把她許給你，與你陰陽調和一番，正好能解決你的問題。”
    “怎麽樣？”
    王牧：“……”
    一旁的小鮫惑驚呆了。
    大仙這是怎麽了？
    王牧不是您喜歡的麽？怎麽給敖青姐姐了？
    小鮫惑一臉疑惑的望了望兩人。
    “不說話？”大仙假裝皺眉道，“那就是不滿意了？你這個男人，真是貪心的。”
    “誒，誰讓我欠你的呢？”
    大仙又指了指小鮫惑，“既然這樣，那我把小汐也許給你吧。正好，你身上有她的祝福，還定下了來世情緣。她又擁有鮫人中古老的血脈，也挺適合的。”
    “啊？”小鮫惑長大了嘴巴，看了看王牧，又看了看大仙，白嫩的臉蛋微微一紅，又有些局促的縮了縮尾巴，眼神又有些茫然…
    王牧沉默著。
    “怎麽？你還不答應啊？”大仙笑著問道，“我可是把她們都許給你了。”
    王牧看了看大仙，忽然道：
    “好啊。”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