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嘿嘿!願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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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山隘口。


    勞儕身穿秦甲,佩著秦劍,站在關卡上。


    因為胡進將軍的命令,如今陰山隘口已經重兵把守,全部都警戒起來。


    但勞儕知道,伴隨著鹹陽來的官員孟於大人,前往高奴,過不了幾天,伴隨著白衍卸任,他這裏就會得到撤兵的命令。


    說起來,勞儕也很納悶,為何白衍為何會讓高奴百姓,全部遷徙至榆中,這完全犯不著。


    在勞儕眼裏,就算是匈奴大軍真的南下,等匈奴大軍抵達之時,其數量白衍抵禦不住,有胡進將軍在,也完全可以撤兵,就是鹹陽也不會怪罪白衍。


    完全犯不著如此行事。


    眼下,匈奴大軍南不南下不知道,但鹹陽來的孟大人已經知道這件事,並且已經趕赴高奴。


    更嚴重的是,郡守楊憲、監禦史李大人在數日前,已經上書鹹陽。


    白衍這次,怕是真的要栽跟頭了。


    “也不知道,胡進將軍會如何應對。”


    勞儕目光看向榆中方向,在得知大臣孟於不進榆中,連夜趕赴高奴之後,他已經命人前去通報胡進將軍。


    就等胡進將軍哪裏,會不會傳來什麽命令。


    咕嚕咕嚕~!


    正在皺眉之時,勞儕突然聽到身後關卡下,傳來馬蹄聲。


    待勞儕轉身過去,就看到一名匈奴男子,帶著妻兒,手持秦製木牌,慌慌張張的騎馬來到關卡下。


    見狀。


    勞儕就知道,這名匈奴人,應當是此前住在住在高奴城,如今已經歸附與秦國,成為秦人。


    不過勞儕很疑惑,為何那名匈奴人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裏。


    帶著疑問,很快,勞儕就看到兩名秦卒急匆匆的帶著那名匈奴人以及一個小孩,來到關卡上。


    “將軍!此人說匈奴、月氏十五萬大軍,已經南下,如今已經在與高奴鐵騎對戰!”


    一名秦吏神色驚慌的來到勞儕麵前,拱手說道,並且把那名匈奴人的木牌以及一卷竹簡,交給勞儕。


    “什麽?”


    勞儕聞言,第一反應,便感覺是假的,特別是把這個消息傳過來的,還是一名匈奴人。


    然而打開竹簡,裏麵的確是雲山隘口傳來的消息,上麵不僅有高奴的記號,更蓋有印章,裏麵的確是說月氏、匈奴大軍已經南下,數量十五萬。


    


    若是一開始以為是假的。


    但看完竹簡,勞儕立刻意識到不對勁,若是真的?


    想到這裏,勞儕臉色頓時一變,心裏慌亂起來,特別是此前白衍就一直說,匈奴大軍會南下。


    “為何竹簡會在你這裏?”


    勞儕看著木牌上的名字,隨後望向這個叫做烏木呼的匈奴男子,眼下他還是很疑惑。


    “將軍,這是烏木呼冒失,從其他匈奴人手中搶來的。”


    烏木呼對著勞儕說道,隨後把事情自己的來曆,以及經過,全都告訴眼前的勞儕將軍。


    烏木呼其實知道的也不多,事情還是在離開高奴城後說起,在城守白衍的命令下,他帶著妻兒離開高奴城。


    就在半路上,八名匈奴人攔住了他。


    因為這八名匈奴人,都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因為力氣大,得罪了部落首領,逃跑到秦國,後麵遇到妻子後,就在高奴安家。


    那些匈奴人攔住他的目的也很簡單,因為按照原計劃,這八名匈奴人已經提前兩天,負責在半路埋伏,截殺秦軍消息。


    但發現高奴城城守白衍,突然讓所有百姓離開高奴,那八名匈奴人都意識到,鐵騎主將白衍,已經猜到部落南下。


    然而,早已經離開高奴城的八名匈奴人,根本不知道城守白衍的安排,又因為匈奴人的身份,根本靠近不了高奴,甚至不敢讓秦軍看見他們。


    好在後麵的時候,他們突然看到近千百姓突然拿著郡守的竹簡,返回高奴,於是他們六個人便分兩個人,回高奴


    而擔心人手不夠,那八人便找到他。


    “那四名邊境秦卒的屍體,就在五裏外的地方。”


    烏木呼對著勞儕說道。


    就在烏木呼的話音落下的瞬間,勞儕怒喝一聲。


    “來人!遣一百騎兵,追殺那幾名匈奴人!”


    勞儕是真的懵了,就在陰山關口五裏的地方,匈奴人居然在哪裏埋伏,截斷消息。


    雖然其他隘口的消息,依舊會從其他地方送到榆中。


    但距離最近的陰山隘口,受命駐守在這裏的勞儕得知這個事情,如何不憤怒。


    更讓勞儕害怕的是。


    白衍此前說的是真的,不僅是匈奴大軍,就連月氏大軍都一起南下,並且數量足足有十五萬之多。


    目光看向高奴城方向,勞儕一想到眼下白衍很可能率領麾下一直鐵騎,獨自與匈奴、月氏的大軍鏖戰,臉色愈發蒼白。


    “你為何要幫秦人?”


    勞儕看向烏木呼,開口問道,這是他最後的一個疑惑。


    因為烏木呼是匈奴人,並且那些匈奴還承諾,如今匈奴已經有頭曼單於,與十年前不一樣,隻要烏木呼這次立功,就可以回匈奴部落成為小頭領,獲得羊兒。


    按道理。


    烏木呼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不顧妻兒,趁機把消息送來。


    “嘿嘿!”


    烏木呼看著勞儕,粗糙的臉上,露出笑容,隨後看向兒子。


    在烏木呼身旁,十歲的孩童怯生生的看著勞儕,或許因為血緣的關係,這孩童麵對勞儕與秦卒的時候,十分害怕。


    但似乎想到什麽,這名十歲孩童怯生生,如同想要哭的眼睛,逐漸堅定下來。


    “白衍將軍是好人,最好的人,我長大後想跟隨白衍將軍,我想成為白衍大人麾下的將士。”


    十歲的孩童看著勞儕,說完之後,小臉氣喘籲籲的,如同用完所有勇氣一般,低下頭。


    關卡之上。


    所有手持長戈的秦卒,都聽到孩童的聲音,遠處不知道什麽情況的秦卒,一臉疑惑的望向孩童。


    當看到那名孩童擁有匈奴血脈,並且還怯生生的模樣,回想方才孩童的話,一名名秦卒互相對視一眼。


    他們很難想象,為何一名有匈奴血脈的孩童,卻立誌要長大後,跟隨白衍。


    就連勞儕,此刻看著這名小小的孩童,心裏都滿是錯愕。


    白衍這才到高奴多久,就是花錢收買一個大人,都做不到這種程度,更別說一個奶聲奶氣的孩童。


    但這一刻。


    勞儕看著孩童,卻明白為何烏木呼會幫秦國送消息。


    “傳我命令,立即把消息傳告知胡進將軍。”


    勞儕轉頭把竹簡交給親信,慌忙下令道。


    “諾!”


    勞儕身旁的親信接過竹簡,急忙轉身離去。


    “你們先去榆中,日後將軍定會給與你們賞賜。”


    勞儕見到親信離開後,對著烏木呼說道,隨後看向那名孩童,麵色擔憂。


    勞儕清楚,孟於大人已經前往高奴,眼下很可能已經追趕不上。


    更讓人害怕的是,以匈奴與月氏的大軍數量,若是沒有援軍的話,上郡已經及及可危。


    別說白衍那支鐵騎大軍,根本抵擋不住。


    就是陰山隘口這裏,也根本抵擋不住匈奴與月氏的大軍。


    “遵命!”


    烏木呼對著勞儕點點頭,隨後帶著自己的兒子在秦卒的帶領下,走下關卡。


    半個時候之後。


    知道事情緊急的勞儕,下令開始搬運交戰所需要的輜重來到關口。


    不管日後能不能抵擋得住,在胡將軍命令抵達之前,他絕對不能退半步。


    “讓開,你們讓我過去!”


    勞儕正在指揮著屬下,突然傳來爭論的聲音。


    不久後,一名秦卒帶著一名同樣穿著秦甲的秦卒,來到關口之上。


    “將軍,這人非要去高奴!”


    看守關口的秦卒對著勞儕拱手說道。


    勞儕聞言,疑惑的看向那名秦卒。


    “匈奴與月氏,十五萬人在高奴,你為何去哪裏?你去哪裏必死無疑,趕緊......”


    勞儕眉頭緊鎖,說完之後,正想讓人把這名秦卒帶下去。


    卻不曾想,話還沒有說完。


    秦卒就笑了笑。


    “將軍,若是如此,那我願去赴死!”


    秦卒的一句話,別說勞儕,就是其他忙著搬運箭失的秦卒,都全都愣在原地。


    “為何?”


    勞儕眉頭緊鎖,滿是不解的看向秦卒。


    “回將軍,我叫珪,乃是五大夫白衍部下士卒!”


    珪看著勞儕,彎腰拱手,起身後指著北方:“如今我將軍在高奴,縱使十五萬敵軍,珪一人一馬,亦願去高奴赴死。”


    說話間,珪看著北方,就是眼下已經知道,在北方的高奴城,有十五萬匈奴、月氏的大軍在哪裏。


    但他還是要去。


    “還望將軍讓我過關!”


    珪轉過頭,看著勞儕的目光,沒有半分閃躲。


    在他眼裏,白衍在北方的天空下,那不管在北方有多少敵軍,他一人一馬,依舊要去。


    “你隻有一人,幫不了什麽忙,去隻會是個死!”


    勞儕看著珪,不可置信,開口勸解道。


    珪一臉笑意,沒有半分猶豫就回答勞儕。


    “嘿嘿!願赴死!”


    珪笑著說道。


    勞儕看著珪的眼神,這一刻,他突然羨慕白衍。


    又想到之前的那名有著匈奴血脈的孩童,他很難想象,當初那個在陽城,手持秦劍一身是血的少年,不知不覺間,已經讓他都羨慕。


    但也是在這一刻,勞儕突然想到,為何此前白衍僅憑猜測,就不惜冒著丟官,也要讓高奴百姓離開。


    或許也正是那樣,白衍身邊才會出現這些人。


    “去吧!”


    想明白的勞儕,沒有再阻攔眼前的秦卒。


    勞儕知道,別說一個陰山隘口,對於連死都不怕,寧願赴死也要跟隨白衍的人,天下沒有任何雄關攔得住。


    “多謝將軍!”


    珪笑著說道,如同獲得恩賜一般,急忙朝著城樓下趕去。


    隨後一人一馬,在陰山隘口,所有人的注視下,朝北而去。


    “白衍!”


    勞儕目光看著北方,呢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