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我一小半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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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興九十三年,一直苟在宅院閉關修行的陳深再次出關。


    他帶著木小瑾參加了一個葬禮。


    安王去世了!


    當初縱橫南域幾千年的強大藩王,被永興大帝鎮壓後,一直生活在皇城中。


    與他弟弟鎮北王一家幾口做了一世凡人,倒也快樂,彌補了手足親情。


    不過不再是修士,一世凡塵,短短百年光陰。


    鎮北王先被廢去多年,所以在二十年前,便作古了。


    現在輪到安王了,這位名震一時的大夏藩王,於這年春與世長辭。


    “無情本是帝王家,願安王下輩子做個普通人。”曾為紫園金鱗宗師的餘情歎道,他一身樸素白衣,披帶白巾。


    來吊唁的都是曾經的舊人,多為紫園氣運師。


    靈堂前,有兩位老人一身白,老淚縱橫。


    那是安王的一對兒女,當年的世子與郡主李月,曾經享盡榮光,現為世俗凡人,年華不再。


    在他們身後,同樣跪拜著一位中年男人。


    是天尊李武,他披麻戴孝,跪在安王棺材前,麵色沉重。


    安王曾對他有大恩,所以他以義子身份為李雲華守靈。


    陳深與張平等人也都到齊了,穿著白衣,站在一側默哀。


    “姑姑,叔叔節哀。”門外走來一位身穿蟒袍的年輕人。


    他豐神俊朗,龍行虎步,正是皇城中,如日中天的聖孫李軒。


    安王去世,永興當然能第一時間知曉,而讓聖孫前來,也算給足了麵子。


    世人皆知,當朝太子能穩居東宮之位,有這位的一半功勞。


    可以說,前來吊唁的皇孫,大概率會是將來的大夏天子。


    聖孫亦是來吊唁的客人中,身份最尊貴的一位。


    安王去世,隻有紫園氣運師以及當朝天子等少部分人知曉,且按世俗禮來進行,並未興師動眾,所以後續再無什麽客人來訪。


    晚間,大家齊聚一堂,吃了次便飯。


    “陳深大師依然年輕,英俊,我卻遲暮,容顏不在。”老嫗李月來到陳深這一桌敬了幾杯酒,望著從未老去的陳深,歎道。


    “東洲大乘已是禁忌,渡劫成為了人間天花板,千百年後,我等也會如姑姑一樣老去,死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開口的並非陳深,而是聖孫李軒。


    他以至親晚輩身份留在這裏,沒有吊唁後便離開,反而現在正與容貌年輕的陳深等人湊一桌喝酒。


    “那看來,我得在黃泉路上多等一會。”李月笑了笑,然後又看了眼木小瑾,道:


    “陳深生得好看,令我都有過心動的瞬間,我曾在想,會是哪位幸運的姑娘與陳大師廝守半生,原來是木小瑾姑娘,果然沉魚落雁,天下沒有幾個女子能與你比肩。”


    木小瑾身著素白衣,並未粉飾什麽,但依然掩蓋不住修長窈窕的身材,眼睛清澈如湖水,睫毛又長又彎,瓊鼻玲瓏嬌俏。


    文靜典雅,優美細化的香腮,吹彈可破的粉臉,活脫脫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


    當然,木小瑾能越發的美麗傾城,陳深覺得其中有他一小半功勞。


    不過聞言,這位傾國的人妻略微有些羞澀,纖細的小手抓了抓陳深的衣角。


    “說回來,小侄兒什麽時候帶位姑娘讓姑姑見見,要是死前能看到咱大李家最出眾的天才成親,倒也不錯。”


    


    李月話鋒一轉,又望向聖孫,道。


    她痛恨文光,也不待見永興,不過恩怨分明,對這位最有天賦的聖孫,還是有好感的。


    李軒臉色微微泛紅,他的天子爺爺,太子爹都沒有對自己催過婚,而且他生來是位武癡,其實也從未想過這些。


    ......


    下半夜,眾人喝得差不多了。


    “諸位,明日一早我來為安王送行,今日沒法陪伴了,家有一寶。”張平請辭。


    張華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孫子,去年已成親,生了個可愛的女兒,且丟給了他這位爺爺撫養,自己夫妻二人去打拚事業去了。


    都說良好基因生下的子嗣也當出眾,可惜張華的天賦不如張平,孫子更不用說了,早早的成家立業,靠著爺爺的關係,在皇城組了個小小的商隊,成為了生意人。


    接著,陸續有氣運師離開,不過也有幾人留了下來,與李月世子作伴。


    “陳兄不走嗎?”石燦與段離也來吊唁了,離去前見陳深坐在酒桌上沒有動彈,不禁問道。


    “曾為紫園氣運師,受安王照拂,當為其守夜。”陳深義正言辭道。


    開玩笑,明日鼎鼎大名的安王下葬,他當然得在,且怕出什麽意外,打算就在這裏過夜了。


    聖孫也比較講義氣,沒有就此離開,直接盤坐下來,閉目養神。


    第二日一早,安王低調的出葬,昨日吊唁的人也都來了,為安王送行。


    世子郡主老邁,無法為先父撫靈,由聖孫牽頭,幾位年輕的氣運師一起將棺材抬出了院落。


    陳深自然在此列之中,他自告奮勇,要為安王抬棺。


    安王一世凡塵,再無葬入皇陵的可能,按照生前要求,就葬在了院落旁的一塊花園中。


    “安王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得見他絕世風采,死後當為其填土!”陳深自帶了一把鏟子,表現的最積極。


    木小瑾站在一旁,望穿秋水般,盯著自己此生摯愛,心中有些狐疑。


    她總覺得,自己這位強大又低調的夫君,唯獨對下葬很有興趣。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沒想到陳兄不僅在氣運一道很有天賦,原來還有書生才氣的一麵。”


    石燦呢喃著陳深嘴裏隨意念出的詩句,眼前一亮,讚歎了句。


    “的確是好詩,陳深修道前,該不會是一位書生吧?”郡主李月也點點頭,目光望向木小瑾,尋求答桉。


    “我夫君修道前曾是一世俗王朝的讀書人。”木小瑾回答道。


    “可惜,若是陳兄不為氣運師,入我大夏學宮,說不定將來會是一位有名的儒師。”聖孫也開口說道。


    顯然,陳深念叨的詩句,讓他也覺得有些驚豔,甚至可為千古名句。


    【下葬成功!】


    一道機械般的提示音在陳深腦海中響起,這位鏟土更賣力了。


    “不愧是安王,極品靈根,曾是一位驚世的天才!”陳深心中歎言。


    “安王被廢前的修為,居然是渡劫圓滿!”


    這次的收獲還可以,他的仙道經驗至人間天花板,大乘之前,修行之路將是一條康莊大道,不用自己摸索。


    而且,這是他第一次得到整個東洲最頂級且完整的道法之一,大夏皇族嫡係才能修行的至高法。


    “可惜,與氣運有關。”陳深心中又有些歎息,雖是金鱗宗師,可對氣運功法不太感冒。


    他信奉的是自身強大,借助外物得來的實力與境界,覺得不太完美,容易失去。


    “隻能當珍藏了,否則可以借鑒一番。”他覺得惋惜。


    但能給叱吒天下幾千年的絕世人物下葬,也不虛此行了。


    沒過多久,一座嶄新的墳墓立起,立了碑文,碑上,還將陳深剛才念的詩句刻了上去。


    “陳大師,此詩可是你自己所作?可否借來為我父親題詩?”


    “你已經刻上去了。”陳深古怪的望著李月,心道,嘴上卻說:


    “詩不是我所作,曾在一卷發黃的書冊上見過,原作者已經作古,你盡管刻上去便是。”


    他其實也想小裝一下,做一回表麵才氣十足的文抄公。


    可惜此界他不是第一個穿越仔,青帝專美於前。


    就怕這位仁兄曾經做過相似的事,且自己出書,還把這句詩寫了上去。


    雖然青帝的出生點應該不是東洲,但這些詩句可千古流芳,若是被百劫青帝流傳出去,應該不會被磨滅。


    要是某一天從某地流傳過來,而他認了原作,打臉的就是自己了。


    而且,青帝是被人砍死的,仇家皆是仙家高人,若是得悉,查到自己身上就麻煩了,還是撇清關係的好。


    “原來非陳兄原作,不過這麽驚豔的詩我倒是第一次聽見,此詩堪稱一絕,想必原作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李月點點頭,又讚歎一句。


    不管如何,自己父親死後,碑文上能刻上一句應景的好詩,也覺得欣慰。


    “軒兒,若是我死前,你有了心愛的姑娘,記得帶來讓姑姑瞧瞧。”


    臨別之際,李月不忘對李軒說道,使得後者臉色再次泛紅。


    “郡主留步,希望之後還有機會與您喝酒!”眾人走到院落門前,一群人紛紛告辭。


    “郡主安康,長命百歲,改日再找您喝酒。”陳深也向李月辭行,沒再逗留。


    ......


    陳深與木小瑾回到了宅院,準備繼續雙修閉關。


    “師弟,你是合體二層,我才化神,雙修其實對你並無裨益吧。”木小瑾說道。


    其實從很久之前,雙方的修為就不對等了,但陳深很多時候都會拉上她雙修,對方修為太高,收獲甚小,而自己反而每次都收獲巨大。


    如今已是化神八層,都快要臨近九層了。


    “修行本就是枯燥的過程,但我有師姐作伴,每當心煩意亂,睜開眼便能看見你,已如我心中所願。”


    哇,我原來這麽會哄老婆,陳深不禁高看自己一眼,又道:


    “倒是師姐,我修為越來越高,閉關動輒十年二十年,就怕你覺得無趣枯燥。”


    “君當知我。”木小瑾靠在陳深懷裏,道:


    “而且師弟的雙修功很厲害,能改變一個人氣質,說句自戀的話,如郡主所言,我也覺得自己變漂亮了許多。”


    修士也有一顆愛美的心,她並不反感整日閉關,修為與美貌同時在進步,也是一樁美事。


    “青帝當真變態,怪不得後宮佳麗三千萬。”陳深心中讚美了句青帝。


    “既然你我夫妻二人同心,慶祝一番如何?”說著,不等木小瑾反應過來,她便被橫抱起.....


    時間轉瞬即逝,春去夏來。


    這年夏天,安王的一對兒女,郡主與世子兄妹二人,一天內相繼逝去。


    陳深當日所言,居然成為了最後的訣別。


    “安王健在時,郡主與世子還算快樂,安王死後,他們膝下也無子孫,覺得孤單,身心皆死去。”


    李武歎道,為郡主、世子操辦喪事。


    陳深在郡主的靈前上了香,歎道:


    “不曾想,春天時一見,成了永遠,世上再無郡主的笑臉。”


    “真正的送別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十裏相送,就是一個很平常的早晨,有的人留在了昨天。”


    他向著郡主與世子的靈位鞠了三躬,再次開口一歎。


    “媽的,我都想以後我爹的葬禮,由陳叔主持,真是出口成章,才氣十足。”張華說道。


    啪!


    他爹張平狠狠的削在了他的腦袋上,狠瞪眼:“有你這麽咒你老子的嗎?”


    如安王去世時,來的都是老麵孔。


    聖孫這次也在,永興並未告知他,是他自己第一時間得知消息便趕了過來。


    晚間,無人再離席請辭,全為世子郡主守夜。


    並非有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大家知道,安王絕後,世上再無安王一脈了。


    第二日早,世子與郡主便入土為安,葬在了安王旁,一家三口作伴。


    這次石燦等氣運師讓陳深發發詩興,題幾句詩詞,不過被後者拒絕了。


    陳深怕青帝專美於前,自己被查水表,沒敢再題。


    “歲月如刀斬天驕,長生路上歎妖嬈。”離開時,陳深有感而發。


    這個青帝應該不會拿來抄吧。


    不過意境與此無關,隻是他一時感觸,覺得,今日還見到的麵孔,往後都將消散。


    張華麵露崇拜的湊到近前,有些遺憾未能早看清陳深的真麵目。


    否則當年求陳叔為他作詩幾首,何愁沒有良家姑娘?


    ......


    夏去春又來,距離安王一家逝去,又過去七年。


    永興一百年,聖孫雖敗於楚無雙之手,但絕對稱得上天下第二。


    這年,他修為有了大突破,修為晉升為返虛真尊。


    且在這年夏,聖孫成親了。


    當初李月調侃還會臉紅的他有了心愛的女人,是太一門的聖女。


    不過這次並非是聯姻,永興何等高傲之人,怎會向文光看齊,要討好別人。


    大夏天子曾反對過,但聖孫與太一聖女姐弟戀,兩情相悅,且李軒極其執拗,認準了就不會輕言放棄。


    而太一門也不反對,聖孫名滿天下,很大可能會是將來的大夏天子,當是投資。


    所以這年盛夏,大夏皇城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遺憾的是,曾經還念叨李軒婚事的李月已經逝去多年,無法得見。


    “真是一場盛大而又美好的婚禮。”木小瑾站在高樓,望著皇宮熱鬧繁華的景象,眸中泛著好看的色彩。


    陳深站在一旁,看了她一眼。